那老头儿身边并无一人，且周围所有人都像是在避着他走一般。虽说是个盲人，但身上露出的凌厉之气行川一眼便看出。

“对不住啊老伯，俺不知道你看不见……”行川连忙退后一步，双手抱拳连忙道歉。

“你？新来的？这山寨里不会有这般讲道理的娃娃……”老人瞪着那双死鱼眼，将鼻尖凑到行川身上闻了闻，“果然是新来的……”

四周来来往往办事儿的，闲来无事的，都停下脚步观看这奇怪的一幕。

“哟！这谁啊，冲撞这老太爷……”人群便纷纷议论开来，和别处普通百姓状态无异，都会聚众看热闹。

“嘘！你怎么能喊他老太爷？万一被那老头……听到了，你必掉脑袋！”人群中传来这样的声音。

“上次敢这般冲撞老太爷的，已经被他断了一条胳膊！”

行川听得那人群中的声音，顿时有些惊慌了，毕竟这面前老头看起来便不简单。

“小伙子！老头子我没长眼睛，你还没长眼睛么？”老头满脸横肉，将行川吓得一时不敢出声。

“不说话？俺能感知到你，炁不错……”老头子便顺手将行川提起，只一根瘦削的手臂，便把行川揪着衣领子举了起来，“不长眼睛……”老者嘴中微微念叨，便将行川扔到了旁边一处山石堆的雪堆里了，动作倒是连贯，众人看着也都倒吸一口凉气，那一扔，至少扔了几丈远，而那乱石堆下，便是无数尖锐如利器的石头，这小子不死也摔了个八成残废。

石堆处，雪堆耸动，行川便从那雪堆中爬了出来，浑身疼痛，脚下的石头将自己的鞋子的皮革底子都割的有些感觉了。更不用说方才被从几丈开外的地方扔了过来，屁股着地不说，又滚了几圈，吸收体都给摔出来了，要是换了寻常人定是顶不住。

“晦气啊！怎么回事？说是报仇，却被一个瞎眼老头给教训一顿，这可怎么有脸回去啊……”行川抖了抖身上的雪，准备再往里边儿走走，秉着擒贼先擒王的理念，只要碰到那个泠春秋，便取了他狗命，再想办法出寨子就好。

“小伙子！”后边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叫道，行川一回头差点没吓丢了魂儿，那老头居然还追过来了？

“他说他能感知到俺的炁，定不是普通人，一定是随着俺的气息追过来索俺小命的……”行川便想要扭头逃走，那老人却忽然出现在了自己脸面前，差点撞了个正着，正被那老头儿一根拐杖顶住身体，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人家，俺是新来的，不懂事，你就放过俺吧！”行川现在只担心眼前这个便是泠春秋了，居然内力高深莫测，非自己可比。

“到很有礼貌，你为何来这寨子？恐怕不是来入伙的，而是来做别的事情的吧？”老头子嘴角浮起一些微笑，和刚才在路上遇到满脸横肉的样子截然相反。

“那哪能呢？”行川嬉皮笑脸的说到，但自己平常擅长的那套应事表情此时也不管用了，那瞎老头便还是那个表情。“俺来这就是为了投靠泠春秋大当家的，望他收留，好在济州干一番事业。”

“小娃娃，今年老头子我八十有二了。”老头子笑着说到，嘴中牙齿依然健全。“你在我眼前撒谎是没有用的。”接着老头的表情沉了下来，像是再说一件重要的事情一般，“你是来刺杀泠春秋的罢？”

行川忽然觉得自己的伪装如此不堪一击，便直接坦白了。“竟然让您老发现了，那便鱼死网破，俺这一来，不杀泠春秋，誓不罢休。”

“为何呢？你杀他作甚？想要做新寨主么？”老头又反问道。

“当然不是，你以为俺的志向和你们这些贼人一样？俺要的是还济州百姓一个安宁！”行川也十分好奇，这老者好像对自己能杀掉泠春秋完全不抱怀疑态度，甚至还问自己杀他的原因。

“不错，那为何不与老头子我直说呢？数十年了，便只等到你一人，俺老头子天天在外边儿闲晃，就是为了等你这种人的。”老头脸上也没有露出丝毫的欣喜神色，一股净在掌握的样子。

“您是……卧底？”行川有些吃惊，眼前这老头子好像也有杀掉泠春秋的意图。

“我是泠春秋他爹。”瞎眼老头说得十分干脆，却又十分迅速，仿佛在逃避这个事实一样。

“啥？您说漏嘴儿了吧？你是他爹，莫不是要将俺引到瓮中，再来个捉鳖？”行川立刻往后一跳，与瞎老头保持了些距离，哪有亲爹杀亲儿子的？

“我是他爹不错，但我宁愿不是，小伙子，要想取你命，方才在路上俺直接不管你，你便死了。”老头说得十分干脆。

“怎么说？你把俺扔恁老远，俺才差点死了！”行川倒是气不打一处来，这老玩意儿没把自己整死，还好意思说是在救自己。

“小娃娃，俺双眼失明，在寨中走路时常会碰到人，景，我儿便把那些长眼还撞到我的寨中人都杀掉了。”老头子说得平平淡淡，“这些俺也是后来才知道，因为撞到过我的人，后来再也没出现过……”

“你那混账儿子倒还孝顺。”行川翻了个白眼不屑的说到。

“这你倒是说得不错，小泠便只对老头子我孝顺，但这种方法着实让俺寒心。”老头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方才撞到我，若是被旁观的人遇到，直接上报给他听见，你便是十条小命也不保。”

行川听着倒好像是怎么回事。“那你卸别人胳膊怎么说？不和你那儿子一个样？”只道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这么歹毒的儿子，会有个大善人父亲？

“我要不断他一条手臂，他丢的便是命！”老头说到，“今日亦是如此，我看出你小子体内的东西，是吸收体吧？”

行川有些敬畏眼前这老头儿了，这属实是个大义灭亲的行为。

人格剑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