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夜明珠仍在上空照耀,皎洁的白光洒落在未济院,地上、屋檐上,均染上了一层银色。有这颗巨大神奇的夜明珠照明,天玄门是不分昼夜的。
做完晚课的苏长云来到院子,见天赐的屋中黯淡无光,心想这小子不会这么早就睡了吧?过去敲了敲门,没人应声,顺手推开,借着白光,屋中除了床上叠的整齐的被子外,并未见到天赐的身影,估计还在厨房干活。天赐这人笨手笨脚,干活慢腾腾的,老是拖后腿。
苏长云跑到厨房,只见到不笑和不哭在洗碗,不见天赐的身影,问道:“不哭不笑师兄,天赐那小子怎么不见?”
不笑郁闷道:“我们怎么知道,这臭小子不知道跑哪玩去了。我们做完晚课了,他厨房没有收拾,也没回来洗碗,害我们加班洗碗,真是气死我了,明天见到他,一定要打他屁股。”
不哭笑道:“要是他明天也不出现,你就只能打自己屁股了。”兄弟俩虽然心态反差很大,但是斗嘴的毛病倒是一样,不哭还老是取消不笑。
不笑甩手扔出一只碗砸向不哭,气道:“那就打你屁股。”
不哭将头一侧躲过,顺手接住飞来的碗,放到木盆里一边洗一边逗不笑,道:“若是打烂了一只碗,小心明天二师兄找你麻烦,说不定重罚你,让你去行刑堂挨上几木杖,像长云师弟一样躺上一个月。”
不笑一听,吓得心也寒了,立刻哭道:“我不洗了,免得打碎了碗,你一个人洗好了。”说完起身就走。
不哭赶紧拉住,道:“别介,我开玩笑的。如果打碎了碗,让我去受罚好了,不用你去。”
苏长云看他们闹来闹去,并不知道天赐行踪,不禁有些担心天赐。这小子最近情绪低落,心事重重,该不会想不开,或者在山路上玩被山风刮下去。这些天,青灵子给他布置的修炼功课比以前重了许多,他没什么时间和天赐玩闹,对天赐的心理状态不是很清楚。
想到这些,他撮了一下口哨,唤来雪豹白灵,问白灵天赐去哪了,但是白灵只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他知道闲时天赐会白灵一起玩,现在连白灵也不知道在哪,更加深了他的担忧。
到处找不到天赐,他心里慌了,跑到乾院,找到父亲青灵子,说道:“爹,天赐不见了,会不会出事了?”
虽然夜已经深了,但青灵子还在书房中看《道藏》。见苏长远慌慌张张闯进来问天赐的事情,他喝道:“慌什么?没一点修真之人的冷静。天赐去陪你大师伯了,现在在鸟绝峰。”
青灵子每次见到天赐,心里总是会涌起一阵不知名的情绪,愧疚?失望?伤心?郁闷?像是,又好像都不是,反正是一种难受的感觉,这也是他一直不怎么想见天赐的原因。当青阳子提议让天赐去鸟绝峰陪他,青灵子是乐得放行。
虽然挨了青灵子的责骂,但知道天赐下落的苏长云总算松了口气,不过又有些气愤。这天赐一点义气没有,离开未济院也不告诉他一声,害他在这里瞎担忧。
第二天,苏长云从后门走出来,背着竹背篓来到了采石炭地方,见天色尚早,他将竹背篓放在小平台上,望着平台下翻滚的云海,并未犹豫,直接从平台上跳了下来,落在上次天赐坠落的石岩上。
只见苏长云深吸一口气,凝聚真气,然后发力,右脚往石岩上一跺,很快便听到一阵沉闷哗啦啦声,不一会就见到了一条铁链从下方的云层露出来。原来石岩下有一个机关,只有用力震动石岩,机关才会打开,轴轮跟着转动,将下垂藏在云层深处的铁链拉直。这样,铁链从云层中露出来,踩着铁链可以抵达对面的鸟绝峰。
这个机关极为隐秘,不知情的人断然想不到。这条铁链也是为天玄门不会御剑飞行的弟子准备的,不过即便是天玄门的弟子也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秘密,毕竟鸟绝峰被称作天玄门的禁地。
苏长云是调皮惯了,有一次在石岩上看日出,金光透射过云层,景象极为壮观。他当时过于兴奋,又是跳又是闹,无意中触发了机关,才发现了这条铁链。那一次还被大师伯训斥了一顿,禁止他说出这个秘密。
不过鸟绝峰虽然是禁地,但是苏长云想去看看天赐,也顾及不了那么多,到时只要向大师伯青阳子求求情,不泄露给父亲青灵子知道,应该不会受到处罚。他知道大师伯心软,只要他哭得惨一点,准能成。
他施展着轻身功夫,踩着铁链,蜻蜓点水般飞向鸟绝峰。然而他毕竟只是一个小孩,身子轻,在这高耸的山峰间,只见刮来一阵山风,吹得铁链晃动不已,把他吓得赶紧趴倒,双手双脚紧紧抱着铁链。待得山风过后,他才四肢并用,向鸟绝峰爬去,再也不敢卖弄自己的轻功了。
鸟绝峰,苏长云是第一次来,上次发现铁链时,被大师伯及时阻止,没能去成。他小心翼翼地爬了一炷香时间,总算是来到鸟绝峰。铁链连接的地方,只是一块微微凸出的石岩,不如另一头天玄峰那块石岩大,位置已经接近山顶。
苏长云跃上石岩,发现石岩大小刚好够一个人歇足。紧随着一阵铁链响的声音,铁链消失在云层中。他站在石岩,四周看了看,并未见到天赐或者青阳子的踪迹,周边只是坚硬的岩石,看不到可以让人歇息的地方,这让他不知所措。眼前只是光秃秃的岩石,不知大师伯和天赐他们住在哪里。
突然,一根绳子从云海中飞出,将苏长云连围了好几圈,然后一收紧,捆得牢牢的,速度之快,让苏长云根本反应不过来。他一阵惊慌,下意识地认为是敌人袭击,试图挣脱绳子,但是绳子一拉,他便不由自主坠入云海中。
苏长云惊慌不已,想提气往上跃,但是身形只是空中顿了一顿,无处借力的他,没法往上升,身子仍然是往下落。他心想这下完蛋了,不仅要摔得粉身碎骨,还要喂山下的野兽,平白无故地丧身在自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