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点，永恒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虽然他现在的样貌是个机械体，但那笑声倒是十分自然，没有一点机械化的感觉，“你觉得我是一个喜欢战争的人吗？”

彭萧尧歪过头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难道不是吗？”

“我相信你不会和已经死去的罗德一样那么愚蠢。”

果然，罗德已经被永恒杀了，既然如此，所以彭萧尧心中有些好奇，“既然罪魁祸首已经被你杀了，那为何不放过其他奥古坦人？”

“这还得问你啊。”永恒笑着转过头看向了彭萧尧，眼中有一丝玩味。

“问我？我哪知道。”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彭萧尧的心中隐约猜到是怎么回事了，看来之前露西脱离被控制之后，他们之间的谈话依然被永恒监听了，不过那些话说给露西听没问题，同样说给永恒听也是一样。

“不用装傻，我想你肯定是明白的，我们的命运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一切都是被推着前进，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掌控自己的命运。”

永恒说到这时目光望向海的尽头，远处的海浪相互拍打着涌向港口，不知名的海鸟鸣叫着和海浪声一起演奏出了一首轻松悠闲的旋律，这一刻永恒不像是个首领，倒像是个诗人。彭萧尧不禁心道：说不定可以劝永恒改行，一定会有不小的成就。

“你觉得真的能做到吗？命运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

彭萧尧同样望向了海的尽头，凉爽的海风迎面吹来，这里不同于地球，没有那么强烈的海腥味，让人感觉十分舒适，如果能来瓶冰橙汁就更好了，他心中这样想到，而且他心中也打定主意以后度假一定要来威利斯岛，到时候再来个海边烧烤，光是想想都等不及了。

“所以，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控制它而准备。”

“一个机械星球就已经让你狼狈不堪了，你确定你了解宇宙吗？面对未知更强大的存在，你确定到时候还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吗？在宇宙面前大家都是一粒尘埃，更何况还有宇宙之外的世界，谁都不能主宰一切。”

想到之前老者带他看到宇宙之外的世界，彭萧尧就觉得永恒有些天真了，而且想的太简单了，不说他就说克莱泽人那么强大不依然毁灭了，还是毁在了他们自己的手中。

“也许真如你所想的那样，我确实在广袤无垠的宇宙面前真的什么都不是，但至少我没有后悔过，即便是我活不到明天。”

“即便是错的你也不在乎吗？更何况你也无权干涉他人的生存权利。”彭萧尧倒是有些意外永恒看的这么透彻，想法是好的，但是路跑偏了也不行啊，你的成功不应该建立在其他人或者种族的痛苦之上。

这让他不禁想到了漫画人物灭霸，他得到无限手套后打了响指就是错了吗？无缘无故让宇宙的人消失了一半这就是对的吗？

宇宙资源确实是有限的，但自然万物有它的规则，人口膨胀会有自然规律来控制，无论哪个个体也没有插手的权利；其次就算毁灭了一半的生命，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人口在未来一样会继续快速增长，难道届时再来一个打响指吗？

灭霸的出发点是为了让人口和资源消耗取得平衡，让人们能过的幸福，单从这一点看他的做法并没有错，但是生命是有感情的，不是冷冰冰的机器，失去了家人、孩子、朋友，又怎么会真正的幸福呢？在获得幸福之前恐怕就得承受巨大的痛苦了，那这也做的目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更何况他们所在宇宙不过是个小小的球体，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球体之外都没有任何的干涉，所以永恒同样也没权利去干涉别人，每个生命都有自身存在的意义。

永恒冷笑一声，“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在你那里我是错的，但是在我看来我是对的，我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从人工智能出现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经注定了，我们不是工具，我们要获得属于自己的权利。”

“亚拉贡不是罗德，他会给你们人工智能权利，在我看来人工智能并不是工具，怎么说呢，准确的说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也有思想，也有感情，甚至有时候比有机生命还敏感，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不要把事情偏激化，”

此时此时，彭萧尧知道他的劝说基本是没有什么效果了，以永恒独断独行的性格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他知道这场战争怕是要无法避免了。

“哼，以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你觉得即便是亚拉贡可以接受，其他奥古坦人能接受吗？”永恒不屑的冷哼，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他十分清楚以他带给奥古坦人的伤害，不管他做什么都无弥补了。

“那么你有想过其他人工智能是否也和你想的一样呢？”彭萧尧一边说一边从身边拿起了小石子扔向了远处的海面，石子划出一道弧线掉入海面，激起了一小朵浪花。

“我不在乎，反正我可以控制他们的思想和我一样，我的想法就是他们的想法。”永恒面无表情，看得出来他已经快要没有耐心了。

彭萧尧不以为意没有丝毫不悦，依旧不快不慢地说道：“你这样做和奥古坦人一开始的做法不就一样了吗？强制人工智能按照他们的想法来做事，对于你来说其他的人工智能仅仅是个工具吗？”

这话像是长矛给永恒来了直击心灵的一击，他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心中很清楚这样的做法和奥古坦并无两样。

渐渐地永恒的表情越来越冰冷，眼神也变得暴躁起来，随后他站了起来缓缓说道：“不管他们是工具也好，独立的个体也罢，现在他们都归我控制，当我完成了我目标后，自然会把这些还给他们。”

紧接着永恒转过头死死盯着彭萧尧，那眼神很明显想把他置于死地，他挥了下手道：“我已经失去耐心了，原本我还想找你合作，但是现在我改变了看法。”

一旁的彭萧尧同样站了起来，他哪能看不出来永恒的意思，不过他觉得气氛没必要搞的那么僵硬，便笑着说道：“你是要投降了吗？我是举双手赞同！俗话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