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剑门向来人丁稀少,神行百变还有可能因为报恩、或者看顺眼了等理由而传出去,岳王神箭就真的是压箱底的功夫,绝对的不传之秘。
现在把沈纯的踏前斩误认为是岳王神箭,玉真子已经下意识地信了几分,再等沈纯一口一个师兄甜甜地叫下来,他就真的是以长辈自居了。
“师妹,身为我们铁剑门的弟子,你怎么可以自甘堕落做了阉党的走……爪牙呢!”
“这个……”
这个要怎么编呢?
又不能长时间断档,沈纯只能绞尽脑汁边说边想。
“之所以会这样,其实……是为了卧底!”找到了思路,他立刻就顺着路线往下编,痛心疾首,“阉党误国,我就是想要刺杀魏忠贤这个奸人,这才想办法加入了东厂!”
这理由还算说得过去,不过玉真子依旧没有放下剑:“那你为什么要害钱大人?”
瞎话既然起了个头,剩下的反而容易了,沈纯都不用怎么思考,张口就是一阵忽悠。
没几句,就把玉真子给忽悠瘸了。
“魏忠贤派你来金陵寻找一份书册?而书册正好就在钱大人手里?”抚着三寸青须,玉真子稍稍按下剑尖,“你是想要找到那本书册,然后借机接近魏忠贤,行那专诸要离之事么……”
“对对,就是这样。”
“那你把事情讲明不就好了,何必要把钱大人抓起来?”
危机还没解除,沈纯一边庆幸祁琪今天没上线,一边陪着笑说道:“口说无凭,我怕他信不过我。”
“……”
这理由也说得过去,玉真子一时间只能感概无巧不成书,钱大人看来是命中有此劫难,运气不好啊。
唏嘘了一阵子,他终于想起正事来了:“对了,钱大人现在如何?”
沈纯哪知道,立刻转头去问绣儿。
这孩子听到现在三观崩溃,沉默了一会儿过后,终究还是叫了声“姐姐”,缓缓说道:“钱大人安然无恙,之前我送了混着迷药的饭菜下去,他现在想必还在安睡。”
啥玩意?在睡觉?
沈纯急了:“他怎么能安然无恙呢!我是说……我走的时候你们不是在给他用刑么?”
点点头,绣儿抱着妹妹往后缩了缩:“是用了痒刑,不过胖虎才舔了没多久他就全招了,真的没有怎么样!”
不管玉真子怎么想的,反正沈纯是信了。
随即他又是一顿胡侃,把绣儿姐妹说成是被阉党祸害要挟的可怜人,总算是让她们俩成功脱险。
此时的红袖招内已经不剩几个活人,趁着玉真子在大堂里补刀,沈纯赶紧跑去地下室,给正在酣睡的钱谦益再点上睡穴。
没多久玉真子也下来了,二话不说,扛起钱谦益就往楼外走。
事情闹成这样,留在这里反倒惹一身骚。沈纯思考了半晌,这才有了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主意。
眼下的形势也容不得细想喊上,他喊上俩姐妹一起收集了许多引火之物放置在各处,随即来到了花街上。
怒吼惨叫过后,附近没有一个敢管闲事的,秦淮河畔寂静无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深吸口气,他取出火折子点燃手里的火把,用力掷进了大门里。
呼~~
火焰熊熊燃烧,赤红的火舌很快就蔓延到了二楼。
看着自己住了近半个月的小楼葬身火海,再想起已经死在玉真子剑下的四娘他们,沈纯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连他都是如此,更不要说绣儿姐妹了。
只不过事已至此,终究还是要向前看。
火光照亮了小半个金陵内城,连红袖招两旁的青楼都被不幸点燃。
到了这时,大量的官兵才总算姗姗来迟,只不过几个纵火犯早已经趁机杀入金陵大牢,把侠盗东风给救了出来。
第二天,城北四十多里外的官道庞,沈纯带着书册与众人在小树林接头。
东风和绣儿姐妹已经在昨夜同他告别,浪迹江湖去了,此时只有玉真子一人跟在他后头。
仇人相见,气氛有点尴尬。
“你是说,他要跟我们一起对付魏忠贤?”
“对!”沈纯侧过身子,把手往后一引,“这位是我的师兄玉真子,实在是天下有数的高手。有他帮忙,这次的行动一定可以旗开得胜!”
看到这些人,玉真子也觉得很尴尬,特别是对面还有些人一看就挺眼熟(其实是复活后换了昵称户籍)。
他笑着拱了拱手,大声说道:“各位英雄!之前贫道多有得罪,等杀了阉狗定会给大家一个交待!”
“不知者不罪,既然大家都是志同道合的同志,我们就不计较了!”
这可是个大高手,搭上线再把好感度刷上去,指不定能弄到几招绝学,以后到了更高级的副本也能有点倚仗。
一方有意讨好,一方心怀歉疚,不多时他们就打成了一片,称兄道弟一团和气。
大概一刻钟过后,北方来了一个乞丐,口中高呼:“来了!来了!魏忠贤马上就要来了!”
“好!所有人准备!”
……
为了赶时间,魏忠贤这次没有搞太大的排场,沿途互送的士兵也只有百来个,绝对是轻车简从了。
“吁~~千岁,前头有一个唤作沈良的女子求见,说是已经完成了千岁的嘱托,现来复命。”
“哦?带上来!”
“是!”
得了许可,沈纯眼前的官兵立刻收起刀枪,让到两边。又有一位管事太监款款行至阵前,把他带到了魏忠贤所在的马车前五十步。
“等着~”
太监把浮尘一甩,款款走向军阵中心的马车。他一走,立刻有官兵挺枪堵在沈纯跟前,防备森严了。
这距离还不能发动踏前斩,他只能收起心,乖乖站好。
片刻之后,那太监回来了。
“九千岁问你,为什么不在城里等着,要半路拦驾啊?”
这特么是人形电话虫啊!
忍不住脸皮抽动,沈纯赶紧低头弯腰,拱手说道:“启禀大人,东林党人已经把红袖招付之一炬。卑职本想会京城复命,正好见了厂公牌号,这才冒死上前拦驾。”
“哼!定是你行事不密,走漏了消息!”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太监又把浮尘一甩,“走吧,跟上。”
“是。”
这太监走得很慢,足足过了半分钟多钟,沈纯才到了马车二十步开外。
“停下~把那本册子给我~”
这距离已经差不多可以使用踏前斩了,只不过马车的门没开,沈纯无法确定里头究竟是不是魏忠贤,只好交了册子,静观其变。
接了书册,那太监又是款款前行。这次他倒是快了一些,很快就到了地方。
“九千岁,东西带来了~”
“嗯~放下吧。”
车门终于打开了,沈纯抬起头定睛一瞧,确认里边真的是魏忠贤。
他不愿多等,直接把手伸进胯下,握住了短剑的剑柄。
一旁的官兵微微侧目,还没等他做一个表情,沈纯便已经从原地消失。
纯白的光影直扑马车而去,剑尖指着魏忠贤的胸口,瞬息便至。
魏忠贤依旧还在笑着,仿佛根本不知道死期将至。然而就在短剑即将没入其胸口前的一霎,沈纯蓦地感到身上一麻,回神时眼前只剩一辆空空的马车,哪里还有老太监。
“嘿嘿!你果然有问题,幸好杂家早有防备~”
沈纯想要怼回去,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转动眼珠往下一看,只见自己身上不知何时竟插了几根银针,颤颤巍巍正没在几个大穴之中。
这是……葵花宝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