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颗星珠冉冉升空,不为大日之辉所失色,如造化繁衍的新星夺目璀璨,它七颗即为一体,呈古老的司南形态,与之真正的北斗七星在遥相呼应,一丝镇封真意被凝炼而出,镇压八荒六合,可伤敌亦可封敌。
此法来之不易,由云辰推演星云布道图所得,不化器、不变法由繁化简,可谓是难得的镇封法,可怜推演之人却因意念损耗过度,浑浑噩噩的倒在废墟水泽中,睡了过去。
一日后、云辰于头疼欲裂中,逐渐恢复了神智,面上即是欣喜又是痛楚,他正襟危坐,借助四周游离的龙脉精气,弥合着损耗的意念,不多时就已恢复如初。
龙脉精气非比寻常,聚地母之精粹,色泽瑰丽呈现贵胄的淡紫色,斩落一截就可化作一条丰腴的灵脉,滋养不少修道者,尤其此龙脉受阵法镇封,锁在了十里范围内,无法归于大地母脉,是难得的养身修神之圣地,大宗真传子弟也难得在自家龙脉中修行半日,恐损龙脉本源。
云辰穷奢极欲,丝毫不在乎是否会伤了龙脉根本,灵源与两处脉轮疯狂掠取着,化成本我的力量,于此地修行,确实胜过他处百倍,尤其是极尽一道,所修资源根本无法估量,他甚至动过把宗门搬来此地的念想,只待日后与云乐山商讨商讨。
“修行之事可以延缓几日,眼下需按照那前辈的指引,寻找契合我的法”对于那陨落仙圣的指引,云辰颇为好奇,对方似乎洞察一切,只是存有顾虑不愿言明,他所赞许的适合术法,应该做不得假。
依照指引,云辰折腾半日来到了东侧七里处,途中遇到不少神念传承,各个都明珠暗藏,残余神念皆化出异象,端是非凡,只是他受法种所限,只能再得两法,不能尽获囊中。
东侧七里唯有一处传承,刻烙在南红漓石所铸的断桥上,只叹这等稀材神性受损,沦为寻常石料,云辰抚摸那处存有神念的石刻,瞬息间心田法种莹莹放光,一段男子余留的神念,脱离而出,虚画出一根断裂的牛角与之呼应,那牛角刻满古老仙文,缭绕瑞丽仙泽,看似虚画却有着莫大的气态,称的上是一门共主,它解开了某种神念禁制,根本不需经历考验,便可继承。
须臾间、无妄金色佛光冲天升起,染尽三万里,不知何处传来重重梵音,好似成道僧侣降临论经,天地降下金种落地生莲,水泽中涌起一股股奶白色的清泉,虽是虚幻仍闻到了那股沁人的芬芳,那绽开的金莲足足三千之数,应和大道之数,有三千佛国坐落在莲蓬中,孕育无数悟道僧侣,一段段来自远古的经文,盖过梵音,不知由何人禅唱,传入云辰脑中。
沉迷中、无妄佛光里出现了一尊佛陀的影,他身姿浩大,横旦天地之间,三千臂膀紧握降魔法器,蕴着天地旋律的摆动,浑身缭绕智光,可盖过大日之辉,好似智慧与理法的起源,谁人也看到不到其容貌,但云辰确看到了一双眼,无悲无喜大彻大悟,不为内魔所扰,不为外道所困,可照古今、可探未来,随意一视海枯石烂、天倾地覆,足让万界破灭。
见此法相闻听经文,云辰陷入悟道之中,一门无上术法悄然传授于他,这是一门稀有目法,唤作“目中剑”,创法之人经天纬地、才情纵古,只给玄奥,不给大道,要授者依凭己身去衍化,可以熔炼日月为目,开阖间天象变换,随你掌控,可以熔炼诸器为目,开阖间万器攻伐,立身无敌,可以熔炼水火为目,开阖间水火交融,磨灭诸敌。
法既已传,神念便失了依凭,这诸般异象消失,再无佛陀与金莲,沦为点点神念源精,满空飞舞,等待散去,恰逢此时云辰体内那股力量再次出现,渡引神念源精入体,被其汲取吸纳,壮大了他的神魂。
静心体悟半日,云辰彻底牢记那段经文,那尊佛陀的影也深深烙印在心海中,这门无上目法似乎脱自佛宗,像是弥合某种功法所创,只是所创之人,才情委实傲古凌今,竟意图让双目熔炼万象为己用。
“法虽好,但仍需不少时日领悟,究竟日后以哪种万象修成目法,也需细细思量,等闲器物,是可立竿见影,但他日修为超绝之时,就犹然捉襟见肘,处置不当器物被破,就会落得目毁法消”云辰并不会因得无上目法,就瓮天蠡海,他更注重潜能,日月为目他不敢想,也没有那种能力摄来太日、明月熔炼入目,熔炼万器,说来骇人,但也没有那种仙家至宝,可供他化入目中。
细细数来,他可学作先辈,以水火凝成二源,铸成道基,日后寻来天地仙火、神水,不断与之结合,化成水、火两界,一眼水泽国度、一眼天火倾泻,是攻伐的不二利器。
但这等手段,威能是极大,只叹施法极缓,易被克制,且与星云布道图日后有所冲突,云辰内心更倾向于衍化出奇制胜的妙法。
“若论奇,唯快与不灭最为诡异,而两者兼备莫过于光,我可凝炼玄光化作一目,聚万千光华于一体,玄光作器、又可不灭”思虑万千,云辰敲定玄光作为凝炼之物,然而另一目他暂时无从下手。
细细品味“目中剑”,云辰喜不自胜,对男子推荐的另一法,更为之神往,他耐不住心头躁动,起身前往,途经半道,却听得一声靡靡之音回荡在法阵中,闻之心神迷离,险些被其勾了神智。。
闻声而往,云辰凝住道心,大诵辟魔心法,抵御住了己身蠢蠢欲动的内魔,他见前方一阵红鸾之气,滚滚而荡,当即大惊失色。
无数红尘异象在此中喧嚣,有男女相拥,沉浸在旖旎欲海中,惹人呼吸急促不敢多视,也有琼楼金阙、桂殿兰宫,诸多人间俊杰、绝色在此侍奉,享不尽的人间福禄,亦或是合家欢乐,举头高堂在世,低首儿女绕膝,旁侧爱妻作伴,得享世间天伦,这些红尘异象无一不是七情六欲中衍生的执念,根深蒂固难以斩消。
“是她!”红鸾之气中,消失数日的白琦荷手握一段残石,盘坐于此,她神色贪猥无厌,心神深陷入其中,面容越发惨白,似乎损耗了太多了心神,执着在这一处传承中。
“能以红尘执念作为试炼,莫不是传说中逍遥道的大自在天功,亦或是元门的心魔宝鉴?”若说不曾心动,云辰自问还做不到万念皆空,这两类法门不论哪种,都是上古传下的顶极无上法门,一个注重超脱、一个以身侍魔,只要得获,对敌之时都可引出敌手内魔,不需耗费法力,就可让对方引颈受戮,端是可怕至极。
“得了此法,我神道宗终有一门无上法门可以传世,而我自可不用忧愁以后道途,此女除还是不除?”细极思恐,云辰连退几步,不知不觉中,竟被红鸾之气引动杀念,滋生内魔。
这便是欲望的放大,他先前确有杀念,只因此女城府颇深,偏偏肚量极小,妒他人之才、羡她人之貌,难保日后不与之为敌,虽说此刻是最好时机,然、细细一想白戚峰仍在这片传承之地,委实不好与之翻脸,尤其这乱人内魔的法门与他不甚契合,得之也无用,没必要浪费法种的最后一次机会。
默默退离了此片区域,内魔不多时便自主消退了,云辰趟着水泽,一边体悟先前所得的“目中剑”,一边纳龙脉精气修炼,悠然的寻着那最后一门法。
求道山曾为万古霸主,鼎盛之时谁人也说不清它究竟强至何等地步,仙圣修为的亦不在少数,这法阵不比外界,神念传承虽少,可聚集的乃是真正仙宫道统,动辄便是一门无上法门。
借助漫空星斗寻定方位,云辰终究寻到了那最后一法的位置,这方圆几里内,确有几处传承神念浩大,经历诸古也未曾泯灭,然唯独此传承,神念摇摇欲熄,看样子再受岁月冲刷便会自主消散。
他从过膝的水泽中,捞出一段残破的石柱,那传承就藏匿在其中,弱小到没有过人神觉都不可探的地步,他心头思虑万千,不敢轻易触动法种,怕寻错平白了失了一个好道统。
此况换做旁人亦会如此,道统传承兹事体大,能以神念寄生器物留下传承的,无一不是修为超绝之辈,更需兼修真灵一道方可有此神能,传承越强寄生的神念便会越强,由此才可抵御岁月天道的侵袭,以图他日后辈承其衣钵。
云辰在法阵外围,承继了不少道统,神念皆不算浩大,多是一些小道术法、旁支技艺,如不是今世让他所得,可能这些道统难熬万载时光,便会湮灭。
纵观眼下这处道统,除非陨落之人,修为达不到那种经天纬地的层次,或是此法并非出众,不用先辈倾尽神念,方可造成眼前这类情况,可无论哪一种,谁见之也不会欢喜。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星云布道图与目中剑,足以让我受用终身,我还有何不满”默默而语半天,云辰最终还是触动了法种,那根牛角再现,以共主的姿态,解开了神念上的禁制,使之变作传承。
破损的石柱,并未因传承现世,而变得神异非凡,既无异象遮天,也没大道梵音,只是微微显露光华,云辰凝神注目,却见一玉质球体,由石柱中透出,浮游在他身侧。
这球珠看似玉质,却非晶石生成,凝聚了磅礴的元神之力,才得此形态,探究了球珠的蕴藏之力,云辰不由得大失所望,猜测这该是一门专为修炼元神的法门,他有心走真灵一道,从未重视过凝结元神,得之如同鸡肋。
“哎!心性历练不足啊,既已所得,就该心存感恩,与我无用,师兄凝结了元神,不也正巧适用,想来求道山的元神修炼法定也不弱”。
带着一丝遗憾,云辰拾手抓握了那颗球珠,却见此珠大放异芒,一段段威严怒喝之声传荡心海,似有先人隔着诸古在与他对谈。
“吾之一脉,独尊真灵一道,世代英才皆探究胎神之迷,旁人仅知胎光、爽灵、幽精三魂住胎而生,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七魄破胎而诞,却无人能解神魂、元神为何不能相合?”。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吾这一脉,世代门徒殉道,耗费无数年华,终在这一代臻至大成,推演出另辟蹊径的相合之法,创立“胎神珠”,可天不怜我,求道山罪于“嬴”,本尊需以身捍道,不敢多斩神念指引后辈,只能留下这不尽完善的法与先辈体悟,望后辈小儿,能秉吾脉意志,将此法尽善尽美,传于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