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句“该不该卖?”,可谓是一石惊起千层浪。
这期只有几行字的文学报让所有读者都看傻了眼。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真的有人想用区区一百两银子买下整个文学报?
开什么玩笑,文学报只值一百两银子?!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这所谓的贵人,分明就是明抢嘛!
还说什么动动手指头就能碾死文学报的东家。
这个贵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如此霸道。
一时间,所有平民百姓都在热议着这个话题,也对那位贵人的身份有着各种猜测。
然而,对于住在内城里面的各个官员和勋贵世家来说,却轻而易举就猜到了对方是谁。
拥有这么大的权势,而且负责交涉的外院管事又姓马,除了鼎鼎大名的福王殿下外,还真没其他人了。
这福王真是连脸都不要了,竟然想用一百两银子强行买下整个文学报,确实就是在明抢啊。
许多人都在背后议论纷纷,只是各自心照不宣而已。
也有不少人暗暗佩服这文学报当家的胆量,他竟然敢把这件事直接登在报纸,摆明了就是要跟福王硬杠了。真不知这人是胆子太大还是真的不怕死。
在短短一天时间内,这件事就传遍整个京城,变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热度甚至直逼前一段时间的盗卖私盐案。
正当所有人都在观望着事态发展时,更加劲爆的消息随即传来。
就在这期文学报发行的当天晚,整间文学报报馆忽然被一大群官兵团团围住,带头的正是巡城御史赵功名。
而文学报的东家苏真当时正好一个人在报馆内,他就这样被官兵五花大绑地带走了。
巡城御史赵功名在抓他的时候,声称文学报的东家苏真乃半年前京城某富商家中失窃案的主要嫌犯之一,要把他带回去好好审问。
听到这个理由,许多官员和勋贵都忍不住想笑。真当别人是傻子吗?
看来,福王这回是真的急了,竟然这么快就指使赵功名封馆抓人。
不过由此可见,福王是真的跟二皇子站在一起了。
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赵功名实际是二皇子的人。
如果不是跟二皇子一条线的人,是叫不动这赵功名的。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许多人都已经猜到了大概。
为了把罪名确实安在文学报东家苏真身,赵功名一定会对他用重刑来逼他认罪。
只要苏真受不住刑而认了罪,那主动权就会重新回到福王这边。
虽然没多少人会真的相信这屈打成招的结果,但很多事就是这样,只要名正了,自然就言顺了。
就算别人心里再怎么不信,只要白纸黑字认了罪,那一切就成定局了。
就在苏真被抓的第二天午,镇国公府内却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终于知道了这件事的宁雅芷红着眼睛要去救池非,可是却被她娘亲姚氏和姐姐宁雅珊给拦了下来。
“娘,你让我去吧,我求求你,求求你了……”无计可施的宁雅芷干脆跪下来淌着眼泪对姚氏哭求着。
看到长这么大就没流过几次眼泪的小女儿哭成这样,姚氏心里既惊讶又恼火。
她想不到在小女儿心中,池非的分量已经变得这么重。
都是那杀千刀的死鬼不好,就这样放任小女儿跟池非接触,结果搞到小女儿真的对那人了心,而且看样子还不是一般的心。
无奈之下,姚氏只好搂着小女儿柔声劝道:“小芷听话,现在你一个人去又有什么用呢?你这样是帮不了苏真的。
你听娘的话,在家里好好待着,一切等你爹回来再说好吗?”
“爹真的能救阿真?”宁雅芷可怜巴巴地问道。
“傻孩子,你忘了你爹的本事了吗?别说一个苏真,就是十个苏真他都救得下来。
听话,不要出去,等你爹回来好吗?”
宁雅芷终于被娘亲说服了,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
“小珊,你快扶你妹妹回房间,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姚氏一边说一边对大女儿打了一下眼色。
宁雅珊明白娘的意思,是要她好好看着妹妹,别让她乱来。
于是她微微对姚氏点了点头,然后把妹妹扶起来带她回房间。
在安抚好小女儿后,姚氏立刻派下人去找丈夫回来。
好不容易等到镇国公回府后,姚氏立刻把小女儿的事告诉他,要他赶紧想办法。
宁志远点了点头,然后去宁雅芷的院子见她。
一见到父亲,宁雅芷仿佛见到救星一般赶紧拉着他说:“爹,你快去救阿真,求求你快去救他,快救他……”她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眼睛又泛起了水汽。
“小芷你不要急,爹早就派人去巡城御史公署那边盯着了。苏真他没事,你不要担心。”
一听到这话,宁雅芷顿时松了口气,整个人一下子坐倒在床。
“只要他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宁雅芷喃喃自语起来。
过了一会,她又紧张地问:“爹你能不能把他救出来?阿真他不可能做那种事的,他是被人诬陷的。”
“我当然知道事情与他无关,想害他的人是福王。
他想要苏真的文学报,可是苏真不肯,直接登报跟他撕破了脸,所以福王才诬陷他是盗贼。”
“原来是那个畜生在搞鬼,可恶!”宁雅芷气得咬牙切齿。
“你放心,爹一定会想办法救苏真的。
只是这件案子很复杂,牵扯的人太多,所以你要再等等,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否则你不仅帮不了他,还有可能会害了他,知道了吗?”
“好,我听爹的。”
“小芷乖,最近这段时间你不要出去,有什么消息我会马通知你的。”
“哦。”
镇国公回到书房后,姚氏走进来问他,“怎么样,这件事有把握吗?”
宁志远表情凝重地摇了摇头说:“哪有这么简单,福王这回丢了这么大的脸,肯定不会放过苏真的。
而且他又是二皇子那边的人,现在很难搞清楚想要文学报的究竟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二皇子本人的意思。
不过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二皇子的意思,他估计就是想学大皇子一样,也想搞张报纸出来跟大皇子支持的新京报打对台。”
“这样说来,苏真这案子是真的没办法了?”姚氏皱着眉头说。
“因为涉及到二皇子,这件事我不方便插手。
如果我硬要插手的话,就相当于掺和进这场夺嫡之争中。
这不仅有违我们保皇派的立场,也违反了宁氏一族的祖训,所以我不能插手。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苏真被处刑的时候,找个死囚把他偷偷换下来。
只是这样一来,他就要从此隐姓埋名过一辈子了。
可惜了。”
他这句可惜,指的是小女儿跟池非的缘份只能到此为止了。
对于池非这次无比决绝的举动,宁志远本人是十分欣赏的。
如果换作是他的话,估计也会这样做。
与其任人欺负,还不如拼个鱼死网破,这才是大丈夫的活法。
然而就算他再欣赏池非,也不可能把宝贝女儿嫁给一个只能隐姓埋名、东躲西藏过一辈子的男人。这是他身为一个父亲的责任和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