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庚辰接过药丸后,直接就给肖元纬服下了。
因为他没料到这毒药会发作得如此之快,就在肖元纬打了几个滚儿的功夫里,这肖元纬就已脸色铁青,嘴角渗血。
服了药丸后肖元纬的脸色果然慢慢恢复,但他还是疼的不住打滚。
纪庚辰道:“肖师兄,你只要将你来相府的缘由说清,我就给你解药。”
肖元纬道:“你,你做梦!”
纪庚辰道:“说来也奇怪,这幕后之人为何要将他送来相府?直接将他接出都城岂不是更隐蔽?”
时节道:“而且他一瞧见我独自在这儿,就忽然跑来找我说话。”
相修然道:“但他平日里也只和其他书生在一起,从未见他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纪庚辰道:“既然他一出来,就立即有水人替代了他,那就说明他很可能与那些水人是一伙的。”
相修然道:“你是说离魂症?”
纪庚辰道:“哦?相爷也知道这件事?”
相修然道:“都城内发生的事,我多少都会知道一些。”
纪庚辰道:“那相爷可知道这肖元纬的底细?”
相修然道:“他的底细我自然清楚,而且我很快也能知道他究竟为何混入我府中。”
纪庚辰笑道:“相爷有法子让他说真话?”
相修然道:“这类手段我多少都会有些。”
他说着拍拍手,花园内不知从何处忽地跳出了两名侍卫。
相修然对纪庚辰道:“但这事既然与北墟有关,纪道长就不必为此费心了。”
他又对两名侍卫道:“将他带下去!”
纪庚辰只得眼巴巴地看着那两个侍卫将肖元纬带了下去。
纪庚辰道:“唉,相爷又何必见外呢?”
相修然道:“纪道长既然是我府上的贵客,自然用不着为这些事烦恼。”
相修然又道:“来人,将这饭菜重新换一桌来。”
时节瞧着纪庚辰,笑道:“相爷说得对,咱们既然到了相府做客,大可以只顾着吃吃喝喝,至于其他事,都可以抛在脑后。”
相修然闻言笑道:“纪道长不是想尝尝我家厨子的拿手好菜?若是纪道长心里揣着其他事,这菜到了嘴里,可难免要走味儿了。”
纪庚辰无奈道:“相爷接手的事哪里还轮得到我操心?我就如时节说得那般,只管吃喝啦。”
相修然道:“若是如此,今夜定叫纪道长吃个痛快。”
相修然身为丞相,府上自然时常有客人,这里与其说是丞相府,倒不如说是他的另一个处理公务之所。客人们往来,当然少不了要吃饭,所以这相府的厨子早已被训练到了极致,这菜肴的味道自不必说,就连出菜的速度,也十分惊人。
纪庚辰与时节还没等上多久,这菜就如流水一般被送上桌来,不一会儿这桌子就堆满了各种美味佳肴。
相修然笑道:“纪道长,请。”
纪庚辰也不客气,举起筷子就开始夹菜。
但他这一夹菜,时节就愣住了。
在他眼中,纪庚辰还是那个和马六一般吃相极为难看的道士,而纪庚辰眼下如此斯文的吃法,还真是差点将时节的眼珠子都惊出来。
纪庚辰瞧着时节吃惊的模样,笑道:“怎么?时节少爷没见过道士吃饭?”
时节道:“还真没见过道士这样吃饭。”
纪庚辰装作吃惊的样子,问道:“那时节少爷见过哪种道士吃饭?”
时节道:“饿死鬼投胎的道士我倒是见过一个。”
纪庚辰道:“饿死鬼投胎的我也见过一个。”
他说着,对相修然道:“相爷,您瞧马六像不像饿死鬼投胎?”
相修然道:“马六嘛,不能说是饿死鬼。”
纪庚辰道:“哦?那他是什么?”
相修然道:“他应当是只饿死的猴子。”
时节与纪庚辰回想起马六吃饭时蹲在桌旁的样子,忍不住跟着相修然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刚停,相修然就忽然道:“对了,既有好菜,又怎能没有美酒?”
一旁的下人闻言,立即跑出院子捧了一坛酒放在桌上。
相修然拍开酒封,道:“纪道长平日里可喜欢饮酒?”
纪庚辰道:“不喝,能不喝就尽量不喝。”
相修然惊讶道:“可我听闻汤安最爱饮酒,时常偷跑出去……”
纪庚辰笑道:“那只是个偷跑出去的由头。”
相修然道:“原来是这样。”
时节笑道:“既然你不喝,那你的那份就归我。”
纪庚辰笑道:“喜欢喝你就拿去,但喝得太多只怕夜里起来疼得地方不止有脑袋。”
时节脸色一变,喝道:“你说什么!”
纪庚辰悠悠道:“难道你喝那么多的酒,肚子就不会难受?”
时节道:“哼,这事就不劳纪道长操心了,我就是喝酒,也不会喝多。”
纪庚辰道:“这样最好。”
相修然看着他们,笑道:“你们准备何时动身回衍生堂?”
纪庚辰道:“既然要回去,自然是大大方方地回去,回去早了难免要被楼兰烦上一阵,我看就在公选那日回去正好。”
时节惊讶道:“公选当天回去?”
纪庚辰道:“不然呢?”
时节道:“你难道打算和上次一样?直接去公选?”
纪庚辰道:“正是如此。”
时节道:“可这样做,一旦路上出了意外,我便会直接算作弃权。”
纪庚辰道:“所以我们路上绝不能出意外。”
时节道:“如何能保证不出意外?”
纪庚辰看着相修然道:“相爷自会帮我们打点好。”
相修然点头道:“到时我会向北墟施压,他们绝不会在路上袭击你们。”
纪庚辰道:“我觉着这样不大好。”
相修然道:“哪里不好?”
纪庚辰道:“北墟若是下了手,想来相爷也不好惩罚他们。”
相修然道:“纪道长是信不过老朽?”
纪庚辰道:“哪里,哪里,我只是信不过北墟而已,他们的势力遍布都城,弟子又多扮作寻常百姓模样,相爷一旦与他们说了我们出发的事,只怕到时我们即便挨了毒手,相爷也辨认不出是不是北墟的手笔。”
相修然道:“那纪道长想如何?”
纪庚辰道:“相爷既然能自由调派北墟人手,不如就在我们启程当日派管少府与严元龙、马六来护卫我们。”
相修然道:“如此一来,不论你们出了什么事,北墟都必然脱不了干系?”
纪庚辰道:“正是。”
相修然笑道:“好,此事就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