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被计青的目光盯得直透不过气来,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向他迎面扑来。
计青眼中闪动着贪婪的光芒,它将手轻轻搭在了笼子上,很快他右手所触之处就行成了一个入口。
它能够进来!
时节急忙跃起,将身子紧紧贴在笼子上。
这个魔物要吃掉他?
难道它不打算将他的血卖给其他魔物了吗?
它将其他的魔物哄骗走只为了能够独享美食?
时节此时已经汗如雨下,他只觉得今夜就是自己的丧命之时!
计青缓缓走来,它伸出手,抓住了时节。
“别紧张。放松。”计青的声音低沉,它道:“不要太激动,我可不想被你灼伤。”
“灼伤?”时节震惊地看着计青,他料想计青应当已经知道了火种之事。
计青眯起眼睛瞧了时节半晌,在确定了时节不会用神鸟火焰攻击自己后,它才又道:“妖类愚钝,那鄂陉只道你气息与常人不同,却没将你囚禁起来好好研究一番,真是太可惜了。”
时节皱眉道:“我一个凡人,有什么好研究的。”
计青笑道:“火种容器向来是半仙之体,虽然比不得凤凰神鸟,但对妖魔来说却是难得的补品,你瞒得过鄂陉,却怎么可能瞒得住我?”
时节惊讶道:“你……你是从何得知……”
计青道:“我自有知晓的办法,这几百年来,有火种之血的人并不只有你一个。上一个人……”
计青说着脸色微变,它干笑两声道:“我虽然碰不得那人,但你却太容易得手了。”
它看着时节,又道:“同是神鸟选中的人,没想到你无论智谋还是修为,都比不上那个家伙,真是天助我也。”
时节道:“你想怎样?”
计青却没有做声,它打开了来时的入口。
入口的光芒一起,计青就将时节丢了进去。
时节惊呼出声,他仍旧记得外面是漆黑一片的未知地带,这样猝不及防地被丢出去他多半会被摔个满脸开花。
果不其然,时节被丢出来后直接就一头撞向了地面……
但这触感却十分不对,地面怎会这么软?
难道又是另一个笼子?
时节惊讶地抬头看去,却见一位少女正和他四目相对。
“你……”时节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他万没料到自己竟然被计青扔在了一位姑娘身上。
计青自入口处缓缓走来,他看着满脸通红的时节,不由得笑道:“原来你没碰过女人吗?”
时节怒道:“你!”
他虽气愤,却又不知要如何反击,所以出口虽凶,但却也只说出了一个字。
计青笑着看了看他,便悠悠然走到椅子前坐下,它道:“阿瑗,去带这位少爷好好洗个澡,稍后将他带到我那儿去。”
那被时节撞了个满怀的少女笑道:“是,主人。”
阿瑗低眉道:“少爷,请随我来。”
时节满心疑惑地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计青却只是轻吹盏中淡茶,闭口不语。
阿瑗见时节不走,小声道:“少爷莫要为难我,您迟迟不去,主人会惩罚我的。”
时节自己已身陷囹圄逃脱不得,他又怎忍心连累他人受到责罚,一念至此,他只得万分懊恼地随那位姑娘去了。
阿瑗推门而出,带着时节辗转于院中。
时节出门后才发觉自己竟处于一座宅院之中,之前他那入口之后分明是一片漆黑的通路,而眼下相同的入口却将他带到了这巨宅之中。
他暗中思忖道:“这入口的通路竟是不固定的吗?”
时节好奇地向四处张望,他发觉这院中的下人着实不少,这一路上他已见到不下十人在此地忙碌而过。
时节不由问道:“这里是哪儿?”
阿瑗回答道:“此处是主人仿造凡间所建的宅院,平日里主人无事时就会来这边坐坐。”
时节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他实在想不到一个魔物竟会对凡间之物情有独钟。
阿瑗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疑惑,便道:“主人常说魔界戾气太重,杀伐之气也太重。主人它喜欢凡间的安宁与清幽,所以建造了这里以便来此地放松身心。”
时节道:“这里的下人全都是凡人吗?”
阿瑗点头道:“是的,除了主人自己以外,能进入这宅院的都是凡人。”
时节轻咳了一声,问道:“那你们……你们是如何……”
他想问问这里的下人是如何被带到魔界的,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有些不妥。
阿瑗道:“少爷一定认为我们是被主人自凡间掳来的吧。”
时节微微点头道:“毕竟……”
他顿了顿,又道:“凡人应该不会自愿来这种地方。”
阿瑗道:“虽然不是自愿,但我们也并非被掳来的。”
时节纳闷道:“那是?”
阿瑗笑道:“主人是个生意人,自然是将我们买来的。”
她说着忽然声音低沉了下去,像是回忆起了伤心事,她道:“我们并不是少爷这种出生于世家的人,家中无粮时自然会被父母带去贩卖。”
时节忽感自己失言,虽然这阿瑗的伤心事和他无关,而他也并非要故意打听人家身世,但不管怎样人家都是因他的疑问而想起自己身世,他多少都有些内疚。
他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要说什么,只得叹息着作罢。
安慰女孩子这种事,他倒是真的不会。
但幸而阿瑗并没将这伤心的话题继续下去,她勉强笑道:“少爷见谅,是我失礼了。”
时节连忙道:“哪里哪里,这随口乱问,该是我唐突了。”
阿瑗见他有些慌乱的模样,忍不住掩面笑了起来。
计青一向行事沉稳,为人又心思缜密,哪会露出这种局促模样。所以初见时节这种人,她倒也觉得有趣。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地走到了为时节准备的沐浴之处,时节进屋四下看了看,却见浴桶与换洗的衣物都已备好,他虽然搞不懂计青为何会要他来洗澡,但似乎他要弄清楚计青想做什么就必须在这木桶里泡上一遭。
他思来想去也觉得洗澡这种事本就无伤大雅,而且这宅院中的氛围已使他的戒心减轻了不少,是以他此刻倒是觉得可以好好享受一番。
毕竟这阵子他与纪庚辰藏身陈国每日都是心惊胆战,唯恐有妖魔找上门来,平日里别说洗澡,就连睡觉也难有踏实的时候,眼前有这么一大桶热水在,他还真想放松一下。
想到此处,他便开始解开衣带。
但这衣带方才解下,他整个人就忽地僵住。
时节猛地回过身问道:“你做什么?”
阿瑗似是被他吓了一跳,她松开时节的外衣无辜道:“当然是伺候少爷宽衣。”
时节虽是世家子弟,父母在炼丹之事上也对他管束宽松,但衍生堂却门风甚严,丫头贴身伺候这种事他还是没做过的。
时节连忙道:“不必了,你先……做些其他事,待我洗完就去找你。”
阿瑗迟疑道:“可主人它……它说……”
她还未说完,时节就已将她推了出去。
阿瑗还在外面敲门,她急道:“少爷,您这样做,主人它……”
时节在屋内大声道:“你去与计青说,如果它硬是要你过来,这澡我也就不洗了!”
门外的敲打声停了,似是阿瑗已经离开。
时节长长地舒了口气,方才那阿瑗突然伸手来取他的衣服还真的将他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