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无支祁与鄂陉二人时,忽然听到宗业的高喊声。
他疑惑地转过头去,就见到宗业正呼喊着向自己跑来。
“救命!”宗业一边呼喊,一边在屋顶上掠向时节,“救救我!”
时节并不清楚他为何忽然奔向自己,但情势危机之间,他也想不得许多,只得任由宗业跑到了自己身边。
宗业一接近时节,就连忙抓住他的右臂道:“道长救我,我并不是自愿成为那猴妖奴儿的,是它将我抓去的!”
时节对此依旧十分困惑,在他的眼中,宗业与鄂陉之间的事和他毫无关系。
他眼下确实有力量保护宗业,但他却偏偏对这件事不感兴趣。
时节看着宗业,迟疑道:“你想做什么?”
这句话问得宗业一愣,他以为时节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企图,为了试探时节,他便指着鄂陉道:“我不想再回到那个妖怪窝里去了,道长您救救我吧。”
时节点点头道:“好。”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令宗业无法再继续言说下去,他只能呆呆的立在时节身边。
他从未想过接近这位“小石头”是如此的简单,他以为道士们对妖怪的奴儿多少都会有些鄙夷,但眼前的“小石头”却没有。
“小石头”不仅没有盘问他,更没有将他驱赶走。
宗业揣在袖中那捏着短刀的手微微颤抖着,他似乎是在害怕“小石头”,又似乎是不忍对“小石头”下手。
他希望自己能有足够的时间考虑,因为只要鄂橡倒下,他就不必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完全离开鄂陉,虽然他还贪恋以前的权势,但鄂陉的失败已是定局,他没必要为了鄂陉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可惜鄂陉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鄂陉对着“小石头”冷笑道:“就凭你也想带走我的奴儿?”
时节正惊讶这对主仆为何忽然找起自己的麻烦来了,他还未来得及细想,鄂陉就已猛地冲了过来。
体内气息流转,时节不由自主地抬手抵挡,鄂陉害怕他再次放出那诡异的火焰,便绕过了时节的手,转而拍向他的背部。
就在鄂陉眼看就要得手之时,时节体内的气息再次操控着他飞身滑出,这一滑竟足有三丈多远。
眼看着时节滑到了屋顶的另一边,宗业心底更加没了底气。
方才他还抓着那“小石头”的右臂,可当对方身法施展开时,他竟然都没能觉察到“小石头”是如何挣脱他的。
这样的修为无疑已经比他强得太多,要他去行刺“小石头”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可这件事就算是个笑话,他也必须去做。
宗业只得装作惊慌的样子,惨声叫道:“道长,救我”
他还未说完,鄂陉就已一把将其提起,它道:“你就别想活过今晚了。”
这是妖类对于奴儿常用的手段,只要奴儿逃跑,就必定会被吃掉。
时节苦于身上的火种只能护主,却不能收发自如。他眼见着鄂陉提着宗业向猴妖族群走去,心中暗自着急起来。
他之前对宗业所说的话不在意,是因为他并不了解奴儿逃跑会有何种后果,但眼下他知道了宗业一旦回到鄂陉手中就必然会死,这样的事他就不得不管。
可眼下他身处屋顶,既不敢举步追击,又无法令鄂陉止步,实在是大为难办。
鄂陉提着宗业走了几步,却见“小石头”还未追上前来,心中大为惊讶,他没料到这个道士竟然如此心狠,连宗业有性命之忧时也不肯插手一管。它只得低下头对宗业使了个眼色,宗业得到了命令,忽地将手中的短刀翻出,猛地刺了出去。
鄂陉当然不会被这样简单的一刺伤到,但眼下为了放走宗业,它只得假意松手,而宗业则再落地后急忙跑向了“小石头”。
这一击时节看得清清楚楚,但他缺乏与妖怪交手的经验,如此明显的做戏不仅没有引起他的怀疑,他甚至还放下心来,因为只要宗业能跑到他身边,他就可以保护宗业不受鄂陉的威胁。
宗业的武学功底颇为扎实,即便是在屋顶之上他也步伐沉稳,他几乎毫不费力的就跑到了时节身后。
鄂陉自然会帮宗业一手,它追到了时节面前,二话不说抬手就击向了时节的头。
时节则任由体内的气息引导自己做出各种躲避动作,二人互拆了十余招,时节都未落下风。
鄂陉眼看“小石头”只是在见招拆招而非以神火相攻,它大致猜测是因为对方的神火并非无穷无尽所以只有在遇到危机关头才会用出。
有了这种猜测后鄂陉的攻击变得更为大胆起来,以人形相搏他不仅可以很好的控制力道,也有把握在火焰出现的瞬间撤身。
时节的火焰确实不会随意用出,这也是时节极为困扰的一点,这火种确实在保护着他,但它也似乎不会随意地置妖怪于死地。
气息流转不停,时节不住地躲闪与招架,如此严密的防守使得鄂陉这样交战经验丰富的大妖怪,也无法找到足以突破的破绽。
但这种严密却只是对鄂陉而言,时节眼下的防守对于处在他身后的宗业来讲,却是漏洞百出。
时节没有防御身后,火种也未感知到来自于身后的威胁。
宗业提着短刀,慢慢地靠近了正在交手的两人。
时节的身后没有长眼睛,他当然瞧不见宗业的动作。
但正对着时节的鄂陉却看到了宗业正手握泛着冷光的短刀向时节逼近。
眼下是个绝好的就会。
鄂陉忽然变化招式,它猛地扣住了时节的手腕,脉门被人捏住,时节顿觉半边身子酥软。
就在他身感无力、气脉滞涩的时候,宗业猛地扑向时节,并将手中的短刀向时节的肋下送去!
这样的一击实在出乎时节的预料,就在身后响起宗业爆喝声时,时节就已知道自己太过大意。
这大意造成的结果他已无法弥补,因为他已经感觉到那冰冷的刀锋
“叮。”
短刀落在了地上。
时节忽觉身子一轻,一股大力将他向后拉去,眨眼间他就已落在了无支祁身边。
无支祁淡然道:“你与人交手的经验还是太少了。”
而后,他转而对鄂陉道:“你的兄长已经死了,下一个,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