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庚辰与时节很快便到达了宅院,这座宅子从外面看起来与平时没什么两样,但纪庚辰为防院内有诈,还是提醒时节道:“一会儿进院小心,里面应当已经开启了法阵。”
时节点点头,他也知道阵眼所设之处必定有其他法阵防护,可他转念一想自己实在毫无防备法术的办法,他只好无奈道:“虽说小心没错,但我也没什么办法应付就是了。”
纪庚辰叹了口气也未说什么,眼下就是他也没法给时节什么护身的法宝。
因为他一向依仗着纪家奇术,对法器之类的物件一向是瞧不上眼,所以他身上实在很少带这类东西。
眼下他也只得感叹自己平日里太过自大,不然但凡准备些法器也不至于使时节落入如此窘境。
时节对此倒是毫不知情,他只当纪庚辰也无力护住自己周全,心怀愧疚才会有如此一叹。
但无论纪庚辰为何发叹,他们都必须走进宅院,在这险境中寻找阵眼。
纪庚辰先一步踏了进去。
他记得宅院的每一处布置,这宅院的地图他早已绘制于脑海中。
可眼前的一切却都熟悉又陌生,这些景象看起来不仅破碎,而且扭曲。
时节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宅院仍旧是那个宅院,房屋与院落也与之前的别无两样,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些房屋与院落内的事物都已变为点点碎石,碎石漂浮在空中,看起来仍是组合成了房子的模样。
所有的东西都是破碎的,它们悬浮着逐渐变得扭曲起来。
纪庚辰仍能看出眼前是个屋子,而且也能看清屋内的各式摆设,如果不是这些东西全都变成了碎块的模样悬浮在空中,他甚至都看不出这里与他们离开之前有何差别。
这些房子与物件是被什么击碎的?
而那逐渐扭曲变形的房屋,又是在被什么扭曲着?
这些景象实在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纪庚辰与时节有着相同的疑惑,他奇怪道:“这种法阵真是从未见过。”
将房屋与各种物件全部击碎需要非常大的力道,这力道本应将这些碎块击飞出去,可眼下这些碎块竟然还维持着那些物品原有的样子,并且还漂浮在了空中,这种异象着实罕见。
退一步说,就是法阵的力量能够收放自如,击碎物件的同时又不使碎块飞溅,那这些石块大小不一,总该有些小块的石头或是木头在遭受巨力的同时被击成粉末才对,可是无论屋里屋外,这些破碎的事物中都没有粉尘的存在。
现在纪庚辰一点也不想去找那个不知是否存在的阵眼了,这里的异常使得他只想快点离开。
如果他能就此离开倒也算是遂了心愿,可惜如果法阵不破,外面数万民众就将惨死于鄂陉之手。
所以他此刻不得不为难自己在这诡异之地闯上一番。
纪庚辰又在院落中探查了一番,几经搜查后,他对这些诡异情形的来源仍是一头雾水。
“真是见鬼了。”纪庚辰忍不住道:“道爷我从来没见过类似的东西。”
时节道:“不过看起来此地于我们来讲也没有危害,不如咱们先找阵眼?”
时节的提议倒也不错,纪庚辰应道:“好,先找阵眼。但你路上万不可掉以轻心,不管见到什么都不可以远离我。”
时节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当然当然,我哪里敢远离你,这地方虽然安静但也太瘆人了。”
这句话时节说得很对,这里确实很安静。
纪庚辰用力跺了跺脚,发觉自己脚下果然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声音去了哪里?
为什么他无法发出脚步声,却能与时节自在地谈话?
纪庚辰越想越觉得心惊,他带着时节穿梭于院落之间,但他很快就发现此地竟没有半分法术的气息。
“难道法阵不在这里?”纪庚辰纳闷道:“可如果法阵不在此地,这里怎么会变得如此奇怪。”
“挨个地方搜查一圈,要是找不到法阵,就先去无支祁那边?”时节跟在纪庚辰身后,他心里对此地也十分抵触,正巴不得快些离开。
纪庚辰摇头道:“眼下的情况就是搜查一圈也定然会无功而返,探知不到法术的气息,就算阵眼就在我们面前,我也看不出它的。”
无法探知到法术的气息是眼下最大的困难,只要纪庚辰探知不到法术的气息,那么他在此地就相当于白作停留。
纪庚辰思索半晌,他试着施展术法,却没有任何反应。
这个地方也在市集的法阵之中,有这个法阵在,他就无法通过术法来探知此地是否有法阵。
纪庚辰只得叹道:“走吧,咱们去找无支祁。”
时节道:“你无法确定阵眼是否在此地?”
纪庚辰点头道:“法术的气息感知不到,术法也无法使用,只能先去找无支祁看看它是否有办法了。”
他说着便带着时节往回走,他约摸着自己与时节走到此地也不过两刻钟,那么他以来时的路返回,所用时间应当也差不了太多。
但鄂陉还在阵外为非作歹,纪庚辰又哪能忍得住再花两刻钟原路返回?
他急道:“太慢了,我带你走。”
话音刚落,时节只觉身上一轻,整个人就已被纪庚辰给抓了起来。
“唉,你”时节哭笑不得地道:“你就不能换个办法带我走。”
让人抓着飞上屋脊当然不舒服,但眼下纪庚辰也算是情势所迫,所以时节除了抱怨两句以外也未多说什么。
纪庚辰拔足狂奔,他推算以此速度飞奔,自己与时节不足一刻钟便可回到宅院门口,当然他们的目的地也不是宅院门口,而是找到无支祁。
所以纪庚辰打算就这样带着时节进入高塔,在这一刻钟内不仅离开宅院还要找到无支祁。
只有尽量缩短在路上花费的时间,才能更快的打破法阵,去阻止鄂陉。
他的计划原本无错,毕竟只是赶路,只要能够缩短在路上花费的时间,怎样做都不算错。
但他却错估了时间。
原本早就该出现在他眼前的宅院大门迟迟未能显现,而这周围的事物又显示着他没有走错路。
纪庚辰疑惑地停下了脚步。
时节一被放下,就问道:“我们进来后走了两刻钟的路。”
纪庚辰点头道:“是的。”
时节继续道:“但眼下已经近三刻了。”
纪庚辰有些紧张地望着四周,道:“我知道。”
路上花的时间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还减慢了。
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但就是这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却偏偏发生在了他们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