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一盒老磁带,阿布放进车内的播放器里,短暂的杂音后,异域风情的流行音乐在车内出现。
他吃着几口饼干,抿一口凉水,周而复始,直到吃的七八分饱,才把饼干封装起来。
这个过程中,阿布一直望着山路,等待那位神秘的女顾客回来。
距离女顾客离开,已经过了整整七个小时,早就过了约定的三个小时期限,直觉告诉阿布,那个女人不会回来了。反正这趟费用的款项已经到手,他完全可以开车走人。
但他还在等。
阿布左手轻轻敲击着方向盘,右手捧着一本泛黄的老书,一页一页的慢慢阅读。又等了一个小时,他啪嗒合书,抓起副驾驶的旅行包,清点了一遍里面的必须品:
急救药品、食物、纯净水以及一把0.45口径的手枪。
确认无误后,他跳下车,前往深山,去寻找那位女顾客。
阿布给自己的时间是四个小时,不论能否找到女顾客,他都要在天黑之前下山,赶回城市。
这地方是无人区,但并不代表真的没人。
无人区的真正意义是,没有正常的普通人,那些劫匪、强盗、亡命徒可就喜欢这种地方,如果碰到了,仅凭一把手枪,不一定能解决问题。
女顾客很神秘,阿布不在乎这点。
顾客越有秘密,越厉害,他反而不用担心。
阿布最怕的是那种,明明什么都不会,还非要装作一副神秘的模样,跑到这种危险地方体验冒险生活的人。
之前和张明聊天的时候,他给这类人起了一个外号:“作死型假文青”。
“他们喜欢穷游、冒险,然后拍照,抄心灵鸡汤,最后发推特。”
张明指了指脑袋,“他们其中大部分人都吃了亏,只有少部分幸运儿没遇到任何危险。但因为幸存者偏差,很多没脑子的人,觉得全天下都是幸运儿,丝毫没考虑到危险,前赴后继的跳进火坑。”
阿布跳过一条细小的河流,回忆张明说的假文青的特征:
写两个打油诗,就说自己是诗人的;
会两手吉他和旋,就说自己玩音乐的;
抱着相机只对女人拍,就说自己是搞摄影的。
他想到女顾客手里拿着小提琴箱,没准就是符合第二条。
阿布毕竟是做导游的,顾客虽然结清了款项,但他不可能就这么不管顾客死活。他的良心过意不去。
正午的阳光,直刺刺的照在阿布身,他解开了外套最面的扣子。
路况比他想象的要好,除了山一些常年不见光的阴暗位置,还能看到一层薄薄的积雪,其他地方都很干净。这样他就能通过一些痕迹,进行追踪。
“前行路线清晰,脚步也很稳。”
根据女顾客留下的痕迹,阿布很快就作出判断,这是一名经过训练,身体素质出色,并且有着明确目标的女人。
这类人不需要他去担心。
阿布之前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看了眼时间,14点26分,阿布出来已经两个多小时,他抬头看了眼,马就要到山顶,如果到了山顶,仍找不到女顾客,他就打算返程,结束这趟工作。
简单补充了水分,他继续前行,大约四十分钟后,抵达了山顶。
跟预想的一样,没有人。
忽然,阿布的视线凝固在悬崖边!
这座荒山一侧是比较缓的斜坡,也就是阿布爬来的方向,另一侧就是近乎垂直的悬崖,而就在悬崖边,女顾客下车时拎着的小提琴箱子,正静静躺在那里。
阿布赶紧跑过去,站在悬崖边,往下望去。
视线穿过光秃秃的树杈,没有看到尸体,他松了口气。
可她能去哪?
山的路就一条,阿布是跟着女顾客山的痕迹来的,他并没有发现下山的脚印。
躲起来了?
躲谁?她钱都付过了,有什么好躲的。
阿布盯住小提琴箱,还有她为什么要把这东西留下?
昨天在国境线边缘接到女顾客,她就一直提着这个箱子,不论吃饭、睡觉、去卫生间都没松手,看得出来,这东西对她很重要。
太多的问题困扰着阿布,他掏出手机,又确认了一遍款项到账情况,决定到此为止,至于这个小提琴箱子……
阿布提起来,打算交给介绍工作的中间人,如果中间人还能联系女顾客的话,就让他还回去。
然而,阿布左手刚握住箱子把手,手腕突然一阵刺痛。
原本普普通通,长条状的箱子,从把手处弹出一副环形的手铐,紧紧地勒住他的手腕,手铐还有细密的倒刺,深深地刺进肉里。
“这是什么!”
阿布咬紧了牙齿,半跪在地,捡起地的石块,砸在手铐。
可根本没用,连一道划痕都没有留下。
“喂!”他朝四周大喊,“我知道你就在这,快出来,我不想惹麻烦,把箱子拿走,我们的委托就此结束!”
阿布接连喊了好几声,山顶静悄悄,一阵阵冷风吹过,他手腕处流出来的血,变得冰凉。
低声骂了句家乡话,阿布扯下围巾,垫在手腕的位置,尽量避免再次被倒刺划伤。做完这些后,他急匆匆的赶往山下。
回到车,手机总算是恢复了信号,他拍了张手腕和箱子的照片,发给介绍顾客的中间人。
很快,中间人的电话就回了过来。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布问。
“我也不清楚,她什么都不肯说,如果不是给钱多,我也不可能推荐给你。”
阿布叹了口气,“行,我知道了,这次算我倒霉。”
“你现在在哪?”
“无人区,等下回莎兰市,找个人把手腕着东西拆了……你的声音怎么有点怪。”
中间人尴尬的笑了两声,“最近有点感冒。”
结束了通话后,中间人放下电话,他身到处都是伤口,眼眶发青,嘴唇流血,地还有几颗牙齿。
他蜷缩在办公室的角落,在他对面,十几名雇佣兵正冷冰冰的盯着他。
“在哪?”坐在中间的雇佣兵头领问,他穿着风衣,手里旋转着一枚薄薄的飞镖。
“他、他要去莎兰。”中间人颤巍巍的回答。
“我问的是箱子!”
“箱子也会跟他一起去!您看,这是照片,箱子就绑在了他手!”
雇佣兵头领点了点头,站起来,率领下属离开办公室。
等所有人离开,中间人忽然爬起来,抓起手机,赶紧给阿布打电话,让他快逃。
“嘟嘟”
快接啊,蠢货,快接!
终于,电话接通了,中间人赶紧对着话筒大喊,“阿布,我”
轰!
爆炸混着烈焰,将中间人的办公室吞没!
刚抵达一楼的雇佣兵首领扔掉引爆装置,啪嗒,一部烧成焦炭的手机,从办公室窗口飞出,落在他脚边。
被踩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