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如逝水,永不回头。光荏苒,岁月如梭。
他踏过千山万水,游过五湖四海,足迹遍布九州。
少年变成了青年,青年了变成了中年,中年变成了老人,人之一生,匆匆而过,梦中的怪物,梦中的人和事,梦中所有的景象都未曾出现过。
但他仍不肯停下脚步,一直找啊找啊,找啊找。
终于在某一天,他走到一处山峰的顶端,停了下来,曾经高大的躯已经佝偻,衣衫更是褴褛不堪,背上的长刀已经爬满了锈迹,刀鞘也不见踪影,却比过去更加沉重。
他回过头去,看着自己来时走过的路,曾经有多少次机会可以停步,享受平安喜乐,而非这样,踏过千山万水,历经风霜雨雪,最终一无所获,一无所有。
或许他就不该出来,或许他在几十年前就已经疯了,于是又看到了家乡,看到同样垂老的自己已是子孙满堂,享受天伦之乐。
他用苍老得如同鸡爪的双手将背上锈迹斑斑的长刀取下,对着澄澈蔚蓝的万里长空劈出了一刀,没有什么凌厉的气势,更没有强横的魔力,唯有被锈迹爬满的刀锋在空中拖过一道缓慢的轨迹。
他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久久凝视着手中的长刀,忽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响,间杂着剧烈的咳嗽,一口口咳出鲜血,染红了雪白的胡子。
砰地一声,笑声戛然而止,他仰天倒地,望着苍茫的天空,一边咳出血一边缓缓竖起了中指,对着天空大笑道:
“后悔个蛋!”
无穷无尽的倦意席卷而来,他缓缓合上了双眼,沉入无边黑暗中。
一只浑碧蓝色,长得像是鲸鱼的生物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飘过。
“喂,斯巴达,醒醒。”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呼唤着他。
尼禄缓缓睁开双眼,从梦境中醒来,看到一张冷峻的脸庞。
“这里是哪里,我是谁?”
然后他立刻就想起来了,我是秦川,我是尼禄,而这里是……机场!
种种记忆纷至沓来,尼禄瞳孔一缩,脸上的表由茫然变成了冷笑,他站起来,湛蓝的双眸染上了一抹猩红。
【永不放弃】现,冰蓝的太刀蓄势待发,然后又消散在空气中。
尼禄的思绪却不自地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
“这是替攻击!能够将我和花京院强行拉进梦境中,能力竟然这么恐怖的吗?”
尼禄与“花京院”忽然出现在海边,湿润的海风从后吹来,放眼望去,碧空如洗,波涛滚滚。
西方夕阳落下,染红云天万里。橘红色的光芒,从海平面的尽头,随着海波直dàng)漾到眼前,景色壮美非常。
“喂,花京院,醒醒,在想什么呢?”
虽然眼前的景色非常眼熟,但尼禄还是选择先“叫醒”花京院,他拍了拍花京院的肩膀。
花京院摇了摇头。
“这就是敌人的替能力吗?竟然能在不知不觉间做到这种程度,果然可怕。不知道承太郎和阿布德尔他们怎么有没有遭到敌人的攻击。”
“嗯,希望他们平安无事吧。不管如何,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打倒敌人,仅此而已。”
《星尘斗士》中无敌的空条承太郎永远值得让人想相信,尼禄并没有担心自己的体。
这时候,沙滩之外的远方忽然飘起了一层薄雾,如果是在平时,尼禄或许根本不会在意,但现在并不是平时。
当他凝神望过去时,发现雾气如有生命般变幻着,隐约显现出光怪陆离的景象。
花京院看着尼禄,等他做决定。
“看来敌人只是在邀请我们上门了。”
尼禄活动着手腕,微笑着说道。
“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花京院说道。
尼禄点了点头,两人一起飞奔进了那片薄雾中。
刹那间,四周景象大变,一栋栋高楼大厦瞬间拔地而起,钢筋水泥的建筑,简体汉字的广告牌,或是戴着airpods,或是拿着全面屏手机,行色匆匆的路人——分明是尼禄记忆中21世纪的天朝都市。
唯有碧蓝的天空依旧不变,穹顶之下,尼禄与花京院站在十字路口的中央,复杂的信号灯不断闪烁,人流与车流来往穿梭。
“这梦境竟然能映照出内心世界吗?”
尼禄感叹道。
“这便是你生活过的世界吗?”
花京院满脸惊奇地说道,他看得出来,这里应该并不是幻想,这就是“未来”的样子。
“嗯,这里是21世纪10年代末的天朝,怎么样,科幻感是不是破灭了?”
尼禄微笑道。
“不,并没有,我依然觉得很神奇。”
花京院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来来往往车辆,以及这未来都市的一切,惊讶的表变成了若有所思。
“你喜欢就好,走吧,我们的目的地大概就在那里!”
尼禄右手一指,一座与钢筋水泥浇筑的都市格格不入的古典楼伫立在那里,高耸入云,鹤立鸡群。
“这应该是叫做蜃楼吧!”
他们沿着大街前进,没过多久就来到高楼之下,朱红大门上悬着一块古雅的牌匾,上面写的正是“蜃楼”二字。
“哦豁,还真让我猜对了。”
尼禄微笑道。
跟在尼禄后的花京院脸上也跟着浮现出一丝微笑。
“喂,你邀请的客人都主动上门了,怎么门还关着?”
尼禄走上前去,咚咚咚地敲着门,仿佛想要将这扇门敲破一样。
“请进。”
一道温润如玉,令人如沐风的男声响起。
朱红大门轰然开启,尼禄与花京院踏入朱红大门中,朱红大门又轰然关闭。
然而蜃楼的第一层,却并非尼禄想象的那般古色古香,而是充满了科幻色彩的金属房间,腥风扑面而来,房间中央赫然是一只不大的奇异怪物,它有着黑色的躯,但同时又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后拖着一条布满尖刺的尾巴。
怪物躯前倾,双足着地,发出尖锐的咆哮,露出层层叠叠的利齿,猛扑上来。
“这玩意儿怎么看起来这么像异形?不愧是梦境,难道这是要我一层层的打上去?就像地下城里的死亡之塔?”
尼禄摩挲着下巴,随便一拳轰出去,貌似异形的小怪物,顿时被锤得粉碎骨,体液落在墙壁地面上,立刻腾起一层白烟,腐蚀出一片片深坑。
“我可是看过《异形》系列的,血液具有强酸这个设定怎么会忘记?”
尼禄饶有兴致地说道。
头顶“咔嚓”一声,一个金属舱门打开。
“果然是这个死亡之塔的模式!”
尼禄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梦境中的所有场景都是来源于他的记忆。
不过既然对方邀请自己来到这里,想要离开,那就只有一层层打上去了!
尼禄不但不怕,反倒很好奇,还有什么样的怪物会出现。
既然这个爬塔的设定出自自己印象中最深的地下城,那会不会出现地下城中的怪物?
抱着这样的想法,尼禄纵一跃,直接跳上第二层楼。
花京院还站在那里,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表,然后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二层……五层……十层……
尼禄一路攀登,遇到各种千奇百怪的敌人——头上插着羽毛的强袭魔兵,召唤闪电的落雷凯诺,cāo)纵僵尸的盗尸者骨狱息,有点像战斗暴龙兽的冰刃,用毒气笼罩自己的大蛤蟆巴尔,召唤大范围雷电与激光的光之城主赛格哈特……
这些全都是来自尼禄记忆中的怪物,而且越来越强,在到达八十一层之后,也不能再轻易取胜,然而他毫不在意,将所有能力全都施展出来,越战越勇,乐在其中。
花京院在一旁为他掠阵,脸上噙着一丝神秘莫测的微笑。
……
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钢铁海龙兽被锤得四分五裂,通往上层大门打开。
“花京院,这是多少层了。”
尼禄气喘吁吁,上的伤口缓缓愈合,敌人越来愈强,他也开始感到吃力了。
“第九十九层了,不过算算高度,上面便是顶楼了。”
花京院说道。
“是吗?我才还用力,对面就不行了。难道这个游戏其实是叫做‘是男人就上一百层?’我们走。”
尼禄笑了一声,纵一跃,来到蜃楼的第一百层。
幽静的宫中,垂落着一条条碧蓝的长长帷幕,大风从四面八方敞开的门户涌进来,帷幕随风飘dàng),拂过尼禄的脸庞。
尼禄向花京院说了句“小心”,便警惕着向着宫中央走去。
尼禄很快便看到一个穿青衣,正对着他的背部绣着一只浑碧蓝色,长得像是鲸鱼的生物。
“就是你对我们发动替攻击?”
尼禄并没有直接发动攻击。
“‘我们’?嗯,不错,正是在下。不过不是‘发动替攻击’,而是‘将你们拉进这梦境’中。”
青衣影转过来,一张俊秀的脸庞呈现在尼禄眼前。他就是【黄粱一梦】的主人,庄子休。
“否定了‘攻击’吗?也就是说,你并不是dio的手下?”
尼禄挑了挑眉。
“dio是谁?”
庄子休微微一笑,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那你为什么会将我们拉进这梦境中?”
虽然对方看起来并不是dio派来的杀手,但尼禄也没有完全放下心中的戒备。
“很简单,因为有,你的灵魂实在是太有了。”
庄子休抚掌笑道。
“灵魂吗?我知道我的灵魂确实很耀眼,但我们有重要的事,不久之后就要登机了,能不能解除替能力,让我们离开这个梦境?”
尼禄依然没有找到破解这个替能力的办法。
“抱歉,这并不是我能决定的。”
庄子休的话音刚落下,尼禄便感到头晕目眩,随后便是天旋地转。
庄子休的脸上浮现出饶有兴致的表,衣服上绣着的碧蓝色鲸鱼状生物浮现出来,在尼禄的旁环绕。
一直没有出现的花京院终于现,站在庄子休面前。
“你想干什么?”
“不是‘你’,是‘我’,也不对,应该是‘我们’的灵魂。”
庄子休纠正道,然后又摇了摇头。
“也不对,我是你,但你不是我,梦中之我非我,所以,没有‘我们’,只有‘它’。”
“不过,你我的想法是一致的,不是么?”
庄子休转过去倒了两杯酒。
花京院接过庄子休手中的酒,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然后脸上便再次浮现出饶有兴的笑容。
其实【黄粱一梦】并不是多强的替,它的能力也很简单,强制将人拉入梦境中,然后让庄子休进入其中,将这个梦境展示给他看。
被强制拉进梦境中的人,即使是替使者,也都只不会察觉到自己受到了替攻击,只会剩下本能,即使清醒了一些,也只是会觉得自己睡着了在做梦,而且只是一个普通的梦,梦境的维持时间也不固定,睡醒之后,【黄粱一梦】的能力自然解除,梦境中经历的一切也会随之遗忘。
而在这期间,庄子休无法干涉梦境,也无法在梦中对人展开攻击,即使是在梦中遭受到的攻击也无法反馈到现实。
——刨除强制拉进梦境,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
而作为这种强制能力的代价,在将人拉入梦境后,庄子休自的本体也会陷入沉睡。
并且【黄粱一梦】制造的梦境中,时间与现实世界并不相等。
事实上尼禄梦中的蜃楼,只有九十九层,第一百层是庄子休的梦境。
【黄粱一梦】本质上只是一个满足庄子休观察、穿梭梦境的工具。
只要被拉入梦境中的人不对【黄粱一梦】抱有敌意与抗拒,就不会触发【黄粱一梦】的反击——一场噩梦。
因为【黄粱一梦】的能力会让人认为,事实上庄子休根本没有遇见过有人会触发它的反击。
因为尼禄升级到i等级的异常抗,以及替觉醒后更加强大的魔人灵魂,让他察觉到了自己遭到了替攻击,也导致了他一开始就对整个梦境抱有敌意。
这才触发了【黄粱一梦】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