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后,我认为很有必要亲自去水库走一趟,于是我下午就直接去了二院。
市二院是我们市有名的大医院,最近刚迁到信江大桥旁边。
去的路有点堵,我打开地图定位到二院看了一下卫星成像。
从卫星成像来看,二院位于信江大桥旁的一块空地,从大环境来看,信江河自东北方流经二院西面,绕了一圈之后从东方流走,而门诊大楼正好面朝东北方向。从风水的角度来讲,门诊大楼是艮方开门,是八门当中最旺的方向。做生意的老板,都喜欢把大门开在东北方,而且面朝东北的门市租金要更贵。
把门开向东北,江河之水又自东北流去,这是典型的‘貔貅饮水局’,从风水局的角度来说,医院的生意必定火爆,这个医院的选址和旺向能吸旺气,财旺气旺,这生意自然也就活了。
可关键是,这里可是医院,哪能选个病人多财又旺的址,钱财倒是能捞不少,可却折阴德。
古有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药生尘,如今这市二院却选了一个生意亨通发大财的地儿,这不是巧合,这是世风日下。
下车之后,我又看了一圈,跟手机地图的卫星成像一般无二,着实晦气。
我绕过门诊大楼,从旁边小道走去住院部。
住院部坐东北向西南,是为丑山未向,和门诊大楼一样,也是旺向。
我沉吟片刻,门诊的生意好,住院部的生意也好,这发难财的钱可不好捞,以后保不准是要出事的。
但家里爷爷让我在外少管闲事,顾曼这事我都有些后悔,市二院……还是算了吧。
想到这,我抽身进了住院部。
在护士那里登记过后,我便来到了208的门口。
有个局里的同事守在门口,看到跟我打了声招呼。
“老丁喊我来替你一会,去吃饭吧。”
他点点头,跟我客套了一句便赶紧下楼去了。
我推开门,看见了躺在床的顾曼,她还没有醒过来,但印堂的黑气淡了不少,只是堂心微微发紫,虽然逃过一劫,但终究还是染了不干净的东西。
是什么呢?我环视四周。
这间病房的布局倒也间接,窗是东南开向,床头自东北,床尾落在西南处,这是典型的艮门开坤的朝向,对病人恢复来说是有好处的。
但奇怪的是床尾,也就是西南朝向,在坤门的位置摆了一张小桌子。
更奇怪的是一般病人房间的花都摆在床头柜,但这束花却被放在床尾坤门的小桌子。
这倒没什么不好,我走进去看,那束花正有含苞待放的势头,而它摆的方位刚好堵住了坤门,换句话来说,它将艮门流经过来的水气全都挡住了。
而顾曼青龙之相,沁在这水气丰盈的地方,要不了多久便会借这束花含苞待放的势头苏醒过来。
“妙啊。”
我暗道一声,却没有声张。
说不定只是护士或送花之人无意为之,但的确算无形中帮了顾曼一把。
虽说凭借现代医疗技术,顾曼迟早会醒过来,但如果没有高人指点,破掉印堂那团淡化的黑气,以后必将流年不顺,至少案子别想两三天就告破了,说不准还会遇更多的脏东西。
我没有瞎说,凡事有一就有二,她命格硬是不错,但水库遇险过后,她身青龙之势也就被打开了一个缺口。
缺口一旦打开,以往她镇压龙位的气就会流走,这样一来后果便是那些平常进不得她身的脏东西全都可以趁虚而入了。
我站在床头,望着她印堂那团淡淡的黑气发呆。
爷爷说过让我少管闲事,遇事尽量少说不说,否则引难身是迟早的事。
但我既然看见了,就不能不管。
“张…张……”
正想着,顾曼忽然醒了。
“张垚。”
我赶紧应了一声,没想到她竟然醒的这么快,我下意识望向床尾的那束花,这一会功夫,那束花竟尽数绽放。
活了,气被盘活了。
而顾曼身青龙之相也浴水重生。
“老丁让我来看看你,顺便问下案子的事。”
顾曼没有说话,只是紧皱着眉头不停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你现在一想到昨晚的事就头疼,不想就没事,对吧?”
终于,我的话让顾曼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你怎么知道?”
没等我答,她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眼睛瞪的大大的,像是从新认识了我一般。
“是你,昨天是你跟我说…”
倒这里,顾曼才算想起我是什么人,看来她刚醒,甚至还不是很清晰。
我点点头:“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吗?”
顾曼凝视着我的目光,犹豫了一下,最终开口。
“我看到水里有个人影。”
“水里?”
“水面还是水底?”
我赶紧追问,顾曼却不以为然,她皱眉微微有些不耐烦:“你是不是神经病啊,天那么黑我能看清水底吗?当然是水面。”
“然后你就去追?”
“嗯。”
她点了点头。
“后面的事你还记得吗?”
我刚问完,顾曼便再次头疼起来。
“我不…记得了,后来我就在…在医……“
看她实在头疼难忍,我叫来护士,护士说病人刚刚苏醒需要休息,便让我先出去,随后她的主治医生也来了。
我坐在走廊长椅,顾曼的话让我陷入沉思。
水面的人影,那水里有东西不成。
看来需要去现场勘察一下,我打电话给老丁,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现场已经被封锁了。”
老丁在电话里说:“你先回来吧,卷宗放在你办公桌,等顾曼醒了你和她一起去现场看看。”
我点头说好,正要挂电话的时候,他忽然问我到底有没有把握。
“丁叔,怎么个意思?”
以老丁手中重权,这事他完全没必要担心,大不了最后强压下来直接结案,但他这么一问,我瞬间觉得事情不简单,至少让他老丁也感受到了压力。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他叹了口气告诉我说面过问这件案子了,如果我们破不了,会有人接手,且参与过这件案子的所有人员都必须接受审查。
有点意思啊,听完老丁的话,心中兴趣更盛:“丁叔,什么人啊?”
“不知道。”
“丁叔你别开玩笑啊我这……”
“你看我像跟你开玩笑的语气吗?”
老丁语气凝重,的确不像开玩笑。
再者,他这身份跟我开玩笑也不合适。
“顾曼说她在水面看到个人影,如果能去现场看看的话,我有把握。”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不普通的凶杀案,监控证明是自杀,但我却看到了别的东西。
“好,张老爷子教出个好孙子。”听我语气自信满满,老丁也给我下达了最后期限。
他说只有三天时间,这事他还能压三天,过后这案子就转交级。
我挂了电话,准备回局里看看卷宗,本想跟顾曼打声招呼再走的,但医生护士都还在里面。
等先前那个去吃饭的同事回来之后,我让他跟顾曼讲一声,便打车回了局里。
路我一直在想老丁的话。
面有人要接管这案子;老丁不知道是些什么人;他还只能压下来三天。
老丁平时待人温和,跟局里的同事都能聊的来,除了大是大非的问题,否则没听人说老丁耍官威,但他的官阶明明白白在那摆着的。
能让他什么消息都得不到,还只能压住三天的存在,我想不出来,至少体制内我想不出来。
不过这反倒激起了我更浓厚的兴趣,回到局里之后,我一头扎进了办公室开始翻阅老丁叫人给我整理好的案宗。
三起自杀案,案发地是近郊一个快要荒废的水库。
前两起发生在个月6号和15号,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第三起发生在半个月之前,次日案子便移交到了我们重案组。
我看了移交之前的案宗记录,估计是觉得没什么查头,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所以移交给我们准备结案,但被顾曼揽过去了,这才牵扯出更多疑点,且顾曼在老丁面前立了军令状,说是三天结案,但一拖再拖,直到现在。
不是我想否认顾曼的实力,她来局里才一年多,接触的都还是边边角角,真正的重案悬案根本接触不到,只是拿些小案子练练手,
估计老丁就是看她表现突出,才把这个没什么希望的案子交给她,死马当成活马医,万一医活了就是功劳一份。
但没曾想到了这个节骨眼,竟然会被截胡。
三天时间,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弄弄清楚里面的门道。
卷宗的档案袋里有案发时录像,我反复看了几遍,由于视角固定死了,没发现什么关键性线索。
唯一能把这三起自杀案联系到一起的就是同一个案发地了,同样的死因,死者生前都是面若呆滞、步伐匀速走向水库,没有一点犹豫,最后溺水而亡。
巧合吗?
顾曼躺在医院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不是巧合。
凶杀?
谁又会这么做?杀人动机呢?甚至还敢对巡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