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灵杀就是灵体杀人。
刚刚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就是灵体,是人死后还没消散的亡魂凝聚而成。
我抬头望天,此时天色微微有些发暗。
砂环水饱,藏风聚气。
我默念三遍,心中忽的一下子开朗起来。
所谓藏风聚气,就等同把这里的气全部拘死了,一点都逃不出去。
正是因为这样的风水格局,所以在这溺亡之人都无法投胎转世,他们的灵体被拘在这水库当中,久久不能散去。
那么……
我目光最终锁定在毫无动静的水中。
“你就站在这里,千万不要动,我马就来。”
说完,我脱下外套,一头扎进了水里。
在那个人影出现之前,我说有一个地方他们肯定还没查,指的就是水底。
如果有人设了一个风水灵杀局,那唯一能藏住东西的就是水底。
等我刚适应水底的环境,就注意到水底下隐约有些什么东西,好奇心促使我继续往下游去,等到了水底,眼前的东西让我骇然。
是一个三层高的小台面,面刻有符文,还有一面小旗子,还有供奉的石像,大约半人来高,这应该是个祭坛,而祭坛下,成堆的骸骨让我感到头皮发麻,这里到底死了多少人?
不过这反倒印证了我的猜想,水底下有东西,不过我气也快要憋不住了,看来只有开闸放水才能一探究竟。
正当我准备潜去时,忽然有人勒住了我的脖子,我惊的回过头,是刚刚那道人影,又或者不是,他的脸黑雾一片,我根本看不清,但能确定的是,一定是亡魂灵体作祟。
爷爷以前就告诉过我,此类亡魂灵体往往只能使人运势急转直下,可现在这灵体却险些将我杀死。
我没空去想其中原由,赶紧挣脱,但那人影复又贴来,手中甚至还多出一把短刀朝我刺来。
学刑侦之前我练过一些手脚的功夫,不至于被逼的节节败退,当下与那人影缠斗起来,但每一个动作都在压榨着我的肺活量,我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憋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我没被人影杀死也要被憋死了。
“砰…”
“嗬……”
一声沉闷的枪响,与我颤抖的人影发出一声惨叫,他像是被击中了,我赶紧抓住他,但他力气极大,很快挣脱。
不过就在他挣脱的瞬间,我看到他手臂的一个图腾纹身,像是什么标记。
挣脱后,人影遁到了祭坛下,而此时岸传来了顾曼的呼喊,我听不大清,再加长时间憋气已经让我有些头昏脑胀,当下赶紧潜了去。
守在入口处的同事在听到第一声枪响的时候就赶了过来,此时他们赶紧将我给拉岸,询问我碍不碍事,顾曼也蹲了下来,有些关切的望着我。
“你…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只是有些浑身有些发冷,那水长年累月被阴气豢养已经有些灵气,但这灵气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是会浸人心脾的,运势说不定都会受到影响。
“打电话给老丁。”
我有些哆嗦的从顾曼手里的接过电话。
“水里面有东西,这事得让老丁来决断。”
说完我看向另外两个同事,他们神情恍惚,想必也知道肯定是有些不干净的东西,这种事对于他们来说,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电话通了。
“丁叔,我和顾曼在水库,你得过来一趟。”
一开始老丁还以为顾曼又出意外了,我忙跟他说不是,只是我在水底看到一些东西,还有更多得骸骨,需要他过来决断。
老丁是见过世面的,不会被这些东西吓到,于是让我和顾曼待在这不要动,他马就带人过来。
我挂掉电话,顾曼和那两位同事面面相觑。
“张垚,你…你刚刚跟老丁讲的都是真的?”
我知道他们问的是我说的骸骨还有祭坛的事,但这哪有假,但肯定还是眼见为实,我点点头说:“等老丁来了开闸放水,你们就知道了。”
那两位同事还好,但顾曼却近距离接触过,她神情愈加恍惚,印堂的黑气愈发浓重,想必她现在已经有些怀疑人生了。
我走去安慰她,顺便谢谢她刚刚开枪救我,她枪法很准,但此时她神情恍惚的有些答不话。
没过多久,老丁就带着重案组赶了过来,都是局里面的一些老面孔,平常负责最高等级案子的那些人。
他也没有声张,把我拉到一边询问。
“小张,你跟我说实话,到底真假?”
“丁叔,你开闸放水,一切自然明了,只是这里的人都要保密,否则这事传出去,官方的影响可不好。”
老丁比我更明白这一套,他走到岸边跟重案组的几位老同志商量过后,决定开闸放水。
阀门外是一条引水渠,干涸已久,老丁遣局里的同志去检查过后,便下令拉下阀门。
而后有人将车子开了下来,架起射灯,甚至还摆了小桌子跟各种检测用的仪器。
水位缓缓往下,现场的氛围也一度降至低点。
直到水位见底,现场的人看见祭坛与骸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老丁没说话,也没人敢动,最后我轻轻咳了一声,老丁才出声打破了寂静。
“同志们,保密协议你们都签过,这事你们明白该怎么做。”
说完,他给我使了个眼神,自己率先跳了下去。
我紧随其后,来到了那个祭坛旁。
祭坛要比我在水里看到的小一点,三层高的小台面,坛摆有一桌,桌子则摆了一尊面容凶恶的菩萨像,我从没见过长成这样的菩萨,而菩萨像旁边还插着一杆旗帜。
是招魂幡,我认得此物,爷爷跟我说过,招魂幡可招揽附近亡魂,再加这是个藏风聚气的地儿,难怪亡魂逃不出去。
这一切,似乎渐渐有了眉目,我遂将目光放在菩萨像下符文。
符文几乎占据了整个祭坛,我总觉得符文像是某种阵法,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而重案组的同事在收集那些骸骨,现场已经这样了,根本不需要保护,我们只能把需要研究的东西全部带走。
“你说那人影从祭坛底下溜走了?”老丁走过来问我。
我点了点头说了声是的。
“可这就不对了,祭坛底下是实心的。”
说到这,老丁还特意的踩了踩脚下祭坛。
其实我刚刚来看祭坛之前,就先环视了一圈,祭坛是岩石堆彻而成,边角还长了绿苔,像是有点日子了,而四周根本没有任何痕迹,也就是说不可能有人影从这底下溜走。
难道是我眼睛花了?
“这里我会让人拆掉,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保留得。”
老丁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多想。
“拍一个俯视祭坛的图就行。”
我指了指那些边边角角:“一定要清晰,其他的都先带回局里吧,我需要研究一下这些符文。”
老丁点了点头,便下令让局里的同志开始动手,我和他则了岸。
顾曼目睹了刚刚的一切,她刚要说话,就被老丁用眼神打住了。
“以后等你见的案子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老丁的安慰并不算安慰,顾曼依旧没法接受今日所见,这颠覆了她的认知,至少这跟她办过的案子都不一样。
我们是重案组,顾曼来这里一年多,我才刚入职没多久,我们两个小新人能接触到什么?倒是老丁和那些局里的老同志,他们这辈子办的案子怕是比我们吃过的米都多,那些还没有解密的重案、悬案、奇案,哪一个不是骇人听闻呢,
现场的挖掘和收集工作持续到了晚十点多,共收集了9具骸骨,鉴定处最终会给出他们的死亡时间,但估计对这个案子的帮助不大。
桌案,菩萨像,招魂幡这些都被物证科带回去保护起来,并列入保密资料。
至于祭坛,照片拍好之后就被拆了,整个祭坛被切割成了大大小小16块岩石块搬了车。
除此之外,水库底下再无异样,只是每个人脸都死气沉沉。
也对,这事毕竟不干净,谁知道又会染什么脏东西呢?
只是我看了那些老同志的面相,大多都是正气命,再加多年来游走在各种凶案现场,能降住那些脏东西,今晚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所有东西都打包好准备带回局里的时候,老丁再次把我拉到了一边。
“还有两天。”他跟我说道:“那些老同志对这种案子不熟悉,你有把握吗?”
我明白老丁的意思,今晚案子有了关键性进展,但接下来想要借助那些物证顺藤摸瓜找出真正的凶手几乎不可能。
“两天,我想试试。”
在没有搞清楚祭坛的符文之前,我也不敢夸下海口,况且我就是个档案员,老丁信我,那些老同志可不信我。
老丁点头默许,让我有消息第一时间给他电话,随后便跟局里的车一起回去了。
至于顾曼,老丁批准她先回去休息,并让我顺路送她回家。
顾曼目前跟父母一起住,回去的路,她一言不发,透过后视镜,我看到她面容和眼神冰冷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