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半仙倒是没犹豫,一句话应证了我的猜测。
“邪物?”
我又闻了闻手中的种子,那股清凉的气息再一次使我浑身一个机灵,就跟吸了薄荷油一样,脑子都瞬间清醒了不少。
但为了不让他发现异样,我还是将那种感觉的表现压制住了。
“可刚刚那个女的可说这是淬火莲的种子,能解百毒的。”
“呵呵。”
他放声笑出来:“能不能解百毒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倘若不是这颗种子,谢大海50岁之前别说创业了,暴毙都有可能。”
说完,又补充道:“谢瑛的八字我确实没测,她的面相我也未曾看,算漏了不假,但他双亲以及儿子儿媳的八字我都测过了,凶年均是幼时,但他们暴毙的时间跟谢大海命盘里劫数的时间在同一天,你告诉我,难道这是巧合?”
我思考着陈半仙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现在的腔调跟他忽悠人时是不一样的,再从他的神态和眸中神色,我基本可以判定他没有骗我。
他说的那么笃定,把谢大海命盘中劫数具体到哪一天都算出来了,真的能这么准?
“那…半仙,如果谢大海年幼时,他双亲请的先生是你,那个时候你给他定命盘,他50岁之前这两次凶年,你可能不借助这颗种子来化解?”
我再次将视线拉回到种子身,但陈半仙明显不愿意回答我这个问题。
“小子,我跟你说得够多了,你还不满意?”
“嘿嘿,半仙,是告诉我更多一点,还是折损自己的阳寿阴德,你选一个咯?”
我的话里自然是充满了威胁,他略微有些不满,但谁让我们命理之人都信封这个规矩呢。
他沉思一番,摇了摇头。
“半仙,摇头可就没意思了,你还能给我装不知道不成?”
“不是。”他说:“你想想五十年前的医疗条件,那是医疗条件不达标惹的祸,再者他没有成年,定命盘着实太早,贸然设下化解之法,会影响他一生轨迹的。”
“所以当年如果是我,那便请一块温润的玉牌,雕浴火重生的涅槃凤凰,再请人开光,让他终生佩戴,家中风水按照火行乾门的方位从新设计,如此长久滋养下去,配合药方,他的体寒之症可以暂缓。”
说完,他看了一眼我手的种子。
“至于那玩意。”他有些不屑,却也有几分忌惮:“我是看不出什么,要说他能解毒救人,那你要去问医生,而不是半仙我了。”
这老头刚刚那番分析确实不错,他提出的化解之法没经过验证,其效果也未曾可知,但确实是按照八门五行的风水来调整的,是可行的。
从这一点看,他确实没有骗我。
“那刚刚的医手门,你可曾听过?”
“喂,小子,这跟谢大海的命理可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半仙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又举起酒壶,看样子确实是不准备告诉我了。
我将种子收好,站了起来,一脸轻松。
“行嘞,那谢谢你了半仙,不过你确定这种子我不还回去,谢大海的体寒之症不会再次出现?”
我问了这么多问题,陈半仙早就已经不耐烦了。
他连连点头,挥着手让我快滚。
“经过这些年的滋润,他的身体早就好了,体寒之症倘若发作,是有预兆的,半仙我又不是神医,你小子给我快些走,快些。”
纠缠下去确实什么都查不到,我回收告别了陈半仙,准备离开黑市。
但在离开巷子口的时候,听到这老头嘀咕了一句什么,好像是什么命不命的,我没听清,等我回过头的时候,却看到这老家伙已经躺在地呼呼大睡起来。
算了,应该不打紧。
我赶紧离开黑市,联系了秦沛。
电话刚接通,那边就传出了他流里流气的声音。
“嘿,小子,买到猫眼石了?”
“秦组长,你确定不是在为难我?六万块钱你让我买猫眼石,买那种玻璃珠子的猫眼石不成?”
我是不知道这家伙要猫眼石干什么,跟案子相关吗?
“嗨你这小子,让你办个事怎么都办不好呢,你这样以后还怎么让我带队伍,六万块钱就不是钱了啊?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
我懒得听他扯皮,主动打断了他的话:“猫眼石有,我今晚参加了黑市的拍卖会,有两颗猫眼石被镶嵌在一尊青铜豹的眼睛里了。”
“好,好,还是你小子办事靠谱,快去给我拍回来。”
这前脚刚说我什么事都办不好,现在就成了我办事靠谱了。
我笑了两声,调侃道:“秦组长,我已经跟拍走青铜豹的那个土豪接触了,但人家300万拍走的,你要是给我批一笔经费,我不介意去给你买下来啊。”
“去去去,逗我玩呢?三百万,你小子给我滚犊子。”
秦沛听出来我在逗他玩,咳了咳之后,一本正经的让我先回去做自己的事,后续他再喊我。
“秦组长,你要这猫眼石干什么,有什么用吗?”
我本以为这家伙会告诉我答案,结果他什么都没说,直接就挂了电话。
脾气还挺大,我懒得跟他计较,又联系了王正卿。
今晚对我来说,最大的收获就莫过于这颗淬火莲的种子了,虽然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淬火莲,但身为古一的徒弟,王正卿应该至少有些辨别的能力吧?
电话里,当听到我说找到淬火莲的种子时,他愣了一下。
“种子?这东西还有种子呢?”
听他的强调,多少有些意外,估计也是没有见过。
我嗯了一声,旋即将今晚出了拍卖会场之后的遭遇说给他听,问他知不知道这个医手门是什么来头。
“医手门?没听过,可能只是普通的中医流派吧。”
“可那个人拳脚功夫不错,要不是力气小了些,我还真拿他没辙。”
我说的便是莫小云,其实今晚和她交手时,还真是挺难缠的,要不是她力气小,每次打在我身都跟挠痒痒似的,那我早就率先招架不住了。
王正卿说让我暂时不要多想,他明天会来找我一趟,到时再商议。
“行,那明天联系。”
我挂掉电话,便准备走出这条街打车回去,其实我是想去找王正卿的,他应该在盯着顾曼,而我有一段时间没见到顾曼了。
我们俩自从被秦沛从老丁那里借出来之后,过的一直都是这种散乱的日子,以前工作的纪律都快要忘得干净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正卿就叫醒了我。
他知道我家在哪,来的时候还给我带了一笼包子。
“你说你找到淬火莲的种子了?”他问。
我点点头,将他请进屋来。
他打量着我屋里面的摆设,和那一摞摞比人还要搞的书,以及客厅白板关于风水祭坛幕后黑手的线索,起了兴趣。
看了一会之后,他才回过神来。
“差点忘了正事,你这推论的过程和我们基本一样啊,有些基础啊。”
我笑笑,说那只是随便推的,但推不出他们的作案动机,也没法在监控里面找到他们。
“我和秦组长有一个想法。”
他走过来,将包子递给我,自己也吃了一个,我点点头,示意他说。
“这些人很少出现在监控网络里你发现没有?就好像他们熟悉全市的监控网络一样,只要是他们出现的地方,不是没有覆盖监控,就是摄像头坏了,所以我们怀疑……”
“有内鬼是吧?”
我问。
王正卿嗯了一声,说:“只是合理推论,你别介意。”
“没事,管监控的和我们不是一个部门,只是这种事情自查起来很麻烦,老丁应该没有权限,秦组长那里怎么说?”
“他说贸然去查,会打草惊蛇。”
也是,秦沛有这个权力要求我们信江市所有部门配合他,但涉入的部门越多,保密工作就越难做,万一走漏了什么风声,引起社会动荡,那到时候是谁的责任,可就不好划分了。
所以有时候,在体制内查案子太容易受阻了,往往一怀疑到体制内,基本线索就断了。
闲聊过后,我将那颗种子拿给了王正卿。
“昨天晚见到它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浑身说不来哪难受,我还以为自己过敏了,全身都痒的不行。”
王正卿好奇的拿起种子,打量了一番,我又将昨晚吸了它里面散发的香味后的反应。
“你说你感觉它比药管用?”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
“不应该啊。”
他自言自语的将种子凑到鼻子旁边嗅了嗅。
“我闻不到任何味道。”他说。
我怔了一下也说了一句不应该啊,随后他便将种子递给我,让我再闻闻。
我接过来嗅了一口,依旧是昨晚那种清凉的感觉,我的脑袋很快就一片清明,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但只是一会的功夫,那种力量便会渐渐流逝。
持续的时间,大概只有5秒钟左右,很短很短。
“快放开它。”
就在我一脸沉醉,准备再吸一口的时候,王正卿一把推开我,将我手中的种子给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