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吓坏了,整个人都被那股黑烟扑到了地。
而遮天蔽日虽然有些言过其实,但这件小小的库房里,却全都被黑烟笼罩着。
黑烟就像一团活物一样,翻滚个不停,但整体还连接着鼻烟壶,彷佛那才是它的本体。
黑烟当中,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竟隐隐有无数哀嚎藏于其中,来回不停的回响。
而库房内的温度也急转直下,可鼻烟壶却依旧是通体红润,像是要被烧化了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我被吓的有点不知所措,人对未知的事物总是充满了恐惧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已经超出了过去我对这种事物的认知。
刚刚我还没有注意到,在这团黑烟出来的时候,库房的门就已经被关了,像是忽然之间被狂风给卷的。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赶紧跑,遇到这种情况,面对未知的恐惧,我没有理由留下来。
可当我跑到门边的时候,却发现库房的门无论怎样都打不开。
这时候我慌了神,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恐惧给占领了。
但这是人之常情,小小的鼻烟壶里面,窜出了一团黑烟,黑烟之中隐有无数的哀嚎,而且房间里的温度会急剧下降,遇到这样的情况谁都会害怕,一点都不丢人。
但在我反应过来之后,也就平淡无奇了,几个深呼吸之后,我抱着极大的恐惧,走向了那团黑烟,来到了风暴的中心。
如我刚才所说,这团黑烟即使看起来无比骇人,但它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伤害我,只是不停散发着恐惧,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根本就不能伤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何必害怕,它是把库房的门关了没错,是把库房内的温度降下来了也没错,但那又怎样,我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
想到这,我胆子愈发大了起来。
据我观察,黑烟虽然来势汹汹,但它似乎还是跟鼻烟壶连在一起,再听黑烟当中的哀嚎,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小小的鼻烟壶就像是一个器皿,将这团黑烟牢牢束缚住,只要不斩断它和鼻烟壶的关联,它就没有办法兴风作浪。
想到这里,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我赶紧捡起了地红色旋钮,慢慢往鼻烟壶的小口径靠了过去。
没办法,那鼻烟壶的温度看去都有千度了,我可不敢直接手。
就在我把红色旋钮靠近小口径,试图关鼻烟壶的时候,黑烟中的哀嚎声更盛了,似乎那黑烟中有某种意识,而它不希望我这么做。
在某一瞬间,我甚至感觉自己出现了另一种幻觉:黑烟中似乎有另外一种声音在告诉我说,只要我不关鼻烟壶,就能心想事成,我眼中仿佛出现了成堆的金银珠宝,成群的美女,甚至还出现了自己位问鼎的画面。
这……
我再次被吓到了,这是幻觉,是黑烟在引诱我,诱我给它自由。
这不对,我再次料定这黑烟绝非善类,紧接着想都没想便将红色旋钮摁在了鼻烟壶面。
在我把红色旋钮摁去的瞬间,黑烟中的哀嚎愈发挣扎,但无论它怎么挣扎,都逃不过它的本体正慢慢的,一点一点被收进去的厄运。
随着哀嚎声不断加重,黑烟的本体源源不断的被鼻烟壶吸了进去,库房里的温度正在慢慢升高,鼻烟壶因高温引起的红润也消失了。
一切,似乎都开始回归正常,但就在最后一缕黑烟被洗进去的瞬间,其中一缕化作利爪,朝着我的脸抓了过来。
我赶紧闪躲开,而那只利爪似有万般无奈,哀嚎着被鼻烟壶的小口径吞没。
而随着轻轻的一声“砰”……红色旋钮也被鼻烟壶紧紧的吸住,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走去把鼻烟壶拿起来,此时这个小玩意儿已经没有任何温度了,拿在手里冰凉凉的,和刚拿到手的时候一样。
我赶紧四下望了望,看看有没有监控,其目的并不是为了证明刚刚有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而是想看看,如果有监控的话,我再想办法把刚刚的那段视频给删掉,因为我十分确定,鼻烟壶里面有东西,刚刚那些也绝对不是幻觉。
幻觉,从头到尾都应该是一致性的,而刚刚的经历,我感受到了大起大落,甚至在我试图将鼻烟壶拧的时候,黑烟还在诱惑我不要那么做。
在那些真正的幻觉里面,我看到了一个人究其一生都在追寻的东西。
权力,金钱,女人。
这三大样,有谁能够脱俗呢?
我承认在我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内心是很有想法的,谁都会有私心,谁都会有贪念。
至于我刚刚为什么能抵御住诱惑,不是我有多么的高尚,而是我很清楚,一个人无论想要什么,脚踏实地都是最好的选择。
而这种诱惑,我见的多了,我要是经不住这种诱惑,赵幼发或者谢大海给我的东西,我就会来者不拒了。
现在的问题是,这鼻烟壶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在王守财的玉器铺子里?又或者这是天权计划的一部分吗?
再或者,王守财本来计划使用这个鼻烟壶的,但因为被抓捕,所以这个计划就耽搁了?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王守财应该一开始就会通过局里面的内鬼把这个消息给传达出去,放在物证科的血玉都能被偷走,这么一个小小的鼻烟壶难不成还能藏住?
除非王守财没有把情报给传出去,所以这个鼻烟壶才保住了,然后被我发现。
我小心翼翼的将鼻烟壶收好,一时间不知道该告诉什么人,甚至不敢去提审王守财去问他这是什么情况。
似乎我能告诉的只有王正卿王大哥了,不过我估计他对这东西也不是很了解,那最后就只能求助于老狗,甚至是灵案组权限更高的人来看看。
因为我潜意识里就觉得这东西绝不是什么凡物,刚刚的前景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甚至是可接受范围,要说我所知晓的秘术已经破坏了能量守恒定律,那刚刚这个东西就等于是把能量守恒按在地蹂躏。
那些乱力怪神之说,在我的脑海里慢慢成形,那些我不敢相信的,最终慢慢的成为我自己的梦魇。
我想起顾曼在跟我说不是无事牌和玉坠的互斥之事时说的话,她一个普通人,丝毫没有接受过这些玄学秘术,她那大胆的推论,现在看来有了几分可信。
可以说刚刚那团黑烟,彻底的打破了我坚守多年的理论。
就好像修道之人修到最后,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修什么,我不知道王正卿或者古一道会不会有这样的疑惑,但愿他们不会有。
随后,我将鼻烟壶小心的收好,为了防止那个红色的旋钮盖子脱落,我特意将它放在了我兜里最紧的那个夹层。
莫小云那边不知道研究的怎么样了,我准备去看一看,等我来到实验室的时候,才发现这小妮子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
我们总局的分析仪器并没有那么精密,碍于经费的原因都是七八年前的老机器了,一直没有换新,但这对于莫小云来说也已经够用了。
那个牙齿里面的毒囊本来就有一份已经分析过的样本,只是,那面分析的都是一些化学成分,这对于莫小云来说是没有用的,她需要的是分析出这里面的几种蛊毒成分。
关于这个我就不懂了,只知道她在笔记本记了不少东西。
我看了半天,问她情况怎么样。
“还好,不是那么难分析,几种都是比较常见的成分,但我要说的是肯定有一些东西分析不出来,这就是我为什么会说五五开。”
“你的意思是……”我隐隐猜到了一些。
“我只能根据目前分析出来的成分,来制作解药,运气好的话,能瞎猫碰到死耗子,运气不好的话,那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
莫小云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就算是傻子也该听明白了,所谓的五成把握其实只是一种心里安慰剂,就跟之前我跟赵幼发说的那些话具有安慰剂效应一样,只是那时候安慰的是赵幼发,现在安慰的是我自己。
我和莫小云之间陷入了沉默,我就坐在一边想事情,她则在那些精密的仪器面前分析着剩下的药物成份。
过了一会,莫小云松了口气,放下了手头的事。
“已确定的有毒物质在23种,还有6种是没有确定的。”她向我汇报了一个大概,然后说道:“好消息是这23种有毒物质的毒性我都可以解开;坏消息是剩下的那6种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运气好的话,会被一起解了,运气不好的话,剩下的6种有毒物质在他的身体里面可能会产生更强的毒性,到那时候我想给他续命都不可能了。”
莫小云跟我说这番话的意思很简单,她在让我做一个选择。
何止是她,德子那边也让我做一个选择,他的意思很简单,赵大哥昏迷过去之前说一切交给我做决定,那是签那份同意研究协议书,还是让莫小云给他研制解药,这个选择落在了我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