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自由的代价是昂贵的,我很清楚将它释放的昂贵代价。
我释放的不是受禁锢的生命,而是一个魔鬼,这鼻烟壶就是那个潘多拉的魔盒。
王正卿显然也和我有相同的感受,从他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得出来。
“没有一点道心是受不了这样的诱惑的。”他强调说:“快点把它拧吧,我们已经取好证了。”
我赶紧点了点头,黑烟在房间内蔓延的这会功夫,我能感受到它的能量正在慢慢变得强大。
这是一种很恐怖的变化,就好像会生长一样。
我担心如果放任它这样不管的话,它的能量迟早会足够它挣脱这鼻烟壶的束缚。
想到这,我赶紧按照王正卿所说的,拿着红色的旋钮就走了去,走向了风暴的正中心。
现在,我要把它给拧了。
但这个时候,我感受到了它在不停的挣扎,似乎不想我这么做,而同样诱惑的画面也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金钱,权力和女人。
凡人都离不开的三大件,再一次不停的在我脑中交杂着。
我看下王正卿,他似乎也感受到了那种画面。
这是不一样的感受,之前我们所感受到的诱惑都只是一种心理暗示,感觉似乎有东西在暗示我们,去释放他,去给他自由。
但当我们想,把红色旋钮给你的时候,这种心理暗示就变成了明晃晃的明示,我们想要的东西,全都以画面的形式呈现在我们的脑海当中。
“快拧。”
说完王正卿将两道死门咒贴在了桃木剑,黑烟似乎感受到了一点压力,稍微变小了一点。
但带来的后果却是房间四周的符咒,都开始出现了异动。
怎么说呢?就好像符咒已经快要压制不住黑烟的那股戾气了。
根据我目前在观测,这股黑烟要比我在库房里看到的要小许多,正是因为这些符咒的作用,才压制了黑烟的成长。
但现在不是注意这些细节的时候,如果再不把鼻烟壶给拧的话,这些符咒就会撑不住了,到那个时候还能不能把鼻烟壶给拧住,都是一个问题。
想了叫我赶紧镇定心神,拿着红色旋钮交往地的鼻烟壶拧了去。
当然了,鼻烟壶千度的高温也在试图逼退我,这种温度只有靠近的时候才能够感受到,因为房间内的温度已经被黑烟给降下来了。
不过当我把红色旋钮拧在鼻烟壶面的时候,这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那些哀鸣声,虽然越来越大,听起来也越来越痛苦,但最终都被鼻烟壶强大的吸力给吸了回去。
就像在库房里一样,一切都好像是大梦一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随着温度慢慢的回升,王正卿的脸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刚刚不相信,现在亲眼所见,也该相信了。
过了好久,他才去一边的架子拿起手机,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被这部手机给拍摄了下来。
他看着视频,一时间陷入了呆滞。
“怎么样?现在去通知他们吗?”
我说的他们自然就是他的级。
但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过了好久之后,才有所动作。
正当我以为他要把电话拨给之前那个号码的时候,他却突然把那段视频给删掉了。
我不解的望着他。
“王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他毫不犹豫的删掉了视频,然后看向我,说:“这些视频不能被级看到了。”
“为什么?”我问。
“面……”他犹豫了一下,估计在想要不要告诉我:“面的关系很复杂,我不能保证这东西能够合理的利用研究,或者是封存,任何一个节骨眼出现了错误都会导致灾难的发生。”
说到这里,王正卿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你也可以怀疑我对这个东西有私心,所以我不要求这个东西放在我这里保存,他就由你保存着,你的任务是确保他的安全,以及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
说实话,在他一开始说,不把这件事情报给级的时候,我真的有想过他是不是生出了什么私心,但如果存放在我这里的话,我主观意识也就不会认为了。
但理解归理解,鼻烟壶放在我这里不一定安全。
“王大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问。
“这个东西就好像核武器,一旦被个人掌握,很难保证,他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在我的内心还坚守的时候,目前这样做,是我们俩能做出的最佳选择。”
不得不说这个解释很完美,对于个人来说,这个鼻烟壶就等于是一个核武器。
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博弈,核武器就只是一个威慑而已,但试想一下,把核武器发射的按钮放在一个从来没有治理过国家,从来没有考虑过全球民生疾苦,以及和平意义的普通人面前,他会怎么做?
不能考验人性,王正卿说的一点也没错,这是我们的人性还没有沦陷之前,能够做出的最佳选择。
但其实这里是一个悖论,就是他能够防止他的级不合理的利用这个鼻烟壶,因为级的关系网是非常复杂的,一级一级的报去,这其中难免出现纰漏,但他同样也不能保证,鼻烟壶放在我这里,我就不会动什么歪心思吗?
所以说白了,这就是一种取舍,就好像我选择让莫小云给赵幼发研制解药,而非让医院的专家团去研究赵发的身体是一个道理的。
所以我也提出了自己的顾虑,但王正卿说他相信我。
我很好奇我们认识还没有多久,他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级,甚至是不相信老狗,反而过来相信我呢?
问其缘由,他说我暂时还没有掺和进灵案组的条条道道里面去,我跟那里面的人也没有任何的往来,所以他相信我。
“你是说我暂时还没有进那大染缸,但我以后如果进去了,岂不是一样会被染色?”
我的话让他再次摇了摇头。
“有的人会近墨者黑,但有的人却会出而不染,只是在那样的一个大环境下面,我分不清楚,谁被染黑了?谁又没有。”
说到这,他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说:“其实这件事情很悲剧,原先我也以为灵案组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组织,但其实里面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很多事儿都是身不由己的,一个组织的性质一旦扩大,权力一旦分散,就会出现各种各样不可预测的事情。”
“你这样说的我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加入了。”
“加入。”
尽管说了很多坏话,但王正卿还是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就跟人性有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一样,加入我们,也能够让你快速的获得成长,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我保证会让你终身难忘。”
说完,他又叹了口气,看向窗外。
“至少,我目前还没有后悔从山下来。”
说实话,我相信王正卿,所以他们这个话对于我来说很有参考意义。
我们俩各自说好,关于鼻烟壶和那段视频的事儿,都各自闭口不提,并且一定要在老狗面前表现的若无其事。
只是,既然这个鼻烟壶是从库房里搜来的,那就证明天权也会找这个鼻烟壶。
当他们找不到,或者说摸到一些蛛丝马迹的时候,比如说他们应该可以查到,今天我找老丁,批了证明,去了库房里面。
到那时,也就是这个秘密不攻自破的时候了,他们很快会查到我身来。
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王正卿的经验要比我丰富,所以他的话我是肯相信的。
收拾妥当之后,我们把房间恢复了原样。
刚刚那番动静不知道,另外一个房间的莫小云有没有听见,不过两间房并不是挨着的,所以如果是动静不是特别大的话,她应该没有听见。
这一夜我都没怎么睡,想的尽是关于鼻烟壶的事情。
我做过一个简单的设想,如果我切断了黑烟与鼻烟壶之间的关联,也就是释放了那团黑烟的话,他到底能不能满足我的愿望?
这就好像是阿拉丁神灯一样,而我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设想,是因为当我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了两张没有面容的脸。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在我的脑海中,他们的设定是爸爸和妈妈,是我的双亲。
我意识到这是那团黑烟向我释放的诱惑之一,因为对于我来说,我的父母是谁?是一个还没有解开的谜题,爷爷不肯告诉我,这恐怕是我除了目前的案子之外,最想解开的谜题之一。
其实很可笑,作为一名探员,我的双亲是谁竟然成了我需要解开的谜题,当真可笑,也当真可怜。
更可笑,可怜的是,在那一刻我竟然动摇了。
你看,这就是诱惑的强大之处,也是人性的缺陷之处,或许你不喜欢金钱,不喜欢权力不喜欢女人,但总有一样东西,是你想要不可得的。
我就是如此。
那条黑烟里面的非人类超自然能量体,成功摸到了我的底。
看来这一夜,注定无眠了。
人性深处……或者说我内心深处的的丑与恶,我将与之抗争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