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了一下。
旋即暗道一声妙啊,这小妮子什么时候那么机智了。
我赶紧细心的去看她玻璃写的是什么字。
看了两遍之后我才发现,她反反复复再写:药物中毒。
药物中毒?她的意思是说王守财是被毒死的吗?并非死于体内的蛊虫。
可这毒……前前后后给王守财吃过药的只有我们呀,药也是她熬制的,根本不可能出问题。
我知道,不是这小妮子下的毒,但还是同样在玻璃写下了:你的?
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看着这小妮子摇了摇头,否认了我的说法。
由于玻璃是透明的也没有水,所以我们交流起来很困难,再加要不停的找话题,因为这是闭路电话,老丁如果想监视的话,还真能监视到。
但反反复复的的几次信息交换之后,我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莫小云认为,王守财并不是死于体内的那只蛊,而是被人下毒了。
我就想嘛,这家伙已经演戏,演了那么长时间,他的心里至始至终都没有完全的背叛天权,根本就不可能被蛊虫咬死。
怎么可能反到今天,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他反倒心里的阵地坚守不住了。
于情于理都说不通,我说过这家伙城府极深,连自己都能骗,他也正是用这种连自己都能骗的法子,骗过了体内的那只蛊虫。
可如果按照莫小云说的话,就更说不通了。
一般来讲,下毒肯定是烈性毒药,而前前后后接触过王守财的就只有我跟顾曼,还有王正卿跟莫小云。
首先排除我,这叫主观排除。
然后剩下的人不大可能是莫小云,如果是他的话,她没有必要一开始就主动揽责,然后现在再给我提示信息,更重要的是,今天是莫小云第一次见王守财,没有动机。
那就只剩下顾曼跟王正卿了。
首先我是相信顾曼的,她根本就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我都是临时通知她的,而王建清我也是临时的通知的。
但我忽然意识到,就像顾曼所说的一样,王正卿曾经有跟王守财单独相处的机会。
那么在王正卿带王守财去卫生间的这段时间里面两人单独相处,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这恐怕就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当然还有一个关键线索就是老丁了,王正卿说他们碰到了老丁,还打了招呼。
说实话,那个点老丁不应该出现在医疗室,还带着人,如果他一开始就是来找王守财的话,那么在遇到他们的时候,就会拦下来,绝不会在王守财刚好倒地身亡的这个节骨眼出现。
我有些心烦意乱,矛头最终指向了王正卿王大哥,还有老丁。
王正卿也没有动机,他只是因为跟王守财单独相处过,所以被合理合法的怀疑,而现在嫌疑最大的反而指向了老丁。
当然了,我并没有谁说我就信谁,难道莫小云说王守财是毒发身亡,就是毒发身亡了吗?怎么说也要等一个尸检报告吧,看看那些药物里面有没有毒性成分,再看看王守财死于何因。
所以我谁都做出了假设,谁都合理的怀疑了一下,可最终这个矛头又指向了老丁。
因为他把王守财的尸检报告给卡住了,像这种报告的确可以作假,但第一份不好做,原因很简单,第一份报告是从机器里直出的,做不了任何修改,等把这份报告导入电脑,那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修改了。
想到这我恍然大悟,但又不好匆匆的做下决定,即使我怀疑老丁,也是需要证据的。
而刚刚这些只是推理,推理这种东西往好了说,是逻辑思维的延伸,往差了说那就是瞎瘠薄。
在与莫小云对话的过程中,我把这些逻辑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准备去调查一番。
该交换的信息都已经交换完了,所以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再演下去,我对着闭路电话隔着玻璃橱窗的莫小云说:“好啦,我一定会尽快救你出去的。”
这句话,没什么分量,莫小云相信,或者不相信全看她有多信任我了。
探视完成之后,我没有再去找老丁,这种时候跟老丁当面对质是最不明智的选择,而且我也不想这个时候跟老丁撕破脸,那样不利于以后的调查。
我去到地下车库,坐在车子里,仔细的想了一会儿。
莫小云的季节,着实让我佩服,她当场就看出了王守财不是死于蛊虫,于是迅速作出反应,让老丁把她先给抓了,好为我争取时间,把这些调查清楚。
在不知道这个之前,我还在纳闷,这小妮子是憨憨还是咋的,哪带这样主动揽责的。
不过,抛开这个不谈,还有一件事让我有些失了分寸。
那就是王守财死了,我唯一的线索突破口没有了。
无论今晚的药,能不能成功的把王守财体内的骨伤杀死,我都相信,经过莫小云的实验,我们肯定能够杀死他体内的蛊虫,然后让他做污点证人。
可现在人死了,一切都是空谈了。
还有王守财联系之前说的那番话,除了让我照顾好他儿子之外,他还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句话。
虽然支支吾吾的,有些含糊不清,但只要仔细听,还是能提取出关键信息的。
他说黄詹要用宝石和血玉给圣主续命。
续命?天权的圣主,也就是这一切背后的始作俑者,快要死了不成?
而宝石和血玉是怎么会有续命的功效,虽然我知道这宝石绝非凡品,否则也不会在运输这么严苛了,可这两者跟药物都扯不什么关系呀。
那是说他们偷运的是一些百千年的人生之类的东西,我还能信个七七八八,可这血玉和宝石的结合,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正在我想这些的时候,我看到老丁从地下车库的电梯里走了出来,他了自己的车,并很快离去。
我也发送了车子,准备跟去瞅瞅,可能不会发现什么,但总好过这样坐以待毙。
不过就在我要跟去的时候,忽然又想到一个点。
我现在去跟踪老丁干什么,就算他有嫌疑,那也是以后需要调查的事情,现在的主要任务是给莫小云洗脱罪名。
而现在老丁离开了总局,我正好可以利用一下职务之便。
由于前前后后出过几次比较特殊的现场,所以犯罪现场调查科那边的人知道我现在有另一层特殊的身份,只是大家通知体制内,所以都没有戳破。
想到这,我赶紧找到犯罪现场调查科今晚值班的调查员,老丁从医疗室带走王守财的尸体,以及一名嫌疑人的消息,在局内已经传开了,所以他们知道这个事儿。
于是我就拿这个事儿作为切入点,主动说自己有一个线索,那就是在医院旁边的那间炼药房。
我说嫌疑人再给死者送药之前是在那里把中药熬制好的,所以我们可以二次取证,将那些药渣带回来进行鉴定,与先前的做比对。
我说的有理有据,毕竟这是犯罪事故的正常步骤,取证的单一性不能够作为决定性证据。
所以如果背后真的有人想要甩锅的话,那就一定会在鉴定科的那份药物检测报告做文章,到时候即使无毒,都会被写成有毒,所以我必须引导他们二次取证。
我是相信莫小云的,所以炼药房那里的药渣绝对没有毒性成分,这样一来就跟可能会被修改的药物检测报告相斥了。
而调查科那边的同事也没有犹豫,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他们的本职工作,于是赶紧派了一个小队的调查员跟我去了趟那药房。
取证工作进行的很顺利,只是把一些残渣给带回去,还有炼药用的炉子以及剩余没有用完的中药。
全都做完之后,封锁了现场,贴封条。
由于这个房子是德子给我们安排的,房子里面虽然没有监控,但外面到入口处一路都是有监控的,所以我又让他们备份了一份监控回去。
今晚之前的调查科小队长,是一个刚来的小年轻,听说是业绩不错从下级给钓来的,于是在回去的路,我就跟他开始瞎侃。
然后有意无意的刺激了一下他,暗示他这个案子很重要,关乎到猎鹰行动小组调查的清风仓储走私案,如果能够找出什么关键性证据的话,那对他以后职级的评定可能会有好处。
这话要是放局里的,任何一个人说都不管用,毕竟谁会把好事往外推呢?但我就不一样了,调查科的人知道我另有身份,在这个体制内,但不受老丁的管辖。
所以那个小队长赶紧机灵的答应了下来,说这件事情,他一定会尽心尽力,追求细节,为民除害。
这还真是有什么词他就用什么词,甚至还给我点烟套近乎,不过我不吸烟,就婉言拒绝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就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今天实在是发生太多事儿了。
要说祭灵血脉的事,我没法控制,那莫小云这事儿就属于可控范围了,我要是能让这幕后之人得逞的话,那以后你别混了。
简单的收拾一下,吃了碗面之后,我盯着垃圾桶里面那堆灰烬发起了呆。
那是符文录的灰烬,我烧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即使烧了它,我就觉得这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我,它发现了我的秘密,终有一天会昭告天下,让我成为万夫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