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拥抱是一种力量的给予,所以她这么抱住我的时候,我本能的靠了去。
我也需要力量,这种力量不是血脉带给我能够催动鬼符的超自然力量,而是精神的支柱,我需要一个在自己疲倦时,能够抱一抱的朋友,不…我感觉更像是恋人,只是我跟顾曼远没有到那一步。
“这是你的家事,都你说的算。”
她抱着我,没有提任何建议,也没有问任何多余的问题,哪怕是一句真的不要请别人来么都没有问。
白事不是红事,没有必要大张旗鼓,况且我总觉得叫的人越多,可怜嘲笑我的人也就越多。
从小我没有父母,只有一个爷爷将我拉扯大,现在爷爷也走了,到此时,我倒真的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通知顾曼之后,我又通知了王正卿,这是我临时改变的注意,我想着爷爷的逝去肯定要通知古一道长,所以就将王正卿给一起请来了,到时候他也好给他师父一个交代。
不过他来的比较晚,那边死亡证明开好之后,我签了同意火化的书面声明,他才赶过来。
在这之前,我一直都跟顾曼待在一起,什么都没做,就抱在一起,一直抱在一起。
她有问我要不要时间和空间跟爷爷说会话,我摇了摇头,说不需要。
其实不是不需要,只是不敢。
我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只是躺在我面前的,是我在这个世界最后一个亲人了,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的离去。
再者,这失去的未免也太突然了一点,甚至我还以为现在的自己在梦里。
我不是太脆弱,承受不起亲人的离别,只是……誒,一言难尽。
我只知道,今天过后一切都会不一样了,爷爷的死带给我很大的触动,我似乎也意识到在自己的肩膀,承载着某些必将会到来的命运。
火化的过程很简单,人活一辈子,到最后也不过是一把灰。
其实按照我们的说法,这个时候不应该火化的,乡下人讲究个入土为安,不过近两年由于政策已经不允许了,爷爷对入土为安倒是没有什么执念。
整个过程持续了两个小时,其实很快,一晃眼就过去了,我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目送爷爷离开。
最后,工作人员把骨灰放在坛中交给我的时候,那个银发老头又出现了。
他不会是凶手,我能从他身感受到一股和气,而且在老宅子里面,他的眼神中也有着沉痛,所以我相信他是爷爷的老友,只是从未听他说起过。
顾曼和王正卿自然不认识银发老头,我示意他们俩人在旁边等我,我去去就回。
随后便抱着爷爷的骨灰盒,来到了银发老头面前。
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往旁边的窗户走去,我跟了去。
“老张已经把鬼符交给你了吧?”
他开口便是关于鬼符的事情,虽然前脚爷爷刚告诉过我不允许跟任何人提起,但我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这个银发老头似乎对祭灵血脉还有鬼符的事情很了解,兴许能从他的身找出一些线索来。
但在我点了点头之后,银发老头也就没有下文了,他看向窗外,久久的伫立着。
“好好练习吧,祭灵血脉的后人不多了。”
他没有回头,看着窗外的时候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我好奇的问他也是祭灵血脉的传人吗?
“你当祭灵血脉的后人已经用烂大街了吗?”他终于肯回头,但翻了我一个白眼:“我不是,但你是,老张最后一个电话让我保护好你,如果你学好鬼符的话,那就用不着我保护了,如果你学不好,那我就没有必要保护你明白我意思了吗?”
合着就是怎么都嫌费事儿呗,不过这话我没有明面说。
他说什么我听什么就是,爷爷的死虽然很蹊跷,但基本可以确定不是他杀,至于是自杀还是另有原因,那就要看后续的调查了。
“其实你小时候我见过你。”
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银发老头忽然转过身说:“那个时候你还小,老张倒是挺器重你,说你日后必是麒麟之才,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张看到了眼,你……誒…………”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恨铁不成钢一样。
我这是被嫌弃了?
“……”
虽然好无奈,但这个银发老头跟爷爷的关系似乎真的挺不错,竟然还见过小时候的我。
不过一切都是他说的,我有没有证据,只要他跟爷爷的死,没有关系就成,其他的并不在乎。
“我会盯着你的。”
最后他说:“给老张找一块合适的地吧,我走了。”
说完他拍了拍衣袖,转身离开了。
盯着我?我一脸懵逼,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宁愿自己现在还在晨睡的梦中,快点醒过来吧张垚,这是一个噩梦。
我不停的像这样暗示自己,直到最后王正卿和顾曼来到我的身后,我这才意识到,这哪里是什么梦?这就是现实。
“他是谁啊?”一直没有吭声的顾曼问道
“爷爷的一个故人吧。”
信江市附近的陵园,没有什么风水太好的,所以我抱着爷爷的骨灰盒,回到了老宅子。
这个老宅子是我们从乡下搬到城市的第1个家,也算是爷爷当时的心血,我没准备继承,于是就把爷爷的骨灰盒立在了堂屋里面,设了香案。
顾曼和王正卿和我做完的这一切,说实话,如果没有他们的话,我可能没有什么勇气去面对,尤其是顾曼她的拥抱给了我很大的力量。
白事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也不宜说太多话,王正卿身处道门,自然知道这些规矩,他在我立好香案之后就离开了,说我要找他的话,他随时都在,估计也是看出来我和顾曼不对头,想把空间留给我跟顾曼。
顾曼那边已经跟老丁请了假,只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没有说我爷爷的事情,如果说了的话,老丁肯定是要过来的。
我不是很想把老丁给掺合进来,他现在变得有些让我感到陌生。
现在堂屋算是灵堂了,我按照乡下的规矩,跪了一会,又跟顾曼说现在这是死过人的屋子了,不吉利,让她可以到外面站一会,我立马就过去。
“你说什么呢,我会留下来陪你的。”
我心里感到有一股暖流,悄悄流淌。
爷爷的死,把我的脆弱彻底暴露了出来,也让我跟顾曼之间的羁绊愈发明显,这一切我都能够感受得出来。
我并没有矫情太久,只是跪在爷爷的灵位面前,有些不知所措。
就像我所说的,一切都恍然如梦,而我根本没有做好醒来的准备。
顾曼也不拘束,她就站在我身后,显的很自然。
“张垚,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不觉得这个事很蹊跷吗?”
“怎么说?”
我当然觉得这个事情很蹊跷,只是有些信息我不能和功能共享,比如说祭灵血脉。
爷爷的死肯定是有蹊跷的,其中就必然跟祭灵血脉有一定关系,否则他也不会前脚刚跟我说,后脚就出事儿了。
当然了,也不排除爷爷是寿终正寝,只是一个身子骨非常硬朗,精气神也特别饱满的老头,怎么可能会寿终正寝?
所以我隐隐觉得,这件事的背后跟祭灵血脉有一定关系,只是目前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很少,甚至就连我才刚刚知道,甚至我都没有搞清楚血脉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难道今天只是为了拉开人与人之间的间隙吗?还是拉开了更多的隔阂。
还有那个银发老头,我真不记得小时候见过他,如果是真的话,那他就应该是经常来见我爷爷那批人里面的人了,只是在我的印象中,那批人并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顾曼的问题我只有摇了摇头,轻轻说了一句,爷爷的身体一直都有暗疾,所以走的比较突然。
说到这里,我从地站了下来,说,我们到外面走走吧。
顾曼点点头答应了,她对着爷爷的灵位鞠了一躬之后,便跟着我离开了灵堂。
我跟顾曼走在宅在外面的小道,这附近就我们一家,所以也算清静,爷爷是真的会选地方,这个地方的风水未来几十年都不会改变,除非有一天城区扩张到了这里,否则这里没有任何改造的价值。
“关于无事牌的事情,我本来想找个时间问清楚的,但现在爷爷没有了,所以……”
我叹了口气接着说:“但我会搞清楚的,然后给你再做一个。”
“你会自己做?”顾曼听起来有些喜出望外。
我苦笑两声,点了点头,玉石的雕刻,其实我还真学过一点,不过比较复杂,我的手艺可能不是那么精湛,但像雕刻无事牌这种细节不多的小东西,还是很轻松的。
只是我在想,能够通过鬼符面的原理,找到无事牌对陈琦的护身玉坠做出夺魄的原因呢?
要知道,符文录面的知识已经远不止讲符文逻辑了,更多的是像天书一样的东西,爷爷会不会是迷失在这里面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灵堂,不敢断言,只是迷雾重重,前路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