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感觉到自己被冒犯了,这一次我不想再闭口不言了。
于是毫不客气地说:“道长,爷爷生前从未跟我提过宿命,他走的前一天把真相告诉我了,并让我保护好自己,去做我想做的事,甚至鼓励我继续把这个案子查下去。”
大概是没想到爷爷会这么说,听完我的话之后,古一道长愣了一下,旋即问我:“张九玄他当真这么说?”
虽不知道古一为什么忽然直呼爷爷的名字,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见我点头之后,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旋即摇摇头说:“誒,这老家伙就算是走了,也不认命,他觉得你能走一条不一样的路,但自己却从来都没有走出来。”
“道长,这是什么意思?”我有些急切,听这些话,古一似乎知道很多关于爷爷的事,我迫不及待地问:“祭灵血脉在历代传人身到底发生了什么,爷爷又经历了什么,你肯定知道对不对?”
古一没有隐瞒,只是点了点头,但并没有告诉我真相。
“如果张九玄没有告诉你,那我也不能告诉你。”
“道长,如果你也不告诉我,那这世就没有人可以告诉我真相了,我知道你没有这个义务告诉我,但……但起码,我有了解自己身世的权利。”
我本以为这句话至少可以让古一动容,但他修道多年,对于这些怕是早就已经看得很开了,等我说完,他看都没有看我,头也不回的让我坐下,他给我检查一下脉搏。
他是长辈,我总不好说什么,于是也没有多说,只盘腿坐下,伸出了手。
待诊过脉搏之后,他才说:“去吧,没什么大碍,血脉护住你的身体,毒性暂时不会破坏你的体征,只是血脉虽然强大,也只能压制,不能根除,往后就要看你的机缘了。”
我本来还想说淬火莲种子的事情,不过种子已经被赵家龙从王正卿那里抢走了,这个时候再说也没有什么用。
而古一并不想把事实都告诉我,他是长辈,还是王正卿的师父,我拿他没有什么办法。
所以,替我诊过脉搏之后,我也就离开了。
王正卿在门口等我,我出来之后他并没有问我他师傅同我讲了什么,就像次在茅山的时候一样。
但这一次,其实我很想跟王正卿倾诉,但又不知道从哪开始。
对于我来说,这就是一场闹剧,古一道长跟我说的宿命,在我眼里不过是命运在无情的玩弄我罢了。
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调查下去的原因,现在我不知道,如果自己不做这件事情的话,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说来实在可怜,大多数人都有一个目标,并且大多数人都在为了这个目标而奋斗,但我没有。
或者说我根本不知道我的目标是什么,我只知道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的话问题就来了,这些问题我处理不来。
7号在这栋别墅里面给我们安排了房间,不过我们并没有打算今晚留下,在让我签订了保密协议之后,他便放我和王正卿走了。
古一道长今晚也要离开,但他并没有让我和王正卿送他。
路我问王正卿,如果灵案组可以请动古一道长出山的话,那应该还可以请很多隐世的高人出山帮忙吧?
王正卿摇了摇头,说:“这世是有不少高人远居深山,但绝对没有我想象的多,在如今这个时代,人们都是看重利益的,即使是那些隐居深山的人。”
说到这,王正卿看向我:“你以为师父为什么出山?真的是因为他和大组长的关系好吗?”
“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我好奇的问,难不成古一道长和灵案组之间还有什么交易不成?不应该吧,古一远居茅山,在山顶悉心教导这些徒弟,应该无欲无求才对,他和灵案组能有什么利益往来。
我本来以为王正卿会告诉我的,但他并没有说,只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没有那么纯粹。”
这是王正卿对自己师父的怀疑么?我有些不敢再往下问了,这几天给我的感觉就是,谁都不可以相信,谁都像是坏人,但又都像好人,所以……
所以真正可怕的不是单纯的好和坏,而是‘真相’,人人都害怕的真相。
而我们刚刚离开的时候,7号让我们明天早最好再过来一趟,他要带着我们熟悉一下整个案件的流程。
也就是说明天关于石像,关于句容市六座祭坛所有的秘密,将会被彻底的公开。
但其实我并不是很期待,他们向我们公布的这些数据,所有的数据里面,有价值的我们已经知道了,那就是石像活化。
虽然暂时还没有搞清楚这个石像是怎么回事,但剩下的只会是时间问题,为了避免问题的尴尬,在走之前,王正卿也向7号问过,这件事情能不能告诉我老狗。
7号当时是这么说的,他说,告诉是可以告诉,老狗同样有知情权,毕竟这个案子他之前和六组一起办的,只是老狗还在灵案组内部的通缉名单,总部的态度比较敏感,变幻无常,所以暂时还没有商量出一个对策。
他这话说了就跟没说一样,我们俩在路商量了一下,还是准备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毕竟如果不告诉他们的话,就我们两个人知道这件事情也调查不出所以然来。
所以回去之后我们就准备跟老狗摊牌,用这件事情来重燃他的斗志,好让他配合我们一起,把这案子给破了,我也好早些回信江。
其实我是真的有些想家了,想念爷爷的老宅子,也想念那个我租的小房子。
所以在安全屋楼下,我让王正卿先去,我打个电话。
王正卿连问我打给谁都没有问就楼去了,我掏出手机,拨了一个我最熟悉的号码。
顾曼。
我有些想她了,这段时间风里来雨里去,总会让我想起她,想起我们曾经一起办的案子,那个时候我们觉得没有路可以走了,这个案子也就这样了,甚至觉得他头痛无比,但实际跟我现在所经历的这些相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所以我怀念,怀念曾经的简单。
电话很快就通了,顾曼知道这是我的号码,所以接起电话第1句就是问我竟然还知道给她打电话。
其实我也不是没有给她报过平安,还是给她在微信发过几条信息的,让她知道我没有死,不然的话我这一去句容市就消失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我苦涩的笑了几声,说当然记得,只是这几天实在是太忙了,所以一时间给忘记了。
“忘记了?你这人真不会说话,怎么可以这么跟女孩子说话。”
电话那头的顾曼明显跺了跺脚,随后说:“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你那边进展怎么样?”
其实我本来是想跟他聊一些比较轻松的话题,好好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但是顾曼就好像不准备放过一样,话还没有说两句,就把话题转到了案子。
我倒不是不愿意谈这件事情,就是一说起来就不免苦笑两声,叹了口气。
她听出来了不对劲,问我:“怎么?有问题?”
我嗯了一声接着说:“案子牵扯的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复杂了。”
“有什么可以分享的吗?”
“值得分享的都处于保密期,我今天还刚刚签了一份保密协议。”
我们都是签过保密协议的人,所以我这么说之后,顾曼也就没有再问,而是说:“理解你,只是不管如何都要注意安全,你走之后,我们这边的进展就被搁置了,不过清风仓储那边我目前抓的很紧,应该很快就会结案。”
“结案?”
我愣了一下,赶紧说:“这个案子不是目前还没有什么眉目么,怎么可以结案?”
“不一样了,张垚。”顾曼说:“你走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黄詹那边的线索,你没有回来之前,我们没有什么好挖掘的,他只交代了一些关于清风仓储的细节,所以我们又抓获了不少与这个仓储区有利益纠葛的,只是走私案归走私案,我们不能让整个仓储区跟着一起遭殃,市政那边要求尽快梳理案件细节,好从新开放清风仓储区,不然的话我们市的GDP下滑的实在是太厉害了,这个仓储区占GDP可是占大头的。”
虽然这么说,但是我也从顾曼的话里面听到了许多无奈。
有很多事情都是我们办案子的人不能左右的,说是办案子,但其实我们跟打工的人没有什么区别,都是给我们的司办事情罢了,案子了结了,功劳也都是司的,我们顶多得个嘉奖,拿点小钱,以后再遇到这种破事,还是得自己亲自。
我在的时候还好,那个时候老狗和王正卿都在,清风仓储这个案子有两名灵案组的成员在,没人敢说什么,但目前老狗和王正卿都和我在句容市。
那信江市的市政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尽快结案。
我早就想过会这样,只是没想到连信江市那边我们也不能保全。
明明没有调查清楚,却要草草结案,有时我甚至觉得不是那些坏人作恶,是这些冠冕堂皇的人在作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