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祭司才能掌握文字。这是祭司阶层的底线。

“你们要知道，昨晚的晚宴上，她故意拿了一个刻有字符的陶罐摆在你们面前。谢天谢地，你们两个都没有注意到。”陈芳

“文字？什么文字？昨天哪只陶罐上有文字？”张凯想了半天。

“就一个字符，看到了你们也不认识。她就想试试看你们到底有没有掌握文字。”陈芳憋住了笑。

“呃，我倒是注意到了。我还以为那个是随便画了两笔。原来是文字啊！”何杰恍然大悟。

“我倒好奇了，这些良渚人的文字你现在认识几个？大祭司应该教过你不少了。”张凯问道，一脸真诚。

“其实我就熟悉了一些简单的字符。这些字符还是很原始的。我起初以为会像甲骨文那样，但比起甲骨文，这些字符的构造、表意、语法都要简单得多。你要说没成熟嘛，它又能读出几个句子。但我认为，良渚祭司们口口相传、传内不传外的方法，并不有利于文字的发展。”陈芳若有所思，加了一句。

“肯定的啦，不然后人为何没有发现良渚成熟的文字体系。”张凯原以为良渚人会把文字刻在竹片、木板或者龟壳之上，就像后代的商人、秦汉先民那样。但显然，良渚人应该没有那么做。即使他们做了，这些材质的文本也无法挺过5000年时间的流逝。

……………………

这回程显然要顺利多了，别说海州之民，就是连一条跃出水面的海鱼都没见着，便到了大沙洲。

在大沙洲整顿一晚后，第二日绕道羊岛。商人已早早就等候在此了。

每个商队都有自己特有的通讯方式，这都是商队的核心竞争力之一，谁第一时间掌握最为全面的信息，谁将获得最为丰厚的利润。

没有那个商人会泄露自己的信息源，除非你能提供给他更高性价比的交换物品。

这不到半月时间，羊岛仿佛换了个样。上岛的土路已经铺上了碎石子。

舟队中，桑一家打死也不愿意上岛，此处如噩梦一般。

而海草兄弟则是兴趣十足，打小他们就听说过这个所谓的“商人的天堂”。

在那片天然的草地上，盖起了一个个的草屋，一座木制建筑正在打造之中，那就是未来祭司的或者技师的工作室，当然，主要是给代言人商人已一家用的。

已到底是老道的商人。他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送上了一份礼物，不管她是祭司还是侍女，是亲兵还是船夫。

当然，玉公主的礼物是最昂贵的，那是一支1米多长的象牙。力和猛分别得到了一支犀牛角。多出了一个巧，商人已又从库存中取出一支。

亲兵们都得到了一把黑曜石打造的利刃。何杰和张凯那两把特别的精致，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俩在玉公主队伍中的独特地位。

侍女们得到的是取自多山之地的琥珀，这些琥珀当中，都包裹着蜘蛛、苍蝇、蚊子，这些可怜的5000年前的昆虫。

女猎户影得到了一包奇怪的黑色泥土，闻着有股奇异的清香。据说这是摘取自长虫之地高山之上的神果所研磨成的药膏，对于清血化瘀有特别疗效。

“这就是5000年前的跌打损伤膏！”张凯抹了一点在手臂上，感觉凉凉的。

彘也得到了一份厚礼，一只用鲨鱼皮做的防水袋，很容易系在身上。其他的船夫也都有所得。

桑一家虽然没有上岛，商人已还是给他们备了些来自南洋海岛上的椰果。桑一家人看到椰果，竟然双眼湿润，激动得不能言语。

海草兄弟是新人，商人已不认识他们，本想找些简单的物件打发打发。

谁知，在场的海州商人有人认出了他俩，一下子拥了过来。得知他们要去良渚王城，在场的每位海州商人都拿出了一枚贝币，赠与二人。由此见得，海草家族在海州商人们心中的地位。

“商人已这次是大出血啊！”何杰感慨道，“看来这经营羊岛，绝对是一件肥差啊！”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商人都是最精的。羊毛最终出在羊身上。”张凯赞同道。

“你们以为是他一家出的？这些东西是这里的商人们一起出的。”陈芳亦不奇怪。

收获满满，吃饱喝足，抓紧时间，舟队要在退潮前赶到大竹山北口。

远处，高高的大竹山巍峨屹立，山间的绿叶已渐渐泛黄，中间夹杂着簇簇红叶。

没用小半日，舟队便进入河道。影特别高兴，这大竹山就是家。

正当大家兴致满满之时，危险出现了。

四条豚舟停靠在不远处的岸边。这太让人奇怪了。过去，从来没有海州之民进入过大竹山。

好像，对方还没有发现他们。这头地势较高，那头较低，起伏的地形成了一个极好的掩护。

巧立刻建议将舟队分成两队，留下玉公主的八人大舟和护卫的小舟，以两艘豚舟为前锋，由巧和彘驾驶，海草兄弟分别站在进攻位以迷惑对方。这是考验海草兄弟忠诚度的时候了。

后头，跟着两艘轻舟，分别由力和猛带领，压后的是影。三条舟呈现一个倒三角的进攻姿态。

从整体面上来看，五比四！

那四条豚舟上的海州之民，很快发现了驶近的豚舟，也多少有些吃惊。但眼瞧着像是自己人后，多少有些放松警惕。

突然，最前头的两艘豚舟往两侧散开，露出了后头的力和猛。现在，前头四舟呈一个倒梯形。

那边的海州之民终于发现来着不善，见着倒梯形的良渚舟队逼近，立刻摆出一个菱形的攻击阵型，想利用豚舟的速度，冲乱良渚舟队的阵型。

站在最前头的那位海州勇士，露出健硕的肌肉，双手持着两把石钺，高声呐喊着。喊得海草兄弟心中有些发虚。这位不就是海州国有名的鲛嘛！据说，他曾经在深海之中徒手干掉过一条鲨鱼。

鲛信心十足，他觉得他可以以一敌二，剩下的就交给其他三艘豚舟了。

但有时候自信过头不是件好事。

正当八舟聚首，大伙准备拼死一搏时，鲛分明感到有一阵风迎面吹来。他感觉左臂剧痛。那是影的箭从高处射来，偏了一点点。

又是一箭，为鲛驾船的水手直接被射入水中。左侧的两艘豚舟已绞杀在一起，很快，力和猛的舟跟进，在局部形成了2：1的态势。

鲛以豚舟高企的舟头为掩护，不敢露头。他原指望后头疾驰而来的豚舟能助一臂之力，没想到，影的箭更快。海州之民现在发现远程武器的厉害之处了。

其余人等，眼瞧着鲛被压制，士气已失了大半。再交手时，难免瞻前顾后。没一会儿，就败下阵来。没等掉进水中的战友爬上传来，转头便向大海跑去。

眼见大势已去，鲛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彘本想跳入水中与其生搏，却被影喊住了。

这河口，水流湍急，暗流涌动，怕是一个不注意，就会被漩涡卷走，或者深陷水底泥沙而不得自救。虽然如此，彘内心里还是对鲛竖起了大拇指。

过了好久，大河远处的水面上突然窜出一个脑袋，那是鲛。他冷冷的眼神，目送玉公主的舟队渐渐消失在大竹山中。更远处，先前逃跑的豚舟慢慢聚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