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加冕典礼等大型祭祀活动时,亲兵团的人才被允许进入到圣城之中。平时,他们只被允许在圣城北市的特定区域进行商业交易。
一夜惊魂的人们,心情终于平复了很多。第二天早上,再说起这事时,大家竟开怀大笑,把这当成了一个笑话。虽然,笑完之后,还是有些后怕。
何杰、张凯对陈芳当好玉公主,更有信心了。
良力、良猛等,更是对玉公主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也意味,月亮是因为玉公主的缘故,才恢复原状的。
实际上,在昨夜的逃亡过程中,陈芳紧张地抱这玉琮,浑身发抖,牙齿打架。离的稍远的良力、良猛等以为,玉公主是在念咒语。
黄昏之时,在玉公主一行尚在沉沉睡梦中时,昨晚那些岩石城的男男女女们,也陆陆续续地进入了圣城。
但他们却好像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除了对玉公主表达了十二分的敬意以外。
有时候,你所习惯的规则,在别人那里,一文不值。
加冕典礼要从月落之后,一直到日出之时,整整一晚又一晨。
祭司团的人静静地集聚在祭祀台的周边。在他们之外,是一圈用白盐画出的圈子。
圈子之中,是祭司团;圈子之外,是交头接耳、小声交流着的亲兵团代表。有几个胆大的,甚至偷偷地用脚趾粘了些白盐回来,舔着吃。
黝黑的天空之下,除了皎洁的月光,最受人关注的自然是祭祀台上那奇幻的火焰。
最下头有一圈火把,不知道有多少支。燃烧的是普通的火红颜色。
再上头一圈火把,确是令人诧异的紫色。再上头的火把竟然冒出了蓝色焰火。
后来得知,重瞳蚕国的人在西面的大山中,找到了发出紫色火焰的黑色粉末。当其中掺入白盐时,就会散发出独特的蓝色火焰。
至于各种原因,重瞳蚕国人也说不清。
至于为什么最下头是普通火焰,中间是紫色火焰,最上层又用蓝色火焰,众人也说不清楚。只知道这是一任一任大祭司传承下来的。
而未来的大祭司——嘎纳在太阳还未升起之时,便已经站在了祭祀台的正顶部,跪在顶台中间,身披彩色丝袍,却没有戴上常见的彩冠。
左右手一上一下,斜捧着一尊玉人。这尊玉人,便是良渚王国为重瞳蚕国大祭司专门打造的。
清晨,繁星依旧点点,温度还有些低。祭坛的周边还点着火把。
“当领导不容易啊!这么冷的天,就穿那么一点。”一旁观看的张凯一边嘀咕着,一边紧了紧身上的葛衣,“这些祭司团的人待会总不会做出些出格的事吧!”
“我想不会。我终于理解为什么祭司团的人把亲兵团的人喊成野蛮人了。除了祭司团的人自认为高人一等外,相比之下,他们的行为举止确实要文明得多。”玉公主陈芳感慨道。
尽管如此,何杰还是提醒良力、良猛、影等人,时刻做好准备。
这一边警惕性的举止,还是被外人看了出来。
山顶之国的那位“金角大王”乌桑原本想和玉公主套套近乎,一看这架势,便知道会自讨没趣。于是,又乐呵呵地和来自东山之国的大祭司代表云桑唠嗑几句。
但显然,双方的语言交流还是存在着一些障碍,更多地是靠表情和身体语言来辅助。
祭司团四十九个家族的代表都已经各就各位。
在整座三层建制的祭祀台上,有二十四个较小的家族代表各居其位,落坐在第一层代表二十四个方位的圆盘上。
再第二层,则是十二个家族的代表,也各自坐在代表十二个方位的圆盘上。
这第三层,则是8个家族的代表。玉公主认出,这坐在正东方的,就是进场跟在日光家族长者身后的那位。
“二十四节气,十二个时辰,八卦图,是这个意思吧?”张凯好像发现了规律。
“牵强附会。但好像有些道理。也许他们表达的是一种很原始的节气和时令观。”陈芳猜测道。
“那五大家族呢?”何杰的话还未落音,便听见一片欢呼。
还来不及细分出声音的方向。清晨的第一道光芒已经从远方射来,穿过东门上的空隙,正好落在祭祀台上,给三角形的祭祀台画上了一条金线。
跪着的嘎纳的身边突然站起一个长者,那是日光家族的长者。
四周突然坐起四个人,那是白盐、商驿、畜管、农作家族的长者。原来五人一直趴在地上,直到阳光射来,才坐了起来。
之前因为视线的关系,一直未能注意到五人的存在。
只见印着金色的阳光,日光家族的长者将一顶彩冠戴在了嘎纳的头顶。四十九个家族的代表同时发出了有节奏的呼喊:“啦,噶,啦,噶,呼……”
远瞧着新任大祭司想站起来,也许是久跪的缘故,竟然打了个踉跄,幸好日光家族老者及时上前搀扶了一把。
这一幕刚好被不远处的玉公主看到,心头一惊。要是那玉人摔碎了,那就糟糕了。
幸好,嘎纳及时扶住了。
鼓声响起,四十九个家族的祭司们,在嘎纳的带领下,开始翩翩起舞。
阳光已经将祭祀台的最上一层照成了金色,闪着亮光。与之前月光下灰白的颜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也许,重瞳蚕国人在建造祭祀台的时候,参杂进了特殊的物质。
与饶有兴趣观看的玉公主一行不同,原本低头说话的亲兵团代表们,被深深地震撼了。
只见他们一个个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在他们看来,这眼前的不是普通的建筑,上头也不是普通的甲乙丙丁,而是神的代表,神的旨意,任何的大不敬,会带来神的惩罚。
不知道为什么亲兵团的人们会这么认为。或许,这是祭司团的祭司们告诉他们的。
舞蹈时间并不长。等到太阳完全升起,火焰熄灭,众人便停了下来。要是跳的久了,也许还要担心那些长者的体力。
一阵肉香飘来,此前一直站立不安的亲兵团里,突然骚动起来。
大块水煮的肉食用大盆装了上来。没有桌子,没有凳子,大家席地而坐,直接撕来肉片,从地上的盐圈粘来食用,一壶壶的酒水更是助兴,好不快活。
待到那一圈白盐被食用完后,祭司团和亲兵团之间的界线被暂时取消了,大家在一起跳啊唱啊。
一直持续到傍晚,意犹未尽的亲兵团代表们被礼送出门。随着他们身后的大门关闭,那高墙又成了两者间的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