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芳姨的一番话，慕双歉意的看了看莫辰。她对武道一途不了解。但她对于商场了解的很，一个偌大集团的总裁，心中都是傲气至极，侮辱是绝对不会加身，也不允许加身。

一时间，慕双当真心乱如麻，这个男人其实为她承受了很多。

“芳姨，既然来了，那就太好不过，单单于又炎一人，对于当年的事情，还是知道的太少，你跟随南宫思左右那么多年，想来对于她的事情，你知道很多。”莫辰淡然一笑，看着半跪在地，气息紊乱至极芳姨问道。

对于芳姨而言，她跟随在南宫思左右多年，自然是知道南宫思的事情，只是想撬开芳姨的口，似乎不太可能。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过是一个下人，主人家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我只要听从主人的命令就好，其余的我一概不知道。”

果然，芳姨牙口很紧，没有吐露半句。冷冷说道。

这个结果，自然在莫辰的意料之中，想都不用去多想。

不过……莫辰邪魅一笑，玩味道，“很好!我欣赏忠诚的人，不过你远在老家的孙子应该还不懂忠诚这个词语的意思吧！”

听到莫辰是话，芳姨果然急了，看着莫辰怒道，“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只是觉得，芳姨已经太久没有见过孙子了，难免会想，所以我派人去你老家，把你孙子接来。也享受一番天伦之乐不好吗？”莫辰摇摇头道。

话音落下，不等芳姨再说什么，一位青衣迈步进来，走到莫辰身边，在莫辰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莫辰神情一愣，眉宇轻蹙，“知道了，你去吧！”

青衣点头退下，莫辰怜悯的看着芳姨，“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对你而言很不好的消息。”

听到莫辰的话，芳姨也猜测出了大概，张了张嘴，没有说一句话，她想问，但又不敢去问，她怕结果真的如她所想一般。

莫辰也沉默了下来，至于慕双，看到青衣和莫辰耳语的那一刻，就知道，莫辰真的是莫家的人。那个总在传说里听说的京城第一世家。

那么，当日南宫思寿宴时，莫家送来的东西，其实都是给她的。

一时间，慕双更是心乱，眼神复杂的看着莫辰。原来，这个男人的身世背景如此显赫。慕氏在他眼中，大概就是个笑话吧！

许久，芳姨嘶哑着声音，小心翼翼问道，“是……咳咳～是我的孙子，出什么事情了吗？”

莫辰见芳姨如此问，点头道，“不错，他走了!半个多月前走的。他的身后事，还是你家邻居给办的。”

得到了准确的回答，芳姨一时间老泪纵横，“还有一年……就一年了，还是没撑过去。”

猛烈的悲伤袭来，加上身上的伤势，芳姨几近晕厥，她的儿子已经没了，这个世界上，她孙子已经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如今也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走的……安详吗？”芳姨祈求的目光，带着希望问道。

一个小孩子，被活生生杀害，安详?这个词能用到他身上吗？

莫辰微微摇头，“你觉得他能走的安详?他才几岁啊！就因为你，他离开了这个世界，你不觉得愧疚吗？这样的主子也值得你去效忠吗？”

哈哈哈哈～

芳姨癫狂大笑，“他的命因为我而存在，我的命因为夫人而存在。他能让夫人杀死，也算他的荣幸了。

要不是有夫人，我早就已经死了。我死了，谁养他。他的命!就是夫人的命。

这一生，我做了太多不光明的事情，手上也沾染了鲜血，说是大奸大恶也不为过。”

此刻的芳姨，已经接近疯狂，理智已经介乎于零了。

“你做了那么多的坏事，难道一点忏悔都没有吗？良心就真的不会痛吗？”慕双有些愤愤不平的质问道。

芳姨撇了一眼慕双，“良心?这东西有用吗？能让我吃饱饭吗？能让我不挨饿吗？能让我不受别人冷眼和欺负吗？能吗？”

面对芳姨的话，慕双一时间哑口无言。

“良心这个东西吧！怎么说呢！打个比方吧！刚开始，它是三角形的，做一件坏事，它就转一下，心就疼一下。可坏事做的多了，良心的棱角就没了，成圆形了，也就不会疼了。”莫辰接话说道，这个比喻也倒是恰当的很。

芳姨看了看莫辰，随即一低头，“说的很贴切，一切都是无可奈何下的结果。你也曾受人冷眼，你也曾遭受人家欺辱，你应该明白这感觉的。”

莫辰点头，“不错，这样的感觉确实不好受，我可以明白。其实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坏人，水不是一下可以煮沸的，人心也不是一天天凉的。”

每个人，哪怕再懦弱胆小的人，再卑微的人，都会有一个临界点。每受他人欺辱的时候，一忍再忍，换来的是得寸进尺，是不断的欺辱。这些终将会在顷刻之间爆发，逼到无奈处，宁可化成地狱的魔鬼，也不再相信，这世间还有光明。

芳姨看着莫辰，似乎看到了知己，若不是当年夫人救她，她焉能有命活至今日。

“呵呵呵～良心丢了，恶贯满盈，可这一切，我……不后悔。为了夫人，一切都值得。什么都能丢，唯独不能再丢了忠诚。”芳姨说着，陡然之间，一掌断了自己心脉。

生和死之间，她选择了死!

这算是捍卫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尊严，留下的最后一份体面。

莫辰本可以拦住她的，但没有选择动手。这样的人可恨、可悲、可叹、亦可敬!

当芳姨彻底断了气的那一刻，慕双似有些疲惫的坐在沙发上，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她面以这样的姿态离去。

一时间，心情复杂到极致。

青衣走进屋里，将尸体收起，莫辰语气中不免感慨，“将她的尸体收好，去给南宫思送去。收拾一下，让她体面一些。”

“这……主上，若南宫思报警，对我们很不利啊！”青衣有些担忧道。

对于此，莫辰嘴角微微一扬，“不会的，给她送去就好。报警?她一个满身罪孽的人，应该不想和官家打交道吧！再者芳姨算自杀，一验尸自然能验出来。再退一步，她还有证据在我们手里，真报警了，对她不好。”

青衣点头，直接将芳姨的尸体带走。至于于又炎一直死死的看着芳姨，若不是有莫辰在，自己的下场只怕和芳姨的一样的。

于又炎咽了咽唾沫，看着慕双，“那些证据在我家地下室东边角，地下两米就能挖出一个保险箱。里面有南宫思给我钱的记录，还有我自己的笔记，几张你父亲死时的一些照片。”

听到于又炎的话，慕双一愣，“照片?怎么还有照片?”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命令是这样的，我只管执行，交照片的时候，我悄悄留了几张。所以……”于又炎说道。

“十八，听到没有?去将保险箱取回来。”莫辰看着屋外，如此说道。

“是!”屋外，青衣十八回了一声。

随后，莫辰饶有兴趣的看着于又炎，“你还真挺会藏啊！地下室挖了两米深，不好挖吧！这藏的，你要自己不说，绝对没人找的到。”

听到莫辰的话，于又炎讪讪一笑，没有接话。这个事情，似乎不是该骄傲的事情。

慕双看着于又炎，沉声道，“你可以先离开了，放心，这件事情很快就会结束的。你也很快会见到你儿子的。”

于又炎点头，样子恭敬至极。没有说什么。

“走吧，我带你回去。”莫辰看着于又炎说了一声，便率先迈步离开。

慕双起身，看着莫辰的背影，“你不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莫辰脚步一顿，头也没有回，“似乎没有什么好谈的。一切都会很快结束的。你的安全你不用担心，不要说宗师，大宗师也不足畏惧。”

说完，莫辰直接迈步离开，当真没有半点留恋。于又炎感觉着气氛尴尬，他也为之有那么一丝丝的小别扭，不过两人两口子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

莫辰就这样离开，慕双颓废的坐在沙发上，赌气道，“滚，赶紧滚，你以为我想和你谈吗？哼!”

……

当芳姨的尸体运回南宫家的一刻，南宫思直接晕厥了过去，芳姨已经伴随她左右多年，一直都是她的左膀右臂，自己也没有将她当成下人。

如今，她和芳姨约定的日子就剩下一年了。只要过了这一年，她就可以回老家和孙子一起生活，享受天伦之乐了。

当南宫思醒转时，眼眶通红，她就不该让芳姨去的，就应该雇佣一人，哪怕花再多钱。

南宫思后悔不已，可人死如灯灭。已是回天乏术了。痛定思痛之后，南宫思为芳姨举办了一场葬礼，尸体葬在了慕家的祖坟。这对于一下人，当真算至高荣耀了。

但在南宫思眼中，这些还是远远不够的。但她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