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真疼得龇牙咧嘴，本来白亮亮的面孔一下子变成红色，整条右臂已经废了。

释厄也没想到自己一掌便击破了对方的“黑孔雀大法”，心中大喜。

悟真右手抬不起来，左手扬起一掌，向释厄打了过来。释厄也不相让，再次与他对了一掌。

而这一次，对方的手臂却毫发无伤，释厄手掌却一阵剧痛，感觉自己方才这一掌，威力却大不如之前一掌。

“怎么......”释厄正错愕的时候，却见悟真又一掌劈了过来。

他连忙一纵身子，避开掌风，在半空中抽出木剑，一剑往悟真脑门上劈来。

悟真一缩身子，在地上滚了两滚，手掌一推，一只黑色鬼头朝释厄飞了过去。释厄剑上燃起南明离火，把剑向前一推，火光与黑光碰撞在一起，南明离火顿时灰飞烟灭，木剑“当”一声落在地上，那鬼头被残了一块，却没有消散，向释厄飞了过去。

释厄一扭身子，鬼头擦身而过，飞到半空之中，一扭头又转了回来。

“小子，怎么了，打不过他吗？”乌巢禅师问道。

“我第一掌已经赢了他了，第二掌却又不及他，可真是怪了。”释厄道。

“怪不得了，我感到你的心境由禅定之境忽然转变，想必是方才赢了他一掌，你心中喜悦，不能平静，佛法自然就弱下来了！”

“原来如此。”

“快快平复心绪，速速进入平静者之态！”

释厄“嗯”了一声，微微闭上眼睛，尝试寻找方才的状态。

那骇人的鬼头面孔狰狞，越来越近，越来越凶恶，释厄的心中却越来越平静，待那鬼头来到身前时，他忽然瞪大眼睛，抬起一掌，“砰”一声金光闪烁，那鬼头哀叫一声，散裂成无数黑烟。

释厄不由分说，回过头去，又出一掌，三道金色光圈朝悟真飞了过去，这一掌又快又急，速度连释厄自己都有些吃惊，悟真来不及躲闪，胸前被金光穿了个洞，倒在地上，变作一具死尸。

释厄长长舒了口气，忽听乌巢禅师说道：“这一掌打得不错，又快又准，你小子进步倒是极快。老衲也没想到，你在树下只坐了一个时辰，便由门外汉直接进入了禅定状态。”

“一个时辰？”释厄觉得不可思议，还以为自己坐了起码几天了，“禅定是什么？”

“禅定便是修佛修到一定境界才能进入的境地，看来你小子与佛有缘，修起佛法来，比一般人都要快。”

“是啊。”释厄点了点头，他与佛有缘，可不止一个人这么说过。

岂料便在此时，那已经死掉的悟真口中却忽然爬出一条黑色幼虫，像个虫蛹模样，它以极快的速度破开外壳，里间飞出一只黑色大蝶，煽动了几下翅膀，飞速朝乌巢禅师扑去。

释厄猛吃一惊，不知是个什么东西忽然飞了过来，当下把剑竖着一劈，那黑蝶却猛地一扬翅膀，一股飓风登时将释厄掀倒在地，不想这看似不大的翅膀竟有如此威力。

“呀！”释厄大叫一声，却已经来不及了，那黑蝶从乌巢禅师的后脑钻了进去，那颗圆溜溜的光头一下子炸裂。

那黑蝶翅膀上沾满了鲜血和脑浆，杀死乌巢禅师之后，扑扇着翅膀，又朝释厄飞了过来。

释厄把剑横在胸前，那黑蝶飞近之后，他把剑横着一劈，速度极快，谁知那黑蝶的速度更快，“嗖”一声振了一下翅膀，极速避开了释厄的剑，转了个圈，又朝释厄脑门飞来。

释厄方才看到这东西一下便能穿破乌巢禅师的脑袋，必定锋利得很，当下不敢怠慢，张嘴猛喷一口三昧真火，那黑蝶被熏了一下，一扬翅膀向上飞去。

便在此时，那树上忽然“砰”一声飞出一道金光，一个光着屁股的光头小和尚忽然出现，一掌拍在那黑蝶身上，那黑蝶肚子破裂，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哈哈！好你个摩诃罗，竟然拿黑羽皇蝶来对付我，真够歹毒的！”

“你是什么人？从哪里冒出来的？”释厄走近了小和尚，见他浑身光溜溜的，像刚刚从娘胎里跑出来的，只是个头大了一些。

“你不认得我了？”那小和尚吃了一惊，又垂眼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喃喃自语道：“也难怪，也难怪。”

“什么难怪？”

“嚯嚯，老衲便是乌巢，如今回复成孩童模样，也难怪你不认得了。”

“啊？”释厄眼睛瞪得铜铃一般，不敢相信一个脏兮兮的老头子瞬间变成这溜光水滑的小娃娃，“怎么......怎么......”

“连老衲自己也没想到！老衲的金凤功本来到了涅槃境地，一直停滞不前，如同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儿，不知如何是好。岂料方才这黑羽皇蝶一下子把老衲脑袋穿破。殒命之后，老衲心魂却不散，反而重新凝结起来！老衲这才知道所谓涅槃之境便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我这一死，金凤神功竟然突破到了下一境界。”

“原来是这样。”释厄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来，递给乌巢禅师，笑道：“你还是先把身子遮一遮吧，看着怪别扭的。”他用剑尖指了指地上残留的黑蝶尸体，问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东西叫‘黑羽皇蝶’，是摩诃罗那个狗东西培育的邪虫。”

“摩珂罗是谁？”

“他与我一样，是‘黑孔雀’四大长老之一，是个不男不女的怪胎，他......”

“我知道了。”释厄一听便知，他说的正是那蓝衣书生。

“那狗东西本是一只孔雀成精，因与孔雀大明王是同种，因此得到了他的赏识，传了其一些功法。后来他入了‘黑孔雀’，因功力深厚，屡次立功，便成了四大长老之一。”

“对了！”话到此处，释厄忽然想起二人之前的约定，“你不是说过了，我帮你之后，你便告诉我‘黑孔雀’的事吗？”

“这是自然，老衲不会食言。你想问什么尽管问，老衲知无不言。”

“‘黑孔雀’是谁成立的，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乌巢禅师长长舒了口气，拉着释厄一起跳到树上，在鸟巢里盘膝而坐，“这事说来可就话长了，要从佛教的诞生说起，对了，你知不知道佛教是怎么来的？”

“我听说当年太上老君西出函谷关，化胡为佛，点化了燃灯古佛，是三界之中第一位佛。”

“嗯。”乌巢禅师点了点头，有些吃惊地说道：“不错不错，化胡为佛一事，知道的人可不多。”说到此处眉毛一挑，“你既不是佛门中人，又从何知晓这些的？”

“我是听一个佛门中的朋友说的。”释厄说着，脑中浮现出金蝉子清秀的面容。

“那你可知道，太上老君为何要化胡为佛？”

释厄摇了摇头，“是不是他闲得无事可做？”

“胡说，胡说，老君不但不是无事可做，反是要做大事！当年他被玉皇大帝，元始天尊和灵宝天尊联手背叛，被驱逐到天庭权力中心之外，可他毕竟是道祖，很多法力强大的道家神仙仍然遵从于他，所以天庭之中，始终有玉帝一派和老君一派互相制约。”

“原来是这样，我一直以为天庭是一团和气呢。”释厄插嘴说道。

“什么狗屁一团和气，集权之地，狼子野心，一个比一个狠！”乌巢禅师喝道，“但是老君一派却始终弱于玉帝一派，因此老君一直在苦思出路。然而有一次太上老君西出函谷关，到西牛贺洲去游历时，碰上一个资质甚高的少年，老君有意收他为徒，传他道法，那少年却深有慧根，说法术未必要居于五行之内，老君受他启发，与他一起研修了七七四十九日，悟出第八识——阿赖耶识，并由此创出一套出于五行之外，与道法全无关系的法术，这种法术便是‘佛法’。而那少年也就是第一位佛——燃灯上古佛。”

“原来如此。”释厄终于明白了这一段因果，可却不明白这与“黑孔雀”有什么关系，“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第一佛是燃灯，而如今的佛祖却又成了如来？”

“这就与‘黑孔雀’有关了！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玉帝还未发现什么，佛教却迅速发展起来，短短时间之内，在西牛贺洲收了上万信徒，其中不乏佛法高强之辈。如此一来，老君便想以燃灯为首的佛教，与自己一派的人马一起冲击天庭，重夺大权。然而这个计划，却被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