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释厄先是稍稍一愣，随后眉毛忽然竖了起来，两只眼睛里燃起两朵赤色火焰，怒气冲冲地对乌巢禅师喝道：“不存在？那你方才说的那一堆话，都是瞎扯吗？”

“阿弥陀佛，你这小子念了那么久的《心经》，怎么脾气还这么急？”乌巢禅师扯了一下释厄的衣裳，把他的屁股拉到树干上，重新坐了下来，“你听老衲把话说完啊。”

“好！你说罢，我倒想听听这个禅宗，为什么又不存在了！”释厄尽量维持心平气和，等着乌巢禅师说出答案。

乌巢禅师舒了口气，似乎也有很长的话要讲。

“快说啊。”释厄催促道。

“你等一等，老衲年迈，思路也有些乱，等老衲梳理梳理。”乌巢禅师拧着眉毛，作沉思状，但在释厄看来，他此时的模样倒像是在苦思冥想编瞎话蒙骗自己。

过了半晌，乌巢禅师才缓缓吐了口气，喃喃道：“其实......老衲一直在想，这位‘禅宗’为何如此神秘，凭他的本事，如果亲自现身去招揽教徒，那必定会有更多追随者，正如南赡部洲供奉玉帝三清，西牛贺洲供奉如来一样，得到越多的供奉，威望和气数便会越强，这位‘禅宗’从不面世，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他会不会是怕被敌人追杀？毕竟给佛教和道教捣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乌巢禅师眯着眼睛，微微点了点头，夸赞释厄还不算太傻，跟着又说道：“的确有这种可能，但诡异的是，连‘黑孔雀’内部，都没什么人见过他，这就说不过去了。毕竟组织中的信徒不能见到首脑，那对组织的负面影响还是极大的。所以老衲一直在想，或许禅宗根本不存在，而是......而是那三位创始人捏造出来的一个人物。”

“捏造出来的？那他们缘何要如此？”释厄问道。

乌巢禅师瞥了释厄一眼，看他模样尚有些稚嫩，法力虽不弱，但却一副未经世事的模样，喃喃道：“你不明白也难怪。世间尔虞我诈，想必你还没怎么见识过。你试想一下，太上老君毕竟是三界道祖，无论是法力还是武艺，那都是凌于绝顶的人物！即便是如那三位大仙一般，要挑头破坏老君的大事，想必心里也有些打怵。所以老衲以为，他们捏造出来一个所谓‘禅宗’，把这个根本不存在的人指定为首脑，是完全有可能的。如此一来，他们顶大算个帮凶！”

“这样啊。”释厄禁不住点了点头，觉得这话似有几分道理。

“当然，这只是老衲的一种猜测而已，是真是假，不能妄定。然而除此之外，老衲还有第二种猜测。”

“别绕弯子，快说！什么第二种猜测？”

“第二种猜测，便是这个所谓‘禅宗’其实是某位大仙的另一种身份，他或许是三界中已经得道的大仙！有可能是元始天尊，有可能是如来佛祖，有可能是你，也有可能是我，有可能是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

“你是说，他有两重身份，而‘黑孔雀’首脑不过是他隐藏起来的一个身份？”

“是。不过这也仅仅是老衲的猜测而已，你只作参考即可。或许真相令你大吃一惊，而并非老衲这两种猜测。”

“大吃一惊？我此刻就够吃惊了。”

释厄抬起头来，望着漫天密密麻麻的雪花，长长舒了口气，心中惆怅不已。

倘若这个禅宗真的不存在，那他该找谁报仇去？梵天？还是另外那两位创始人？一个都打不过，慢说三个了。

倘若这个禅宗是某位大仙的第二个身份，那这大仙究竟是谁？如何去找？可真是难于登天啊！

他看着天出了会儿神，又再次把目光投向眼前的小和尚，问道：“根据‘黑孔雀’的计划，下月初二要围困东海，一举擒拿四海龙王，依你看来，我该怎么办？”

“依老衲看来，你若不想死，就别去。”

“不去？”释厄叹了口气，“不去的话，我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你这小子倒是很执着，你若是不想死，便要艰苦修炼，到下月初二还有一段时日，你就留在此处，把‘大浮屠掌’练好，若是能修炼到五层浮屠掌，届时即便遇险，突发一掌，而后赶紧逃跑，多半能够保命。”

“我想保命，用不着‘大浮屠掌’。”释厄说着，忽然隐去了身形。

“哇！”乌巢禅师愣了一下，而后笑道：“原来你小子会隐形，这倒是个保命的法子。不过法力高强之人都有法眼，你即便隐形，怕是也逃不掉呢。”

“不会。”释厄现出身形，“你不必替我操心了，多谢你如实告知‘黑孔雀’的来龙去脉，我要走了。”

“慢走！”乌巢禅师一伸手拦下释厄，“听老衲一句劝，把‘大浮屠掌’修炼好，你将受用无穷。你自己也说过了不想前功尽弃，若是随随便便死了，那你下了地狱，也做个不明不白的糊涂鬼。”

释厄看了看自己手掌，淡淡一笑，随即盘膝，闭目，与乌巢禅师对面而坐。

与此同时，远在西牛贺洲大雪山上，一座隐蔽的丛林里，同为“黑孔雀”四大长老之一的蓝衣书生摩诃罗右眼上遮了一块黑布，他极爱美，此时损了一只眼，可真是恨得牙根痒痒！

只可惜，他还未来得及看清是谁戳瞎了自己的眼睛，那人便逃之夭夭了。

摩诃罗身前站了三个模样各异的怪人，这三个怪人的后颈上均有三根黑色的孔雀翎毛，他们正在秘密交谈着。

只听摩诃罗对三人说道：“下月初二，围困东海一事可能已经走漏了风声，有一个火红眼珠子的小妖精偷听走了我说的话，看他身手不错，或许是天庭派来的。”

那三个怪人同时一惊，几乎一同说道：“那......那如何是好？”

“你们不必惊慌，这正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咱们将计就计！我已经跟智上说了，咱们这次佯攻东海，实攻楚江，声东击西！天庭即便派兵到东海去围剿，也不过是白跑一趟。”

几人同时惊叹，赞许摩诃罗智慧广大。

摩诃罗阴冷地一笑，说道：“而且，这次还可一石二鸟！智上已经答应了，由我做本次行动的统帅，负责进攻计划。哼哼，我已决定派鬼脸和他几个手下去东海，而你们则去楚江！倘若天庭派兵下来，鬼脸即便再厉害了，也多半劫数难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