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稀记得,那壁画上的大孔雀生出了四个佛,其中三个毋庸置疑,是如来的三身,而第四个神秘的佛,背后却有六根孔雀翎毛,也就是“黑孔雀”的禅宗。
如今听金蝉子一说,竟然与这壁画上的内容对上了,可真是大出意料。
释厄心头一震,眼睛登时明亮起来,“有这等事?色身......是什么?如何讲?”他脑中浮现出一副奇怪的图,大概是一个采花和尚抱着一个美女。
“阿弥陀佛。”金蝉子站起身来,回身打开了屋门,探出头去左右瞧了瞧,确认周围半个人影没有,才回来坐下。
释厄见他这样举动,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好奇,看来此事当真是不可告人的秘密,竟使得他如此鬼鬼祟祟。
“既如此,小僧便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于你!”
“好!好!”释厄满口答应着,其实心中也十分清楚,若他自己是个佛教之徒,金蝉子则未必肯将此事告知。而恰恰他自己和佛教半点关系也不沾,所以金蝉子才敢说出来。
试想他一个与佛教毫不相干的小妖精去说什么如来除了三身之外还有一个色身,或者如来很好色之类的鬼话,又有谁肯相信?
金蝉子叹了口气,淡淡道:“其实当年的少年佛祖悟性极高,对佛法的参悟甚至超越了燃灯上古佛。然而佛祖却苦于内心的一些杂念不能去除,迟迟不能修成正果,当然,也因此得不到燃灯上古佛的认可。然而或许是天意,佛祖当年在大雪山修炼,意外被那只孔雀精,即如今的孔雀大明王吞下之后,那些凡尘杂念竟从脱胎而出,于那孔雀腹中形成了一个半人半雀的魔胎。这魔胎与佛祖一样尊孔雀大明王为母。”
“哎呀!”释厄一拍大腿,激动地站起身来,心想这果真是黑孔雀的禅宗!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释居士,缘何如此激动?”金蝉子一脸错愕地望着释厄。
“没......没什么。”释厄又坐了下来,强行令自己恢复平静,耐心去听金蝉子的话,“大师继续说吧。”
“哦。”金蝉子沉吟顷刻,又继续说道:“却说佛祖虽然修成三身,得成正果。但却留下这么一个祸胎,因他本与佛祖是同身,所以佛祖虽知道他恶,却始终下不了决心消灭他。谁知后来那祸胎越发厉害,甚至领悟到了第九识阿摩罗识,那是至高无上的佛法......不,是魔法!最终,佛祖不得已之下,将他镇压在一座寺庙——无空寺之内,这座无空寺非常奇特,是一所水中寺庙,它就在东海。”
释厄听着,点了点头,怪不得哪里也打探不到禅宗的消息,原来他被关押在东海之底。想到此处,却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思量半天后忽然问道:“大师方才说,那祸胎已领悟到了第九识,那又怎会被如来降服呢?”
这话把金蝉子问得一愣,他转了转眼珠,而后笑道:“其实武功法术这些事,小僧也不通晓,不过,依小僧的浅见拙识来看,佛祖既然与那祸胎出自同一身体,或许知道那祸胎身上的弱点。”
“嗯,或许是。”释厄也无心去深究这些,继续追问:“大师要去的,就是这所水中寺庙?”
“正是。只不过东海大得很,小僧也不识水性,佛祖虽给了我避水珠,但那海中却是个艰险的地方,唉......”
“大师不消说了,有我在,保证大师连皮都擦破不了一点!”
“阿弥陀佛,那真是小僧的福分了。”金蝉子站起身来,围着释厄缓缓走了一圈,一边打量着他,笑道:“只是这身行头与小僧同路不太合适,还是要做个出家人的样子。居士可懂变化之法?”
“要变成和尚么?我是不会变,不过可以请莲姑姐姐帮我。只要她吹口仙气便得了。”
“除此之外,名字也要换换,换个出家人的名字。”金蝉子口中念叨着,转了转眼珠,拍掌笑道:“不如释居士就此出家,跟我一路同行多好?”
“你可别说笑了!”释厄连连摆手,心想我堂堂道教祖师太上老君的弟子,拜到佛门里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金蝉子笑道:“不愿入门也罢,金钟寺的方丈是位德高望重的高僧,倘若有朝一日你与佛结缘,出家为僧,能拜他为师的话,那可真是天大的造化。方丈的弟子皆是‘悟’字头,不如给你取一个法名,就叫悟......”金蝉子想了一会儿,忽见窗外日月交辉,天空一半是明一半是暗,原来已到了清晨时分,“悟明,不如就叫悟明。希望居士的前途能够日渐明朗起来。”
“好!好名!”释厄虽然答应着,心中却不觉得这名字有哪里好,毕竟先前碰上的悟真,悟缘之流都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一想到很快便能见到“黑孔雀”的禅宗,他也就不去在乎什么名字了,“那么事不宜迟,咱们即日启程吧!我这就去找莲姑姐姐帮换个身形!”
释厄一边说着,一边推门而出。此时的天色才刚刚有一丝明朗,便有一个身影独在那院子里左蹦右跳。
离近了看,原来是石芽正拿着一根木枝瞎比划。
“这么早?”释厄笑道。
“你说了教我,何时才算数?”石芽问道。
“不是我不爱教,只是实在腾不出工夫。”
“你眼下不是闲着呢吗?”
“我这就要离开,等日后我回来......”
石芽一下跳到释厄的深浅,双手拦着他,“日后是何时?日复一日,何时才能教我?我不管,你去哪里,我要跟着去!”
“你去了,谁和我玩?”后面忽然又蹿出一个身影,原来是那个十分顽皮的小沙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