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妖怪!快打它!”善言躲在释厄的身后,抓着他的后腰,不敢看那东西的模样。
“谁是妖怪!”那绿皮的东西把牛角叉收了回去,立在四人的身前,身长比释厄高出一倍还多,“吾乃东海巡海大将。”
“原来是巡海夜叉,久仰久仰。”释厄对那夜叉拱了拱手,早听说巡海夜叉是天下第一丑怪,如今见了,果非浪得虚名。
他心中虽嘲笑别人,却不知自己变作火魔时的样子才是天下最丑。
“阿弥托佛,阿弥托佛,小僧乃是如来坐下二弟子金蝉,今日路经东海,尚未来得及去拜见东海龙王!还请龙王殿下莫要见怪!”金蝉子双掌合十,对那夜叉行了个礼,眼睛却一直盯着地面,不敢抬眼看那夜叉的面容。
巡海夜叉举着叉子道:“我还以为你们是玄冥族的呢!原来不是!我不管你是什么如来如去,什么大弟子二弟子,如今东海戒严,谁都不许靠近,你们快离开!”
金蝉子与释厄面面相觑,心想莫不是与那东越国的告示所述的事情有关?
“你们东海出了什么事?”释厄问道。
“与你们无关,且速速离开!”
“呸!我们不走又如何?你还能吃了我们?”善言虽害怕那夜叉,但仗着有释厄在此,也壮着胆子叫嚣起来。
“叫你们离开,是为了你们的小命!你们既不走,那就留在这里等死吧!”巡海夜叉说罢,转身要回到海里,却忽见海面上冒出一阵气泡,一个金盔金甲,扁头凸眼的怪物从海里钻了出来。
“金蟹将军!”那夜叉见了他,连忙抱拳躬身行礼。
那所谓的金蟹将军眼皮也没抬,不屑地哼了一声,“你尚未查清楚他们的身份,就放过他们了?”
那夜叉脸色都变了,支支吾吾道:“他们......他们并无可疑之处啊。”
“混帐!”金蟹将军背后探出一根蟹钳,一下子拧住了巡海夜叉的长耳,“我问你,咱们东海地界,何时来过和尚?你竟然说无可疑之处?”
巡海夜叉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职,当下擎起牛角叉,对着释厄四人喝道:“你们......你们......是不是玄冥族扮的?”
“大将军莫要多疑,我们的确是和尚!的确是和尚!”金蝉子大声呼喝着。
“是不是和尚,试一试便知道了!”金蟹将军说着便拿手里金色三角叉朝金蝉子刺了过来。
释厄身形一晃,拦在前头,伸手抓住了三角叉的叉头。
金蟹将军一愣,没想到这外貌普通的和尚竟能空手接兵刃,登时用力向前一顶,那三角叉竟像是定在了释厄手中,纹丝不动。
“好家伙,这和尚怎么如此大力?”金蟹将军心中一紧,料定他们是玄冥一族假扮的,把身后的金钳探了出来,去剪释厄的手臂。
岂料那钳子刚刚过来,却见释厄手臂忽然燃烧起来,烫得他连忙缩了回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金蟹将军又惊又疑,正摸不着头脑时,却见远方天空上忽有一人踏云而来。
“莫要动手!莫要动手!”那人一边呼喝,一边来到了近前。
众人这才看清楚了,来者正是东海龙王敖广。
金蟹将军和巡海夜叉还未来得及给敖广行礼,便被他厉声呵斥:“佛道亲如一家,如今见了佛门弟子,不说好生招待,怎么出手打人家?”说着便一挥手把金蟹的钳子拍了回去。
金蟹将军心中大不服气,虽不敢明着顶撞龙王,却恨恨咬牙道:“殿下,这几个并非善类,多半是玄冥一族,不杀他们,难不成等着他们杀俺!”
“闭嘴!无凭无据便下杀手,哪有这样的道理?”敖广喝退了金蟹将军,对金蝉子拱了拱手,饶有礼貌地问:“敢问大师是哪个寺院来的?”
“阿弥陀佛。”金蝉子见敖广态度友好,这才放下心来,回礼笑道:“小僧自雷音寺而来,乃是佛祖坐下二弟子金蝉。”又指着后面的释厄三人,道:“这三位是小僧的弟子。”
“哎呀!”敖广大吃一惊,脸色喜悦起来,凑到金蝉子身前,细细地打量着他,“原是佛祖的弟子啊,当真不俗!当真不俗!”他虽然不了解佛门,但如来二弟子的名头也足够响亮了。又见到金蝉子风度翩翩,美如冠玉,更对他徒生好感。
“你看看你们,险些伤了佛祖的弟子!”敖广瞪了金蟹和夜叉一眼,把二人唬得不敢说话。又回头对金蝉子道:“大师来到东海,何不先告知小龙,好叫小龙好好接待大师?”
“小僧只是路经此地,也不好叨扰。”
“何谈叨扰!大师莅临,乃是我东海龙宫的荣幸!”敖广说着,便拉这金蝉子要往海里去。
金蝉子无可奈何之下,只得跟从敖广。敖广又送了善言和石芽一人一颗避水丹,一行四人,统统下海而去。
敖广在前带路,领着释厄等人一路来到水晶宫前,那些龙子、龙孙、虾兵、蟹将一窝蜂涌了过来,先对龙王敖广行礼,而后不约而同地问:“殿下,如何?天庭肯不肯派人相助?”
“唉——”敖广仰天长叹,摇晃着硕大的龙头,不再说话。
众人一看,便知龙王是吃了天庭的闭门羹,当下也都垂头丧气起来。
金蝉子见他们一个个仿佛被判了死刑一样,直感诧异万分,问道:“敢问殿下,这龙宫到底出了什么事?”
敖广没有立时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引他们进了水晶宫内,安排就坐。先吩咐虾兵给他们献茶,又叫老龟去准备上好的斋饭。
等一切安排停妥,敖广才叹了口气道:“今日得遇大师,实在是小龙的福气,本应该好好招待,让大师在我这水晶宫中住上一段时日,只可惜......我这龙宫里最近遇上些事,不敢多留大师,用完了这顿斋饭之后,大师还是速速离开罢......”
释厄,石芽和善言听得莫名奇妙,怎地硬被他拉了进来,吃顿饭又要被赶走了?哪有这样待客的道理?
金蝉子倒听出了敖广的意思,淡淡笑道:“阿弥托佛,难道殿下的龙宫有何灾祸?殿下但说无妨,或许小僧能帮上些许,尽些微薄之力。”
敖广正等着金蝉子说这句话呢,二话不说握住了金蝉子的手,老泪纵横,“实不相瞒,我这东海龙宫着实是有了些麻烦!小龙刚刚到天庭求助,玉帝陛下却避着不见,唉......若是佛祖肯出手相助,那可真是我东海龙宫的造化!”
释厄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这身份尊贵的龙王爷像对待亲爹一般对待他们,原来是遇到了麻烦,求玉皇大帝而不得,想借金蝉子去求如来佛祖。
金蝉子推开敖广的龙爪,缓声道:“小僧可不敢代佛祖答允殿下,殿下还是先说说,到底有何难处,再做定夺。”
敖广重重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好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半晌后才喃喃道:“这事说起来几近荒唐!几近荒唐!唉!其实这东海龙王,本不是我敖广!
“有这等事?”金蝉子和释厄同时惊呼。
无论是道家还是佛家,所有人的印象中,仿佛自打开天辟地以来,敖广便是东海之主。
“世人皆知四海龙王,却极少有人知道,我们原本是五个。而这东海龙王,原本是我的小妹妹敖逆。不!实则最初的东海之主,也不是她!也不是她!”敖广说着,神思远游,回忆着那段不愿忆起的往事,并一一讲述给金蝉子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