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啪一声合上了手中的奏折,“杨爱卿,朕听说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个农夫,在冰天雪地里捡了一条蛇。农夫不愿蛇被冻死,就将蛇揣在了怀里。最后你猜怎么着?蛇苏醒之后,直接咬了农夫一口!现在我大明就是这农夫,朵颜三卫就是那毒蛇!你想我大明被这种反复无常的奴仆咬死吗!”
这个故事,是当初李牧告诉他的,现在他讲出来给这群衣冠禽兽们听。
朱厚照说着就将手中的奏折砸了出去,但杨一清站的远,没砸到。
“臣罪该万死!”杨一清也是干脆利落,直接跪在地上认错。
“行了,起来吧。告诉你们,朵颜三卫休想恢复以前的待遇!要么顺着朕,要么真刀实枪打上一仗!”
今年对鞑靼的胜利,让朱厚照开始有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思想。
梁储站出来说道:“皇上,既然您已经拿定了主意,又来问我们,唉。”
朱厚照瞪了他一眼,“唉什么唉,准备去迁山东、山西、陕西三地的灾民,和朵颜三卫一起,充实辽东。你们要做的,就是去说服朵颜他们!不听话就打,打到他听话!别跟朕扯什么以德服人,什么是德呀?拳头大了就是德!”
下面那些官员都在那里假装认真听他讲话。对待朵颜三卫,爱咋咋滴。今时不同往日,草原上已经没有了威胁。瓦剌败走,鞑靼惨败,朵颜卫也被狠狠收拾了一顿,皇帝您那,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但是过了一会儿,朱厚照说的话,就让他们不淡定了。
“迁民之事,关系重大。诸位爱卿可有什么推荐的人选,来担此重任?”
这可是刷功绩的大好机会,虽然梁储他们看不上,但底下那些人在乎。于是大家伙开始咋咋呼呼的推荐,甚至有的厚脸皮毛遂自荐。
尽管担起这个职责,需要去朵颜卫那里当说客,但是朵颜卫现在被揍得跟孙子似的,完全没危险。
关乎利益,就没有袖手旁观的了。后来有的人直接找起了茬,攻讦别人推荐的官员有瑕疵。
朱厚照并不傻,知道这群人的小九九,他坐回了龙椅上,看着他们争吵。
吵吵闹闹的,这才像是大明朝堂的优良传统。
一个小太监,不疾不徐的走到朱厚照身边,递给了他一张小条子。
朱厚照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李牧在秋名山以望远镜偷窥美女。
将这张纸条揣怀里之后,朱厚照站起来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我看诸位爱卿还是回去好好考虑一下。也不必非得一两个,多推荐一些。只要能充实辽东,功劳少不了。散朝!”
杨一清忽然想起还有别的事情没有上奏,刚想将皇上拦下来,就被张永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能混进内阁的,没有傻子,杨一清很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秋名山下,一群锦衣卫正在驱赶那些来凑热闹的人。
带头的,是指挥使张明。他来这里主要就是逞威风,给那些未婚配的小姑娘看看。
“全都听好喽!这里是报名筛选的地方,不是庙会大集!那个老伯,您都七老八十了,就甭凑热闹了!”
几名捯饬的干净利索的俊俏书生,正凑在一起吟诗作对。
张明走上前去,将随身携带的绣春刀,啪一声拍在了那张桌子上,“几位公子,难不成你们也是来报名,想要找个如意郎君?”
一名白衣儒生说道:“我等,我等只是在这里讨论文学,你休要胡说八道!”
张明瞅了他一眼,“讨论文学?说出去谁信呐!我数十个数,要是还杵在这里碍眼,我可要请你们去八扇门的诏狱里面喝喝茶,好好讨论讨论文学!”
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更别提他们这几个内心不纯的书生,其实是想假借讨论文学的名义留在这里勾搭姑娘,心虚之下,全都赶快溜走了。
在半山腰上,李牧看了眼所发生的的这点小插曲,就直接继续寻找姿色稍好的女子,过过眼瘾。
赵得助听到旁边有脚步声,放下望远镜,一见是皇帝,刚想说话,朱厚照就对他做出了禁声的手势。
李牧正看的入神,肩膀忽然间被拍了一下。
他还以为是赵得助,有点生气的说道:“赵得助,欠削啊你!赶紧给老子找美女。不然家里那些漂亮丫鬟,你休想弄到手!”
随后李牧的肩膀又被拍了拍。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李牧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哎呦,大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朱厚照毫不客气的踢了李牧的屁股一脚,“怎么,有这种好事都不叫上你大哥我?你也忒不够意思了吧。”
“大哥,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嘛。您消消气儿,咱们一起看,一起看。”
“往旁边挪一下,给我腾个地儿。”说着,朱厚照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镶着金箔的豪华版望远镜,也在这里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这才是望远镜的正确用法嘛!”
两人一边欣赏美女,一边讨论着事情。
“小弟,那个雕像啥时候完工?满京城都等着呢。”
“不着急,慢工出细活。”
“行,你让他们慢慢刻,精雕细琢才能配得上小雪团。对了,京城里面都在传你是猫奴学士,这下可是证据确凿啊。”
“还不是下面这群女人整出来的。随他们怎么叫吧,我多这么个外号也没啥。”
“下个月好像是到了乡试,到时候你尽管放心大胆去考,保准能中举。明年再拿个进士出身,替我好好恶心那些文官。”
……
朱厚照这算是变相的打包票,保证让李牧迈过这两大关。
李牧没有反对,放着这种关系不用,太对不起自己了。
但朱厚照接下来的话,胖李牧很是无语。
“等你以后成了状元,就对的起这问天阁大学士的称号了。到时候我再给你写一块牌匾,就用猫奴学士这几个字,哈哈哈哈。”
要不是这人是皇帝,李牧早就抡起旁边地上的半块砖头,将他拍死在这里。
聊了半天开心的事,朱厚照说道:“小弟,你给我拿个主意,往辽东迁民势在必行,这委派什么去合适呢?你给我想个名单出来,那帮大臣吵了半天也没定下一个名额。”
“这事嘛,首先得是一个专心往上爬的人,眼里只有升官而没有发财。其次得是办事牢靠,我们信得过。我看那曹仿就挺合适的,他又不差钱,就专心钻营升官之道。有这种立功的大好机会,怎么可能放过。至于其他的,选些勋贵和年轻人去就行。没经验慢慢学,大明早晚都用得上他们,趁早锻炼锻炼,将来有备而无患。”
“嗯,就按你说的去办。夜趁此机会,看看曹仿能否担当重任。还有,等你秋闱结束,咱们一起去朝鲜那边。我倒要看看,这东瀛人是怎么个猖狂法。”
最近几日,朱厚照得了消息,朝鲜国王带着王室成员,全都跑到了辽东避难。他认为到了一展雄风威震八方的时候。
李牧撇了撇嘴,没有吱声。看来今年消停不下来了。
辽东,朝廷刚确定升格这里为布政司,衙门驻地在辽阳。
此时的辽阳,正在募集劳力扩建城池。现在只要有粮食,就能招募到劳动力。尤其是那些从半岛逃难过来的,有口吃的什么脏活累活都干。
逃难的人群中,几十辆大马车格外显眼。上面满满当当装运着大箱子,一瞧就是装满了宝贝。但是没人敢打这些宝贝的主意,朝鲜国王李怿率领数百士兵,护卫在左右。
虽然打不过东瀛人,但对付自己人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新上任的辽东布政使名叫徐宁,原本在吏部供职,是梁储的学生。这突然间连升数级,让他格外珍惜现在的位子。因此兢兢业业,生怕辜负了皇帝和师傅的厚望。
此时的徐宁,正在简陋的布政使司衙门里面,跟几位同僚商量城池营建的事宜。
一个送信的骑兵来到了这里。
“报!徐大人,朝鲜国王李怿,携带王室逃难至城外。是否放入城中?”
徐宁早就得了朝廷的消息,“不,你去转告朝鲜国王,我这辽阳以后准会跟东瀛人打仗,他还是去关内避难吧。”
这是要将李怿往京城赶。
李怿听说东瀛人要打到这里,吓得连城都没进,赶紧押运着他心爱的宝贝,向着山海关的方向前进。
一切都在李牧的计划之中。只要这李怿来了,就别想着再回去。
还没到山海关呢,这个队伍就被一群贼人给洗劫了。
那群贼人全骑着高头大马,人数大约有一千。李怿他们立马就怂了,连反抗都没反抗。
当明晃晃的刀架在李怿脖子上的时候,李怿求饶道:“好汉,您都得了财物,就饶我们一命吧。”
“好,看在你们那么识趣的份上,就放你们一马。记住,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秋名山工藤是也!”
这下子李怿他们才像是正儿八经的逃难,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抢走了,连身上所穿着的绫罗绸缎都被扒了。
这般境况,十个惨字都称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