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哥都发话了,李牧这个小弟也只能勤快一些。
就在李牧抓耳挠腮写东西的时候,朱厚照带着江彬又来了。
“小弟啊,此地的商贾进献了几名俏丽女子,你可有兴趣?”说完还冲着李牧挤了下眼睛,一副你懂的神态。
现在的李牧,自打跟张婉秋突破最后界限之后,就已食髓知味。但他竟然出奇的摇了摇头,义正辞严的说道:“大哥,我还是老老实实做点正事吧。这几天身子刚养好,走路刚稳当,实在是消耗不起啊。”
“行了,行了。我看你就是怕老婆。咱们在这里逍遥快活,你不说我不说,回去谁知道?真的不去享受一下?”
“不了。”
看着李牧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朱厚照也就不强人所难。但是他特别损的将寻欢作乐的地点放在了不远处的房子中。那寻欢作乐的靡靡之音,听得李牧心里跟有千万只猫挠痒痒一样,别提有多难受了。
“唉,都立了牌坊,就忍着吧。”
次日清晨,李牧还在睡梦中,他做了一个春梦,以至于现在的被子被撑起了一个小帐篷。
不知怎么消息就传开了,一大帮人在这里围观。
一个画师正在将现在的画面落在纸上。这个画师不是别人,就是朱厚照。他的绘画功底还不错,很轻松的将这个情景用笔墨活灵活现的展现出来。
最后,朱厚照还在留白的地方题了一首诗:东征无甚难,举步不维艰。李牧胆忒小,春梦柱擎天。
他也不管什么平平仄仄,怎么高兴怎么来。临了,朱厚照将这副画交给江彬,“让人装裱起来,送回京城将军府。就挂在我睡觉的地方。”
又过了一会儿,朱厚照才把李牧喊了起来。
李牧迷迷糊糊中,揉了揉眼镜,“大哥,这大清早的,有事吗?”
“当然了,你先看看这个,我昨儿个晚上写的。”说罢,朱厚照从怀里掏出一本奏折,递给了李牧。
只见这上面写着《朝鲜治理策略》。
第一,集村并寨,构筑堡垒,防备倭寇…
第二,迁山西、河南、山东等地民众至此…
第三,广选举人、秀才,派驻半岛地区,宣扬教化,更易当地习俗…
第四,修筑官道,方便民众相往来…
……
看着这上面的十几项策略,李牧有些愣神,他以前真的小瞧了这个大哥,人家这皇帝当的,还是很厉害的。只要按照这上面的方略实施下去,不出十年,这里将会彻底变成大明的行省。
可当翻到最后的时候,李牧说道:“大哥,这怎么署的是我的名字?不对吧?”
“怎么不对?这就是你写的嘛。我说是就是,不要有什么疑问。知道你想说啥,尽管这玩意儿是我想出来的,传出去会有人给我歌功颂德,但我要那点虚名有什么用?还是给你们捞点功绩来的实在。”
如果说以前李牧还有点认大哥抱大腿的想法,那么现在,他是打心眼里将朱厚照认为大哥了。他点了点头,说:“大哥,以后小弟就死心塌地跟着你混了,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朱厚照拍了下李牧的后脑勺,“呦呵,合着以前你给我当小弟就是装装样子啊?”
“没!小弟我向来是对大哥您死心塌地,绝无二心!您就是照亮我前行道路的明灯,指引着我前进!”
“行了,哪儿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这个折子你看着再修改修改,争取早点把这边料理干净,早点回京城吃火锅。唉,出来打倭寇,还没跟鞑靼干仗过瘾呢。那张仑也真是的,那么卖命做什么?小鱼小虾都不给我留一些。”
朱厚照来到这里,干的正事只有两件,其一是让人到处立碑,其二就是写了那本折子。随后他把一切事物交给李牧处理,当起了甩手掌柜,美其名曰锻炼锻炼李牧。
李牧将这周边的大小官吏全部召集在一处大院子里。他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些官吏,旁边两名侍女给他端茶递水揉肩捏背。眼瞅着人差不多到齐了,李牧询问起了这里的政务。
这不问不要紧,一问就被气的想打人。
“你说说你们,户籍几十年没更新,身为地方官员,连辖区多少人口都弄不清楚!更气人的是,你们连手底下多少兵也稀里糊涂!怪不得被那点倭寇祸害成这熊样!平时就知道搜刮民脂民膏呀!”
有个傻愣愣的官员听到这话还点了点头。
这些官员对李牧那是相当的尊敬,人家可是大明的外阁大学士,圣上钦封的。再加上周边全副武装的士兵,因此李牧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毕竟连自己的国王都跑去京城享福了,他们也不想折腾的造反。甭管谁来了,不还是得靠他们治理地方吗?
接下来的数日,李牧在这儿办起了培训班,分门别类的教导他们如何办理公务。没办法,朝廷选派的官吏还在路上,所以现在他只能是能者多劳。
四川新都。
一处崭新的大院落霸气的占据了小城的一角。这里正是杨廷和的老家。自打他丁忧之后,就恪守礼数,在老家给故去的父亲守丧。
不管朝廷怎么催促,不管别人怎么劝导,他是铁了心要守满三年孝期,成全自己的好名声。
子曾今曰过: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道义是一把锋利的剑,握紧了它,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而现在,杨廷和正逐渐走向道义的制高点,睥睨众生。
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停的下着,一只灰色的鸽子扑棱棱的落在了杨府的回廊中。
杨慎从鸽子腿上将细竹筒解下来,取出了里面的纸条,放在小托盘中,端着来到了书房。
“父亲,京城来消息了。”
杨廷和正在画一幅山水画,他盯着自己的画作看了几眼,似乎很不满意,“放那儿吧。”
“父亲就不好奇京城出了什么事情吗?”
“自打皇帝去了朝鲜,京城就以稳为主,有太后和梁储等人看着,不会出什么大事。”
杨慎笑了下,“还是父亲厉害,虽然远在这巴蜀之地,却将京城的动态尽数掌握。前些日子宫里又下了一道夺情的圣旨,想来不久就到了吧。”
杨廷和放下手中的笔,“怎么,状元郎想回去当官了?”对于儿子的内心想法,杨廷和一下子就看穿了。此时杨慎提到圣旨,无非就是催促父亲接下朝廷夺情的圣旨,带他回京。
小小的新都,承载不了杨慎的远大志向。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父亲。父亲,我大明立朝以来,但凡是阁臣丁忧守制,都没有满三年的,您为何就非得坚持下去呢?”
“你还是没想明白其中的症结。此时回去,一呼百应。满三年回去,一呼万应。欲要正人,先要正己。两年都过来了,还差那一年吗?”
杨慎能中状元,头脑很是聪明,没多久便想明白了。“父亲,孩儿明白了。”
“明白就好。等到明年,你回京复职之后,就申请去朝鲜那边历练,总是呆在我身边,别人会嚼舌根子的。”
其实杨廷和比儿子更想着早些回京。自打他回到四川,京城发生的变故实在是太多了,有些超出他的掌控。新设立的布政使司,竟然收那么高的商税,真是有违祖制。特别是京营扩编,勋贵们隐隐有了崛起的势头,更加让他有些不安。
但没办法,自己都夸下海口了,就老老实实守满三年吧。
“障百川而东之,回狂澜于既倒。”杨廷和喃喃自语了一句。
雨,正如杨阁老的野心一样,越来越大。只要他明年回去,还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阁首辅。什么杨一清、梁储,全都得靠边站。能跟他斗一斗的,不是死了就是回家养老了。
野心这东西,人人都有。只不过有的人遮遮掩掩,有的人毫不隐瞒。
远在江西南昌的宁王朱宸濠,那野心真是大大的,就差把“我要造反”这四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南昌城外的一处小山坳里面,起了一片大炉子。真是按照京西铁厂的模样仿建的。虽然变出的钢铁质量没有京西铁厂那么好,但好歹也是能大规模生产。
朱宸濠带着一大帮人正在铁厂里视察。
“娘的,为啥京城那边出来的直接就是精钢?而你们这群废物只能炼铁?”
铁厂的一个小头目点头哈腰说道:“王爷,小的们只是按照图纸做的,个中肯定还有什么诀窍没传回来。不过只要有了铁,多锻打锻打,不就变成钢了嘛。”
朱宸濠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也罢,那就加派人手锻打。人不够就去附近的村子抓一些来,务必保证兵甲的生产。待到将来本王有所作为,尔等封侯拜将也未尝不无可能!”
宁王炼铁,买铁矿石和煤炭的银子都是搜刮来的,厂子里的工人,都是强行征来的。一时间江西地界被他搅得鸡飞狗跳。
朱宸濠是算准了现在朝廷在打倭寇,无暇顾及江西,所以就明目张胆的开始厉兵秣马,整军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