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秋生盯着王雅妮,劈头就骂:“前天晚就寝打架,今天晚自习吵闹,王雅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你有完没完?”
“老师,你侮辱人!”王雅妮一脸委屈状,声音很大。
“什么,我侮辱人?我这么说侮辱你了?”范秋生气往上冲,恨不得一耳光甩过去。但理智告诉他,只能放大嗓门,绝对不能动手。
“一波一波的,你不是骂我有两个波么?”王雅妮一点也不示弱,也高声对话。
这学生真的牛气!办公室里的老师齐刷刷地把眼光投向了她,弄得范秋生不好意思起来。他不敢再训斥,担心她还有更雷的回答。他了解她的性格,只能去软的,不能来硬的。
“王雅妮,你不能只依自己的性子办事。这样做,你会害了自己,也会害了罗红柳的。”范秋生把声调降了下来,把话语尽量讲得有情感些。
果然,王雅妮不再耍泼,头低了下去,开始保持沉默。
范秋生说:“同学之间发生矛盾很正常,也很容易解决。你去帮罗红柳打架,性质变了,问题严重了。你就不想想,你去搅合,对罗红柳会带来多大后果?我告诉你,那是严重后果!”
“严重后果?”王雅妮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她的班主任老师。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看出她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女孩。
“对,打架的性质很恶劣,学校要给予严厉处分,你是无所谓,可罗红柳就不同了,她的家庭条件不好,读书是唯一出路。”范秋生不紧不慢地说着,一边观察着王雅妮。
王雅妮的老爸叫王白山,是省里鼎鼎大名的九哥食品公司的老板,有好几亿的资产。作为食品大王的女儿,王雅妮自然不愁什么。对什么处分,她确实无所谓,反正背了不少。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让罗红柳背处分,她可不舒服。
“范老师,打架的事和红柳无关,是我主动找的对方,红柳知都不知道。”王雅妮开始换了语气,向范秋生求情。
见她换了态度,范秋生便说:“你先把自己的问题说清楚,刚才你在干什么?”王雅妮撇了一下嘴,但没有说。
范秋生提高了声调,说:“你不把自己的问题说清楚,怎么帮罗红柳?”王雅妮似乎嘟噜了一句,范秋生没有听清楚,要求她再说一次。
王雅妮说:“玩皮皮套。”
“玩皮皮套?”范秋生没听说过什么皮皮套,便问她是什么东西。
王雅妮说:“范老师,拜托了,东西在你的手上,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经王雅妮提醒,范秋生才记起手上的东西。他拿起一看,东西似乎是个饰物,很精致,上面有字。他仔细辨认了一下,上面赫然是“避孕套”三个字,吓得他急忙一收,把它放进抽屉里。
见范秋生一副窘态,王雅妮扑哧一笑,说:“范老师,怎么啦?”
这个小妖精,真拿她没办法,范秋生只得休战,说:“你先回教室,好好反省反省!”
这东西,王雅妮从哪里弄来的?她弄这样的东西干什么?范秋生琢磨的,很是纳闷。最后,他决定找个时间,去见见王雅妮的父母,当面反映下情况。
查完晚就寝,回到住处,已经是晚上十点。
想到还没给易歌回电话,范秋生掏出手机,拨她的号码,可拨不进去。他知道,易歌在生他的气,只得发短信过去,说:亲爱的,对不起,车上有余校长、成校长,我怕他们起疑心,所以没接你电话。
过了一会,易歌回短信说:下不为例。
范秋生知道,易歌原谅他了,急忙拨电话过去。果然,这次易歌接了。
范秋生说:“亲爱的,鸡汤好喝吗?”
易歌说:“一个人喝,没胃口。”
范秋生说:“不是有吵吵陪你嘛。”
易歌说:“不知怎么回事,这几天吵吵没那么闹腾。”
范秋生心头就是一紧,说:“没什么问题吧,你可别大意。”
易歌说:“看把你急的,我是说没那么闹腾,安静一些了,不会有事的,我心头有底。”
范秋生说:“还是别大意,周一上完课,我陪你去人民医院做个彩超。”
易歌说:“没这个必要呢。”
范秋生说:“做一个没什么坏处,听我的安排,周一做个检查。”
易歌说:“好,就依你,做个检查。”
正有搭没搭地聊着,忽地,隔壁传来吵闹声,转而是哭叫声。
隔壁住着一对小夫妻,女的叫杨海英,是学校的计算机老师,男的叫谢永福,是学校的政治老师。杨海英和杨含紫是表姐妹,她和谢永福的结合,还是杨含紫做的媒。
因为是邻居,又是亲戚,所以两家平时走得近。遗憾的是,媒婆先离了婚。后来,杨海英和谢永福的关系也不好起来,经常吵架。时不时,范秋生要去当和事佬。
哭叫声越来越大,还夹杂着厮打声!范秋生急忙结束聊天,挂断手机,赶往隔壁。
房间里,谢永福一手揪着杨海英的衣服,一手揍她。三岁的女儿咪咪站在一旁,一脸的惊恐。
范秋生上前,一把扯住谢永福的手,一边说:“谢永福,有事好好说,动什么手。”
谢永福的手被扯住,揍不了人,他一边挣扎,一边说:“关你屁事,你放手。”
范秋生说:“你先放手,我就放手。”
谢永福说:“姓范的,你管好自己的事,再来管别人的事。”
范秋生离婚了,在八中是人人皆知的事。谢永福的这句话,很有杀伤力。范秋生咽了咽喉咙,说:“谢永福,我再怎么不济,但从不打女人,更不打老婆。”
这句话可能刺激了谢永福,他松开揪杨海英的手,作势要打范秋生。终究,他没有打下去。
见他没有打自己,范秋生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因为不了解他们夫妻到底闹什么矛盾,范秋生不好说什么,默默地离开,回到自己房间。他屏着呼吸,听了好一会,确定隔壁没有了吵架声,才洗漱睡觉。
想到一脸惊恐的咪咪,范秋生想到了大毛、小毛。当年,我和杨含紫吵架的时候,她们姐妹是不是也是这样?肯定是的,不知她们现在过得怎样?是我害了她们姐妹,我真该死!
这么想着,范秋生一阵难受,辗转反侧,又艰难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