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刚过，范秋生、易歌便进了龙凤花园，在里面观察了一番。龙凤花园在城南，是个老旧住宅区，面积不大，就七栋，都是步梯房。

夏季作息时间是五点半下班，如果打的，从计生局到这里大约要十分钟，如果坐公交车，从计生局到这里大约需要二十分钟。如果是步行，从计生局到这里至少得半个小时。

杨琼的老公在城里的一个私企上班，好像是搞什么销售。他俩有个十岁的男孩，在城南实小读五年级。按道理，杨琼不会走路。因为，她得及时回家，给儿子做饭。所以，杨琼到家的时间应该是五点五十分左右。

这些情况，范秋生、易歌事先摸了个清楚，免得到时候被动。

观察一番后，范秋生、易歌坐在四栋一单元前面的花坛，静静地等待。因为是下班时间，眼前人群晃动，行色匆匆。楼道里传来洗刷声，炒菜声。嗅嗅鼻子，还可以闻到菜香。

不时，有学生蹦蹦跳跳地经过。

忽地，一个足球滚来，撞着花坛坛边，斜刺地弹起，冲向范秋生。范秋生躲闪不及，脸被撞了一个正着。虽然力度不大，他还是感到一点痛。足球受阻，落在范秋生身旁。

范秋生伸出脚，一脚踩住足球。

一个小男孩跑过来，说：“我的球，快给我！”

足球撞了我的脸，小家伙居然视而不见，连声对不起都不说，太没教养了。范秋生打量了一下小男孩，说：“小朋友，你的球撞我脸了。”

小男孩说：“谁要你坐这里，活该！”

“你？”范秋生被呛了一下，还是和声和气地说，“小朋友，读几年级了？”

小男孩说：“你是陌生人，我不告诉你。”

范秋生说：“小朋友，你的球撞了我的脸，是不是要说点什么？”

小男孩连声嚷着：“我的球，快给我，快给我。”因为没有及时要到足球，说着说着，他居然哭了起来。

范秋生急忙松开脚，说：“给你，给你，叔叔逗你玩呢。”

“你是什么人啊，怎么欺负我儿子？”一个女人过来，火气冲冲地说。

范秋生一抬头，不由呀了一声，因为这个女人正是杨琼。他急忙起身，说：“杨干部，误会，误会，你儿子的足球撞了我的脸，我逗他玩呢，没别的意思，没别的意思。”

杨琼说：“这么点事，你就要训斥来训斥去的，把我儿子弄哭吗？”

见她越讲越离谱，易歌不由说：“杨干部，我们还只是把你儿子逗哭，你就大动肝火。你把我儿子抱走，我们又该怎么样呢？”

听到这话，杨琼就是一怔，打量了一下范秋生、易歌，感觉好像面熟，但又想不起是谁了。毕竟，她搞计生工作，抱来抱去的孩子有很多，记不清哪个孩子的爹妈是哪个了。

杨琼感觉来者不善，不再理论，捡起地上的足球，牵着儿子的手，朝一单元的楼梯口走去。

范秋生急忙追上去，说：“杨干部，清等一下，我想问你件事。”

杨琼没有理睬，继续走着。

范秋生抢步过去，拦在杨琼的前面，说：“杨干部，我儿子在哪？”

杨琼吓了一跳，镇静了一下，说：“你儿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范秋生说：“杨干部，8月15日那天，你跟贺主任去了丽都县，是你抱走的我儿子。8月24日那天，我去了青山镇计生办，我亲眼看到你抱着我儿子上了吉普车。你能说，你和我儿子没有什么关系？”

经范秋生提醒，杨琼似乎想起眼前这个人是谁了，说：“我那是办公事，你找领导去，和我没关系。”

范秋生说：“冤有头，债有主，我儿子是你抱走的，我就找你，也只能找你。”

自己的妈妈和别人在吵架，小男孩受到了惊吓，呜呜地哭了起来。杨琼急忙安慰，说：“宝贝，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回家去。”然后，她对范秋生说：“我警告你们，如果你们再跟着，我就报警。”

范秋生说：“这事不弄个水落石出，我不会罢休，你报警吧。”

见范秋生不吃这一套，杨琼拿出门钥匙，交给小男孩，要他自个儿进去。等小男孩上了楼，听到开门声，还有关门声后，杨琼指着范秋生，吼着：“快滚，快滚！”

易歌把范秋生硬扯到后面，说：“杨琼，你也是孩子的母亲，我也是孩子的母亲。你对自己的孩子呵护备至，为什么不顾虑我这个当母亲的感受，生生隔断我们母子？”

“我是公事公办。”杨琼一字一顿地说。

易歌说：“公事公办就可以不讲人性了？”

“你就活该！”杨琼不好回答，撂下一句话，转身就上楼。

易歌被激怒，冲上去，揪住杨琼的衣服，不许她走。

一个要走，一个不许走，两个人纠缠在一起，撕扯着到了楼梯口，又撕扯着到了花坛前面。

根据事先的商定，发生纠纷时，范秋生不许上前，免得又得派出所，坏了名声，保不住公职。所以，整个过程，范秋生就只能站在一旁。当然，两个女人撕扯，作为男人，他也不好上前。

因为正是下班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人比较多。见有两个女人打架，很多人以为是原配与小三打架，不由看起热闹来，看哪个更厉害。不时，围观者还发出吆喝声。

正撕扯中，一个男人冲上去，揪住易歌就打。

见易歌被打，范秋生急忙冲上去，揪住那个男的，不许他打易歌。

刚开始是两个女的打架，很快又有两个男参与，剧情开始变化，更有看头了。只是，围观者有一点搞不清剧情了。难道是第三者插足，搞婚外情，被老公逮住了？

肯定是的，原配与第三者厮打，老公暴打出轨的老婆。情夫心疼了，急忙去保护。

这下热闹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保安过来，一边报警，一边去劝。

终于，打架者被劝开。

两个女的衣服都被撕烂，脸上有抓痕。两个男的还算文明，没有动手，只相互揪住衣服。

警察来了，把他们带到派出所，进行询问。

因为涉嫌寻衅滋事，易歌被处以五天的行政拘留，范秋生被处以记大过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