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 意外的故人(下)(1 / 1)边郡箭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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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俊和何志也绞尽脑汁的时候,军兵们却都放了长假,经历过如此漫长的一场战斗,大家都很疲惫了,终于盼到了这一仗打完,很多人都想赶紧回家里看看。同一个村的战友们往往结伴而行,而八白石村的军兵们则迎来了他们入伍一年之后的第一次聚会。

有些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次聚会是在已经废弃的文太公庄园里进行的——文太公死后,债务奴也被解放,庄园的主体建筑暂时交给了西北管的管公所,军兵们提出来想借这个地方办一下战友聚会的时候,工作人员非常痛快的答应了。

聚会是范有田发起的,可谓一呼百应,当年在八白石村一块报名入伍十几个青年中,路哲和范有田已经做到了顶级的军使,也有人当上了队正队副,更多的人还是大头兵,不过能坐在这里聚会的人心里都无比满足,已经有两个位置要永远的空着了。

其中一个人叫季云,原本被定性为失踪,多亏了小冷带回来的名牌才被确认为阵亡的烈士;另一个人叫李之时,在防守寿张县的时候,被一名契丹硬军用钢鞭砸了半个脑袋。

“咱们这些活着的人,也得给死去的兄弟一个交代,咱们每个人都匀出军奉的一成,给李之时的父母养老送终,抚养季云的幼弟长大成人,大家觉得怎么样?”范有田说。

有几个人面露难色,普通军兵的军俸也并不高,训练比较多,差不多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没事儿,没事儿,咱们两个军使多付一些,现在大家日子都过得辛苦,钱的事情还可以慢慢商量。”路哲赶紧打圆场。

大家哄笑起来,赶紧把话题扯开。

“我告诉你们一个消息。”魏小乙还是那副老样子,动不动就要卖弄他的消息灵通:“我可是听说,咱们这次占领了阳谷、范县、朝城就不走了,以后这一片儿的事都得高郎君、何先生说了算。”

“你这消息都不用说,谁心里还不知道啊。”王僧奴喷着酒气——毕竟还处于量,是艰难的时刻,桌上的菜肴并不丰盛,但酒是管够的——“要我说,别说是这四个县了,从清州到寿张县八百里,都该归咱们管!”

这个提议得到了一众人的附和,现在黑鞑撤走、河北空虚、官府无存、盗寇相聚,高俊的地盘可以说是想扩大就能扩大。

“你们可别说了,这种事不是咱们好商议的。”路哲微微笑着:“大军一动就要耗费粮草,咱们这次去河北作战,前前后后消耗军粮数万石。打到河北说的容易,粮食从哪里来?眼下为了安置这几十万人,高郎君、何先生已经伤透了脑筋,继续扩张的话,咱们吃土去打仗?”

“当年饥荒的时候,咱们不是也从山林里面吃出活路来了吗?放着河北那么多的山林却说没有粮食,真是可笑!”一个叫费文孝的军兵不屑一顾,他也是迅速扩张的支持者。

宋英反唇相讥:“说话要长脑子,几千几万人一块到山里找吃的吗?”

“听你这软弱的口气,不愧是弓箭手,知耻,你要知耻!”王僧奴是个胖大腰圆的汉子,在军中做刀盾手,临阵的时候站在第一排,手上已经有了四五颗人头,平时最看不上的就是文职人员,其次就是后排的弓箭手。

“我看路军使说得对,这事儿不该咱们胡说,高郎君说怎么办就怎么办。”那个小个子的刘国安现如今已经成了高俊的铁杆支持者:“我们应当少发议论,努力训练,随时准备为高郎君效死。”

眼看着话题越来越不对味儿,魏小乙眼珠子一转,赶紧重新扯开话题:“我再告诉你们一个小道消息,高郎君快要结亲啦!”

一听这个消息,大家全都愣住了,纷纷把好奇的眼光投向魏小乙。

高郎君和何先生现在都是单身汉,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也是最近半年多来寿张县待嫁妇女激增的主要原因。

魏小乙特别享受这种感觉,洋洋得意的小声对大家说:“你们都知道,在决战前夜,有人给咱们送粮来是不是?押船的是位妙龄女公子,这以后就是咱们高郎君的夫人!”

“魏小乙,信不信我把你的舌头割了,成天说这种捕风捉影的事”

“这可不是我捕风捉影,听说这位女公子是一家大户商人的女儿,家有良田千顷,金银百箱,绫罗如海,米豆成山,高郎君娶了这位夫人,那就是如虎添翼。我可听说了,这位女公子这几日都不离郎君左右,一直在寿张县城内,还跟那个小丫头,叫……叫敏丫头的打的火热。”

“那又怎么样?”

“咱们都知道,敏丫头是高郎君从野狐岭战场上捡回来的,视作亲生女儿一般,天天和她黏在一起,岂不是要当后妈?”

“这么说倒是有点意思了,我听说过那个女公子是冀州殷家的人,你们没听说过殷家?我当年跟我叔叔走生意的时候知道的,那是河北有名的大商号啊,要是殷家能支持咱们,咱们就一路占领整个河北!”王则接过话头,这个人也希望激进的扩张。

“那可不是?更何况这个女公子长得跟画里面的人儿似的,说话又好听,对咱们这些人也和气。”魏小乙高声叫嚷:“这样的人才能当咱们的主母!”

这一番话说得大家都面带笑意,范有田又趁机讲了个猥琐点的笑话,一众人哈哈大笑起来,话题开始转向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东西。

“对了,路哲,你怎么还不韩小娘接回来呀?当初因为你们两家都穷,韩家的父母把小娘送到东平府去做工,现如今你都当了军使了,也该娶亲了,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这些事儿?”

一说起这个,路哲的脸变得阴沉起来,嘟囔着骂开了:“我也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这么久的时间一封信都寄不回来,去过东平府的亲戚也打听不到她的消息,韩家的父母都守口如瓶。这次回来我还特意去拜访了韩叔,没有想到她妈妈一看见我就哭的死去活来,韩叔只推脱说她在东平府做工,还要等些日子才回来,真是莫名其妙。”

“我也觉得这事儿有些奇怪,路哲都是军使了,现如今在咱们寿张县地界内,姑娘都以嫁给军兵为荣啊,怎么韩家父母倒是百般推脱的样子?”

聚会在悲悲喜喜哭哭笑笑的气氛中进行,回想过去的一年,他们才意识到从军的决定已经改变了他们的一生,见证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永远无法看到的波澜壮阔的景象,所有人都喝得铭酊大醉。

“要,要我说,还是得打出去,嗝。高,高郎君,太谨慎了,都是那帮没卵子的玩意儿,他,他特么瞎整事儿。咱们说的算,啊,要是咱们说的算,肯定——打出去!”王僧奴左摇右晃,左右手分别拉着费文孝和王则。“我看出来了,就,就咱们三个赤胆忠心的,啊,忠心的为高郎君着想,咱们得,得多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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