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林答与始终坚持只破城外之贼,放任吕家,高俊也不再坚持——反正日后有的是机会。但是高俊也没想到,吕家差点就酿出大祸来。
高俊很快就回到了寿张县,开始布置军马。
“这次作战,目标是打击时全,劝走彭义斌和时青,迫使李全撤军。”高俊开始和众将商议具体的作战方案,关于打击时全,高俊的要求是“威慑力”,要能让其他人感到恐惧,为此,诸将还要花点心思。
仔细商议之后,大家决定把战场放在东平府东南方向的汶水河滩,这里是时全的必经之路,距离其他各路红袄军也很近,这个距离保持在“其他红袄军看得见时全的覆灭,但是却来不及救援”的程度上。
至于劝退彭义斌和时青,高俊心思花了不少。对于时青,高俊写了封连哄带吓的信,还暗戳戳的建议时青离开他叔叔单干,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劝走他。对于彭义斌就不那么简单了,高俊考虑之后,决定把时全反水的事告诉彭义斌。
对时青的信效果特别好,时青接到信后果然放缓了前进速度,彭义斌就不一样了,立刻来了回信:既然时全要投靠官军,你为什么说还要打时全?
高俊回信:我看不惯时全的为人,不想让他和我平起平坐。
彭义斌再回信:呵呵。
彭义斌拒绝相信高俊的话,其军马已经越过汶水,抵达柴城镇。
高俊咬咬牙,决心先灭掉时全再说。
此时的时全万万没想到高俊盯上了自己,此时他正在因为自己能够及早的和吕家搭上关系而自鸣得意,觉得自己布闲棋烧冷灶的手法一流。他率领自己的部属,光天化日之下大步行军,似乎自己并非叛军,而是王师一样(当然,从他一路上的所作所为来看,确实非常的“王师”)。
此时,在东平府吕家的阁楼上,一男一女静静地躺在床上。
“黑鞑的女人……真奇妙,你是很少数的那种用常规的刺激就可以让我兴奋的人,看来以前我确实忽略了很多问题,即使是身体的美也不仅仅是由于外表的原因,气质和动作能够显著增加身体的美。你的个性使你的魅力增加了无数倍。”吕仲骐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用手比划女子的身体比例,从数字上来看普普通通,可是却让人欲罢不能。“你的眼神,你的动作,还有你的表情,确实是我很少见的,这感觉已经很少出现了。”
女子一开始没有说话,显然她不是很愿意做这种事情,尤其不愿意被当作一个物件一样任人把玩、观赏、分析数据。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既然是黑鞑军的女人,为什么却要离开黑鞑,到东平来呢?”
“我本身就是东平人。”
“哦。”吕仲骐一下子就觉得索然无味。
“我确实去了蒙古人那里,我希望他们为我报仇。”
听到这句话,吕仲骐翻过身子,好像又有了一些兴趣。
“他们也不能为我报仇,所以我恳求他们让我留在这里寻找报复的机会,我知道吕公子你是东平有名的豪强,我的父亲也经常提起你,所以我委托黑鞑的主将写了一封信,把我安排到您这里来。”
“没错,那封信确实让我激动了一下,一个黑鞑的女人,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象过。不过,你为了报仇而甘愿走进我这座阁楼,难道你见过从这里面出去的人吗?”
“没有,我只知道一些有关您的传说,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我才来自荐枕席。”
“究竟是什么样的复仇,让你愿意这么做?”
这个女人的眼神黯淡了一下,随即就变得炙热起来:“我要亲手杀了高俊!”
“继续说,快继续说!”吕仲骐兴奋起来。
“公子,我知道高俊缺少钱粮,他一定会向您借贷,如果您看重与黑鞑的交情、还算爱惜我的残躯的话,就请您不要借贷。”
“我不要听这个,你快说你有多恨他!”
“我恨他。”文月儿呢喃着:“他杀了我全家,害死了我的父亲,我恨他,恨他毁了我,我也要毁了他!毁了他!”
“好!”吕仲骐兴奋地咆哮出来,抓住了文月儿的肩膀,用力埋下头去。
事后,吕仲骐倒是详细的询问了文月儿的事情,并且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和盘托出。
“吕公子,我知道你在咱们大金是名门望族,但是眼下蒙古人的力量也越来越强,你难道不希望和蒙古人交个朋友吗?只要你不卖给高俊粮食,就是与蒙古人打下了交情,我会为你从中斡旋的。”
“这倒是无所谓,无论是大金还是蒙古对我来说都一样,只要他们不来干扰我的审美雅趣,不过,既然蒙古的将领主动送来了一个如此特殊的美人,我倒是很愿意答应你的要求。”
“那您听好了,我现在是蒙古军大将石抹明安留在这里的代表,负责借助蒙古人的威势来串联各个势力,共同剿灭高俊,无论是大金的官军,像您这样的豪强,像花帽军那样的地主武装,还是红袄贼们,只要能反对高俊,我都会主动促进联合。”
“包括时全?”
“当然,我早就知道他和高俊有过节,此次红袄军五路围攻东平府,刚好可以把高俊的党羽一网打尽。”
“那你打算怎么筹划?”
“我曾经在高俊的治下住过一段时间,了解此人的行事风格,他这个人做事很随性,总是依照个人的好恶来决定事情。据我所知,彭义斌对他有恩,李全、石硅、任福和他无冤无仇,所以他首先要对付的肯定是时全叔侄。”
“真没想到一个女子竟然有这般判断,那么你打算如何做呢?”
“当然是将计就计,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时全明明身处危险而不自知,还在为能够和公子您搭上关系而自鸣得意,依我看,公子不妨去信晓以利害,让他尽早向乌林达与投诚。”
“如此一来,高俊就没有理由对时全下手了?”
一开始文月儿不想反驳吕仲骐的猜测,但他发觉此人似乎并不在意女人在他面前显露才华。“并非如此,高俊和时全恩怨已久,两人不共戴天,就算是时全能接受招安,也必然和高俊互相攻伐,但是在这之中,知府的态度将会变化。”
“?”
“如今的形势,时全是反贼,而高俊是冠军,知府虽然不满高俊的标新立异肆意妄为,但也必须要支持高俊;但是一旦时全反正,知府就成了招降叛贼的功臣,而时全也变成了知府的嫡系,知府必然会全力支持时全,拔除高俊这个钉子。”
“翻脸不认人?据我所知,知府是个厚道老人,前不久,他和高俊见面,自称老夫,称高俊为年轻郎君,大有可为。”
文月儿摇摇头:“如果他稍微摆些官威,可能情况还并非如此,但是如此笼络高俊,心里必然对其有所防范。”
吕仲骐不由得笑起来:“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你怎么会想明白这些道理?”
“我原本也不明白,但是当我看到父亲死的那一刻就什么都懂了。”文月儿不想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