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难得出现的求生本能让他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但是过了许久，他才发觉刚才的枪声目标并不是他。

布鲁斯缓缓睁开双眼，没有想到的是，戴齐尔此刻已经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可以看见一滩鲜血正在漫开，从他的头颅那里。

贴在戴齐尔太阳穴那里的传感器也被彻底破坏了，而子弹击穿的位置正好就是戴齐尔的太阳穴，直接射入了戴齐尔的大脑。

戴齐尔，死了？

布鲁斯甚至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又看了下周围的地面，之前那些由戴齐尔控制的黑色流体也失去了活力，现在的形态甚至连流体都不是了，如沙砾一般散在地面上。

“没事吧，布鲁斯！”

只见门口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向布鲁斯跑了过来，布鲁斯还下意识地想向后退，但是听到了面具之下的声音，他感觉这声音好像有些熟悉。

直到那两个士兵把面具摘下来，布鲁斯脸上才浮现出惊喜的笑容。

“伊斯，克雷格！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天哪，没想到你真被抓住了。”伊斯没有管布鲁斯的话和他脸上惊喜的笑容，相反的，她只看见了一个伤痕累累的布鲁斯，她迅速跑了过来，将布鲁斯扶了起来。

“谢谢，还好你们及时地赶到了。”

“布鲁斯，下次可别想再甩开我了，看看你现在是什么狼狈样。”克雷格半开玩笑地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他手里的枪枪口还冒着余烟，看样子刚才的枪是他开的。

布鲁斯有些敷衍地朝克雷格笑了笑，对于自己被救或者活下来这件事他其实并没有多少兴奋感，当然，看到他们来就自己布鲁斯确实也很欣慰。

但是布鲁斯很快就有把自己的目光投在了躺在地上没有声息的戴齐尔。

“你把他杀了，是吧？”布鲁斯低声问。

听布鲁斯这么一说，克雷格也将目光瞥向了戴齐尔，眼神中带着一些遗憾：“没有办法，如果我当时不选择朝他的太阳穴开枪，死的那个人就是你。”

“嗯，我明白。”

布鲁斯没有过多地表达些什么，他只是感到有些惋惜，也许戴齐尔还有回头的机会，他也许只是被愤怒和仇恨冲昏了头脑，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布鲁斯又偷偷地看了克雷格一眼，他有些佩服克雷格，因为克雷格做到了很多布鲁斯做不到的事情，就比如他刚才果决的一击，现在的布鲁斯，是做不到的。

布鲁斯现在不敢轻易夺取别人的生命，因为过去他夺走了太多的生命了，男女老小，善人恶人，因此现在的他珍惜着每一条生命。

“所谓正义，不过就是执行正确之事罢了，是不需要过去的。”

这时布鲁斯却想起了之前克雷格对他说的话，现在想来，也许正是这句话让克雷格哪怕是退休了也依旧是正义的警察吧，因为这就是他的行事原则。

也许布鲁斯也该做出一些改变了。

“事不宜迟，我们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吧。”伊斯建议道。

“可是，我们还没有找到办法让海王星脱离控制……”布鲁斯说道。

看布鲁斯还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伊斯笑了笑，回答道：“放心吧，我们都已经处理好了，我在他们的主系统那里安置了一个定时的粘性炸弹，而且我们已经把消息告诉警方了，警察还有一个小时就能到！”

“是吗？”布鲁斯有些吃惊。

紧接着，伊斯又把他们如何找到这座高塔，并且发现布鲁斯，做出行动的事情简洁地向布鲁斯说明了一下。

“谢谢你们…….”布鲁斯有些感动，没有想到他们每个人都能有这般的勇气和行动力。

“好了，我们快走吧！这高塔里面的卫兵估计马上就要聚集到下面防范那些警察了，我们正好趁乱逃出去！”克雷格在门口往外看，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因为伊斯的定时炸弹定的是半小时以后爆炸，所以现在这座高塔里的人依旧能够监视整个海王星，所以到时候等到爆炸开始，警察们偷偷摸摸地部署好位置，主系统一被破坏，肯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有些时候别老把事情往自己一个人身上推，你是个人，又不是神，布鲁斯。”说着，伊斯又将靠在她身上的布鲁斯向上扶了扶。

布鲁斯被搀扶着往前走着，他感到有一丝安心，这似乎是他头一次从别人身上找到了一丝安全感，不知为什么，他对此竟然感到有些开心。

可是开心，也仅仅存在于这一瞬。

“好了，我们…….啊呃！”

“啊……”

克雷格在布鲁斯他们的面前，嘴微张着，他的表情上写满了痛苦，还有不可思议，过了几秒，他的嘴角，有血溢了出来。

“咳…..”

布鲁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他将自己的视线往下移，才发现了一只握拳的血手，贯穿了克雷格的整个胸膛。

“克、克雷格？”

布鲁斯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他的声音颤抖了起来，他看见克雷格的气息的嘴唇在抖动着，气息也很不均匀。

血手从克雷格的胸膛中收了回来，克雷格瞬间失了力气，倒在了布鲁斯的怀里。

“快……快逃…….保护好……小木…….”

克雷格的头颅架在布鲁斯的肩膀上，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这是他轻声对布鲁斯说的最后一句话，这话刚说完没过几秒，布鲁斯的耳朵，就感受不到吹向他耳边的气息了。

克雷格的血流到了布鲁斯的身上，还是温热的，血越流越多，滴落到地面上，同时滴落到地面上的，还有布鲁斯的眼泪。

“克雷格！！！”

布鲁斯悲伤的嘶吼了一声。

布鲁斯抱着克雷格，越抱越紧，越抱越紧，可是他却再也感觉不到了，这位正义的警察，已经失去了他的生命。

为什么，死的是他？

布鲁斯缓缓抬起了自己的脑袋，此时，戴齐尔就站在他的面前，他的右手，沾满了克雷格的鲜血。

戴齐尔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