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姐,您是什么时候练的这么好的骑射本事的。”高长嫣眼神悄悄的打量着高长乐,从小她就不敢招惹这位大皇姐,偏偏二皇姐却总是不怕死的想要去和大皇姐作对。
眼下众人都看着呢。
她们姐妹好歹也是一母同胞的,要是高长羽丢人的话,她这个亲妹妹怕是也要落了不少的嬉笑。
然而,高长乐却是躲开了高长嫣上前拉扯的手,礼貌又冷漠的看着高长羽,“要是你认怂,不想按照之前的赌约去履行,身为你的大皇姐总不会拿着剑去逼你,只是二皇妹,你可是要想好了。”
“你这般心心念念的想要和我比试,输了之后还不认账……”
“以后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承诺了什么,怕都是……没有说服力吧。”
高长乐笑靥如花,她才不会逼着高长羽必须要做到承诺,人们往往都会同情弱者,又有很多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圣母,本来就是高长羽的不对,可若是高长乐逼得急了,就成了高长乐的咄咄逼人,而高长羽成了受害者了。
反倒是这般随你便效果更好。
前世高长乐可没少吃过亏。
因为她的高傲和偏执,被人误会了也不肯解释的性格,总是会无缘无故的成了坏人和反派。
现在好了。
高长乐摆出了一副随便你的模样,众人的心里面反倒是会想着高长羽的不对了,明明是你想着要和人家大公主比试的,结果输了之后不按照约定好的去做,反倒是变着法子的要反悔,还让自己的亲皇妹去大公主的面前求情?!
这要是大公主输了,恐怕这些人都巴不得的敢上前来落井下石吧。
至于骑射的本事。
还是要多亏了李劭。
高长乐为了学好这个,可没少挨板子,便是论起来她的本事,恐怕整个大魏也难逢对手吧,起码,是在大家还是稚龄之时!
“还有三皇妹,既然当初你二皇姐主动向我挑战的,想要将我赶出去国子学的时候,你没开口帮忙求情,那么现在再开口也不太合适吧。”
“虽然咱们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但是我们到底都是父皇的公主,你这么偏心总归不太好。”
噗——
虽然大家都明知道高长羽和高长嫣是这么个关系,两姐妹又是亲厚。
但是被高长乐这么直接当着众人的面给指出来,还是让高长嫣有些脸上表情尴尬,至于其他的人,原本很多人是瞧不上高长乐的,也觉得高长乐空有一副皮囊,但是现在,已经有很多闺阁千金的心里面是真正的开始佩服和欣赏高长乐了。
大公主爽快又利落,还很……腹黑。
不过不要紧。
她们喜欢。
“是啊是啊,要是当初比试的条件都是已经谈好的话,那就是双方两个人都赞同结果了,总不能比试之前壮志豪言,可是比试之后却输了不认吧!”
“就是,虽然是公主,身份尊贵,可正因为是公主,总不能当着咱们大伙儿的面毁约吧!”
这一下,人群中便有很多人是向着高长乐,并且还斥责高长羽不守诺言。
不守诺言的人,日后,谁还敢跟着一起。
前脚答应你好好的,没准儿遇到点什么其他的时候就给你反悔了!
这样的人是万万要不得的!
“我……”高长嫣被高长乐堵得说不出来,至于高长羽更是脸色青白之间变幻,死死的咬着唇,目光凶狠的瞪着高长乐。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齐文元的一句话。
“早先就说别比试了,结果却自取其辱,要是再没有胆量去做,就更成为众人眼中的笑话了。”齐文元不由得冷哼一声,看着高长羽的眼神中满是轻蔑。
还当她高长羽是有什么本事呢,比试之前竟然敢夸下那样的海口。
结果比试之后还不是不如高长乐。
高长乐的身上总是能让人想象不到的意外惊喜,一次又一次的刷新齐文元心中对高长乐的认知,同时,高长乐越优秀,齐文元心中的后悔程度也便越深。
可能刚开始听说高长乐喜欢自己的时候,齐文元的心中对高长乐也没什么特殊的感情,只是莫名横生出来一种优越感,被万千宠爱的大公主喜欢,那是说明自己自身很优秀,对于高长乐暗中相约,齐文元心中除了想要占便宜,更多的是轻蔑和瞧不起。
要是当初真在长宁殿相见的人是高长乐的话,恐怕齐文元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对高长乐上心,看着她的容貌尚且还算会短时间内的对她钟情。
不过她总归有着年老色衰的那一天。
总归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但是现在,渐渐的,一次又一次的高长乐的惊艳,便真的开始真心喜欢上了高长乐,心里面想要占有高长乐的心思也便越来越强烈。
“你……”
高长羽原本就被高长乐气的不轻,再被齐文元这么一般冷嘲热讽,这眼眶中原本倔强的眼神瞬间蓄满泪水,面对众人的冷嘲热讽的目光之下,高长羽心中一横。
“好。”
“认输就认输。”
“高长乐,算你狠!”
“二皇姐……”
高长嫣红唇微扬,看着高长羽的眼神中满是绝望,没想到二皇姐居然会承认,带着我是蠢货的布条在国子学走上几圈,光是想想都觉得丢人啊……
可不想,高长羽却是话音落下转身,没有再去看着其他人的眼神表情。
高长乐含笑的朝着余有问颔首道,“今日,有劳先生做个见证了。”
被高长乐这般道谢,余有问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惭愧,惭愧。”
“今日的课程便上到这里,大家可以自行离去了。”
人群哄散着离开,下学的时间到了,可是大家却一反常态的没想着离开,反倒是留在了国子学等着看着高长乐的笑话,不过,倒是有一些却是主动留下来,想要和高长乐靠近。
“大……”
齐文元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笑容,薄唇轻启间刚刚开口,便见着高长乐的身边的婢女迎了上来,而高长乐更是全然无视着自己的热情。
不远的陈远嘉闷声忍笑的转身。
齐文元变了变脸色。
叶承东和陈远学也有些尴尬。
倒是珠翠清脆的赞美声让人听得清楚,珠翠听闻了高长乐在草场上的表现,只觉得很是过瘾,高兴的朝着高长乐奔了过来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已经止不住了。
“大公主,您真厉害。”
“这便厉害了?”高长乐好笑的看着连连点头的珠翠,抿唇淡笑道,“都是某人教得好。”
简单的和许知微高长雪打了个照面之后,高长乐便在珠翠的陪同下欢喜的离开了国子学。
而高长乐走后许久,许知微和高长雪望着高长乐离去的背影怔怔的出神,更是忍不住低声呢喃,“大公主……当真是厉害的。”
可高长欢却是脸色阴沉。
高长乐临走的时候那句看似稀松平常的‘都是某人教得好’。
可能旁人是不明白那里面的意思的。
但高长欢却明白……
是李劭交给她的。
曾有一段时间,嘉元帝将高长乐交给李劭看管。
两人虽从来都没有过心平气和的坐下来的时候,可李劭的心里却是挂念着高长乐,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高长乐,对于高长乐更是毫无隐瞒保留的倾囊相授。
所以……
高长乐才会有着那样好的骑射本事。
如此看来……
似乎高长乐所擅长的,远远不只是这些!!!
看来想要对付高长乐,不能只是什么都不做,等着她自然的被宁夫人和白淑媛给对付了过去,这一辈子,有着重生的记忆的高长乐不会输,想要对付高长乐,只有自己亲自动手才行!
——
避开了人群,回到了长乐殿之后,
高长乐和珠翠的脸色都变得郑重起来。
“大公主,李总管被皇上急召去了殿前,听闻前朝出了事情,一时半会儿李总管那里是走不开的,但是这些东西却是李总管临走的时候托朱鹮给您的。”珠翠眸光凝重,将手中的信件送到了高长乐的面前。
年关将至,大魏历朝时间不久,周边各国始终虎视眈眈,算着时辰,应当是北燕和戎狄暗中勾结来犯。
眼下虽不是宦权盛况,可李劭作为嘉元帝新宠心腹,是应当在嘉元帝的面前陪着出谋划策的,比起国仇家恨,高长乐元后的事情理所应当推后一些。
高长乐眉心紧蹙的将珠翠送上来的信件给接了过来。
里面记录的详细,乃是这段时间李劭命人去查探了宁晚秋相关的所有事情,逐字逐句看了下来之后高长乐柳眉蹙的更紧了,“宁晚秋从小身边并没有接触过什么懂得医术的人,就连她身边的嬷嬷奴仆也没有懂的。”
“难道真的是我想错了?”
高长乐轻声呢喃,脑海中更是不断的闪过之前和宁晚秋打过照面的画面,将宁晚秋的每个眼神和动作都回想着,珠翠看着这般纠结为难的高长乐,补充开口说道。
“大公主,虽然没能找到任何有关宁夫人和宁夫人身边的奴仆丫鬟懂得医术的事情,但是……”
这一声但是,让高长乐缓缓抬起了头。
“但是李总管却意外的发现了另一件事情。”
珠翠目光微亮,“但是,就在当年皇上登基的时候,宁夫人出嫁的同时,宁家曾经动用过关系,往皇宫里面塞入一个侍卫,名唤崔钰凌。”
“动用过关系,塞入一个侍卫?”高长乐疑惑的眼神看着珠翠,“然后呢?”
“然后没有了。”珠翠也是茫然的摇了摇头,“那侍卫入宫之后就很是本分,只是兢兢业业的在巡逻看守着皇城,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和异常,李总管也是揣测不透宁家这么做到底是故意而为之还是只是单纯的巧合,所以李总管便想着将这件事情报告给您,让您斟酌掂量。”
高长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倏地笑了笑,“行了,知道了。”
“管他到底是不是有猫腻,查呗。”
“宁家那般精明,可不会是什么开善堂的,无缘无故的做好事,这么塞人入宫成为侍卫,怕是只是表面上安分吧。”高长乐修长白皙的手指忍不住在鸡翅木小几上敲了敲,看着屋子里面袅袅升起的檀香,声音清润的开口说道,“去,把那个崔钰凌的身家背景,都做过什么事情,见过什么人给本宫调查清楚了,包括他去过什么地方,也都要一清二楚。”
高长乐红唇轻启,珠翠会意的点着头,“奴婢明白怎么做。”
“不过大公主,侍卫和夫人?”
“一个是不得已,迫于形势嫁入皇宫的夫人,一个是靠着宁家势力入宫进来的侍卫……”
“嗯?”
“嗯……”
“是这样的。”
“明白,奴婢明白。”
高长乐和珠翠默契的笑吟吟的相互对视,听着一旁的朱鹮和朱玉茫然的摸着脑袋,“嗯什么?”
——
有了高长羽和高长乐的比试,这一次,没有人将眼光放在了自己的身上了。
离开了国子寺的喧闹,陈远嘉便信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面,看着院子里来往的奴仆盆盆端着热水出来,水中似乎是被鲜血给染红,陈远嘉一双桃花眼中目光担忧,俊美的脸上也是满是慌乱,几乎是冲到了房间之内。
“婉仪。”
“婉仪。”
床榻上的女子面容姣好,和陈远嘉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只是要比陈远嘉更柔,更美。
这般美艳倾城的容貌,便是到了高长乐的面前,恐怕也是平分秋色,不输半点风情的,此时却因为病弱而脸色苍白如纸,原本应当漆黑如墨的杏眸中也是眼神空洞,神色木然。
陈远嘉冲到了陈婉仪的身旁,紧紧的将陈婉仪抱在怀中,那般珍视心疼的模样仿佛怀中抱着的是珍宝一般,轻轻触碰便会破碎,瞬间功夫,陈远嘉眼中有些温热。
“你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
陈远嘉掐着陈婉仪那刚刚被包扎好的手腕,额头青筋暴起,嘶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