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奴才,说话也是有立场,况且从前珠翠也和齐正喜打过交道,对方公公也算相熟。
这已经明里暗里的告诉方公公了,别好好的和她们大公主过不去,到时候碍了事了大公主生气那可不是方公公一个总管能承受的住的。
方公公上了前,陪着好,“珠翠姑娘,这奴才也是奉命行事,奴才心里苦啊。”
“可二皇子觉得自己丢了面子,就算是奴才也不好劝二皇子啊。”
珠翠同样上前一步,压低着声音开口,“我们公主也的确是有要紧的事情,二皇子这般冒冒失失的过来和我们公主较劲,岂不是要和我们公主结仇吗?”
“继续走,别理会他,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吧。”高长乐低声在李劭的面前开口,“我不会怎么样。”
她是大公主,身边又有这么多的宫人陪伴,只需要安然无恙的回到了长乐殿请个太医,一切的困顿就能都解了。
周浩见状也是懂了高长乐现在的处境和困难,李劭幽深的眸光忍着担忧和关心,眷恋的看着面色痛苦的高长乐,终究还是点头答应。
他并不是个不是大局的人。
错误的关心并不是关心,是催命。
这一点道理李劭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深刻的体会到了。
收回看着高长乐的不舍的眼神,李劭转身,无视了方公公的阻拦,站在原地沉声开口,“东厂隶属于皇上,想要使唤微臣,便请二皇子请皇上的圣旨过来。”
话音落下,李劭便瞬间带着东厂的人离开。
同时,更似忍着心痛。
这便是差距。
是他和高长乐没有办法轻易逾越的差距,像周浩,像齐文元,甚至是其他的人,都能光明正大的表达自己对高长乐的身边,甚至只要高长乐愿意,她们便能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旁人对于不管是谁站在高长乐的身边,都会得到世人对她们的祝福,起码表面上。
可是唯独自己……
唯独自己眼下这身份,若是和高长乐在一起,只会给高长乐带来骂名。
这就是她们两个人之间永远都无法跨越的鸿沟,更是悲剧,转身之际,李劭眸底那抹心痛虽然稍纵即逝,却并不能让李劭彻底忘怀。
低沉沙哑的声音并不算大,但是却是格外沉稳威严,顿时便叫高长远闭上了嘴。
高长远觉得李劭对自己不尊敬,自己使唤不动他,那么好……李劭就直接明言告诉他,是的,他就是使唤不动!
东厂隶属皇上,除了嘉元帝的命令,其他任何人说话都没有任何的效用。
高长远脸色难堪,却是当真拿李劭和高长乐没办法了,唯独就剩下了个周浩……
然而,正在高长远想要从周浩的身上出气,找回自己的脸面的时候,一干王公大臣也是从宫殿里面热热闹闹的出来。
三两个人结成一群一伙的笑着交谈的朝着宫殿外面走去,天色不早了,宫宴的时间已经结束,这些被隆重邀请过来宫里面赴宴的重臣和贵夫人世家千金也该回去各自的家。
原本应该被众人所见到的高长乐和李劭的‘不伦’的场景,却离计划好的路线偏颇了老远。
站在高长乐的身边并非是李劭,而是周浩。
就连高长远这个没用的,给了他这么好的机会拖住高长乐和李劭……居然都没能制止住两个人,还有周浩……
那个霜吟也是个没用的。
站在人群后面踏出宫殿的白芙吟只觉得头微微有些疼,看着高长远的眼神也只觉得无奈。
早先知道高长远是个天资愚钝的,却没想到居然这么无用……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差着临门一脚,但凡高长远能顶用的一些,就能让高长乐和李劭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断然不会现在高长乐和周浩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这样一番场景。
还有那个霜吟……
她们白家的女儿从来对付男人都是有着一套,几乎……不,不应该用几乎这两个字,应该是用从来都没有意外来描述。
上到皇上,下到大臣,被看成目标的,就算是不能成为正牌夫人,也必然是会成为宠妾。
她们白家的女人想要勾引的男人是没有勾引不到的,而那白霜吟潜伏在将军府,一直都是白芙吟手中的暗棋,本来是打算送给叶将军的,不想还未到了用处,便先是从来纠缠周浩一两分都不成。
没能纠缠住周浩,这才给了周浩靠近高长乐身边的机会。
白芙吟突然觉得头真的太疼了。
事情并不像自己最初计划的那般,因为……再完美缜密的计划,也敌不过……猪队友的蠢……
“解决好了吗?”白芙吟垂眸看着一旁搀扶着自己的红玉,低声开口问道。
还有芙蕖那么个隐患呢!
红玉压低着声音,眉眼恭敬道,“回娘娘的话,已经处理好了,她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开口了。”
白芙吟的头疼似乎好一点了,欣慰的看着红玉,“还是你办事最为妥当。”
幸好身边还有个办事的得力的红玉,要不然白芙吟可能是要被气死了。
白霜吟和白晚吟左右是个不成器的了,她得想办法在周浩的身上再做文章。
若是周浩在大魏的地境出了事情的话,恐怕定然是会引起一场不小的轩然大波。
——
长乐殿。
高长乐回到了寝殿的时候,状态已经到了极其糟糕的程度了,手腕上被发簪刺的一片狼藉,鲜血更是流的将衣袖染红,看起来触目惊心,甚至……
高长乐的意识也跟着困顿迷离起来。
周浩将高长乐护送回到了长乐殿之后,便离开了,这寝殿里面是不适合他出现。
而朱玉也是急匆匆的带着太医到了高长乐的面前,替高长乐诊治,开药。
侍奉了高长乐服用之后,趁着人群没有注意的时候,珠翠悄然的将许太医拉到了一旁,并且将自己偷偷的从小年宴会中拿出来的茶杯送到了许太医的面前。
那是在宴会上的时候高长乐所用。
大公主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就中药,而大公主在中药的时候还未来得及用膳,所引用的也就只有那一杯茶水了,问题定然是要出在这茶水当中,或者……
是那茶杯上面有人做了文章的。
“许太医,劳烦您好生的帮我们公主检查一下,看看这茶杯和茶水里面到底是有着什么玄机所在。”
“是。”
“珠翠姑娘您稍等。”
许太医替高长乐诊治过几次,也算是信得过之人。
将那茶杯拿到了手中的时候,许太医上下里外仔细的检查了一边,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不尽人意的。
“珠翠姑娘,这茶杯和里面的茶水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许太医将茶杯重新交还回了珠翠的手中,随后便目光郑重的开口说道。
嘶——
可是珠翠听了之后却是不由得瞪大双眼的震惊。
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怎么可能!!!
高长乐的情况那般危险,难不成公主还能平白无故的就中了空气的毒吗?
怎么可能没有异常呢?
但许太医的医术还是很权威的,叫珠翠不敢反驳。
“可是……”
珠翠欲言又止。
许太医也知晓高长乐的情况委实有些不对劲,“这茶杯和茶水的确是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的,大公主之所以会现在这样一番场景,便是其他的东西在不经意间影响到了大公主也是有可能的。”
“再者,姑娘可还记得药物相克的道理,便是可能这杯茶水是没什么问题的,可若是在和大公主接触的时候还有其他的药物接触,形成了现在的情况,也未可知。”
珠翠脸上表情担忧,“那就没有办法确定下来吗?”
许太医遗憾的摇了摇头,“微臣无能。”
茶杯和茶水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东西了,小年宴会上随处可见,即便是当真有可能用了药物相克的道理对高长乐下手,可是许太医一时半会儿却是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动手的。
珠翠担忧的眼神瞥了一眼榻上脸色惨白逼近双眸的高长乐,又是笑着看着忧心忡忡的许太医,不由得客套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许太医的。”
高长乐的情况这般严重,中了催情的药,药性发作还未拿到解药,这要是换成了其他的大夫,恐怕早就只能用着最笨的方法想要给高长乐找男人了。
还是许太医妙手回春,银针刺了几下,又命人给高长乐抓了一副汤药服用之后高长乐脸上的潮红便迅速的褪去,更是疲惫的睡着了。
许太医拱了拱手,“珠翠姑娘客气了。”
“若是公主没有其他的吩咐,微臣便先退下了。”
“奴婢送送您。”珠翠替许太医拎了药箱离开,长乐殿其他的宫人也没有闲着。
熬药的熬药,收拾的首饰。
忙碌了直到夜里,高长乐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坐在挂着鲛绡宝罗帐,看着帐上遍绣洒珠银丝线海棠花怔怔的出神。
夜色如墨,繁星点点。
从宫宴回来寝殿的事情仿佛才刚刚结束,可是即便是高长乐还在昏昏沉沉的时候,脑海中依旧回想着李劭在面对自己恳求的时候那般痛彻的眼神。
尽管是一闪而过,但是高长乐瞧见了,并且放在心里面了。
她能感受到李劭当时的情绪失落。
也更能知道自己的那句离开,对李劭来说,其实已经造成了无法轻易弥补的伤害,可是于高长乐又何尝不是?
她想要和李劭在一起,想要和李劭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而并非是偷偷摸摸。
她们两个人的身份,始终是一道枷锁和禁锢,若是不能成功的将这一道枷锁和禁锢给解开的话,她们两个人迟早会因为各种原因而分开。
世俗的观念是一道。
李劭的想法是一道。
嘉元帝的看法是一道。
这道道的山坳将李劭和高长乐之间的关系越隔越远。
这般想法,高长乐也睡意全无,索性穿了锦履下了地,站在了镂空雕花窗桕上。
一晃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是要到了新年,她就要十四岁了。
嫁人的事情眼下是有着周浩在前面挡着,暂时不会有人说自己的闲话,可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长幼有序,她父皇巴不得赶紧将高长羽给嫁出去,好能让自己眼不见心不烦,且过了年之后她们的年纪也大了,倒是出阁的岁数了,她是大公主,若是她一直都在拖着,后面的皇妹也都不能嫁人……
久了怕是那些皇妹都要怨恨死自己了。
承泽十四年。
承泽十四年都发生什么要紧的大事来着?
高长乐努力的回想,想要从前世所发生的那些事情当中寻找一个合适的契机,突然……
她想起来了。
承泽十四年她随着嘉元帝狩猎的时候所遇到的狼群袭击。
这不是眼见着马上就要到了吗!!!
差点将这么好的机会给忘记了。
高长乐瞬间觉得,这浓稠漆黑的夜色并非看起来那般黑沉沉的,反倒是繁星好似夜明珠一般挂在天际上,璀璨又明亮。
——
乾元宫。
李劭一改常态的跪在了嘉元帝的面前,看着嘉元帝的眼神郑重又幽深。
“怎么了?”嘉元帝对于这样严肃的李劭,不由得微微有些诧异。
自打在长乐殿见到了李劭,和见识到了李劭的办事能力之后,嘉元帝对于李劭便是很是欣赏,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日益渐增。
对于这位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东厂督主,嘉元帝还是很包容和理解的。
如今见到李劭这般反应,当下不由得剑眉紧蹙起来,李劭重重的向着嘉元帝叩首,随后便沉稳的开口,“北燕情况太过复杂。”
“周氏虽然是北燕的皇族,可是多年来却是被蔡氏一族打压,且九皇子的身份并非是嫡系,多年来又被蔡氏一族视为眼中钉,迟早都会有所争端。”
“这般过来大魏做质子,怕也是动机不纯,能不能活着回去北燕都成了问题。”
李劭并未开口说其他的事情,而是目光笃定的向着嘉元帝分析起来北燕的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