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高见,马某自愧不如,”
马吉翔又送了金维新一个马屁,忽的话风一转,带着提醒口吻说道:
“这卢桂生不过一个跳梁小蚤,不足为惊,就怕有些小人听到这些,误会是陛下想借卢桂生之手来对付马某和金兄。
金兄也知道,朝中有群人就跟苍蝇一样,整理日屁事不会,就喜欢在别人耳边嗡嗡叫。”
金维新用手弹了弹脸颊,微微颔首道:“马大人所言在理,前些日子,听说周官、裴廷谟、许绍亮、金兰这些人要弹劾我们两人,结党营私;若不是晋王出面,你我两人可就成了千古罪臣了。
这群读书人的确该敲打敲打!”
马吉翔见金维新同意,脸色大喜。
金维新继续说道:“这卢桂生不过才跟太子殿下呆了一个月,就敢如此妄语;若是让他继续呆在太子身边,那日后岂不是你我和满朝文武皆是大奸之臣了。”
他望向马吉翔,问道:“马大人对此有何决断?”
马吉翔嘴角一笑,道:“金兄深谋远虑,马某没有想那么远。不过这个卢桂生,既然敢在太子面前说我造谣中伤,自然不能留着。”
顿了顿,压低声音狠狠道:“金兄觉得是明的好,还是暗的好。”
金维新道:”这来暗的简单,这乱世中,弄死个无足轻重的五品官再简单不过了;只是简单杀了,却少了杀鸡骇猴的效果,以后其他官员效仿起来,那可不好。”
顿了顿,又道:”如果是明着来,虽然能起到杀鸡骇猴的效果,但做起来可有点麻烦。”
说完,瞧了马吉翔一眼。
“就算明着来,这也简单,马某自会安排。”马吉翔心神领会,嘿嘿笑道:“朝中一些言官正想找机会巴结我,本官便给他们一个机会。
停了一会儿,犹豫道:“只是这个卢桂生敢怂恿太子,想必也是胆大包天之人。万一激怒了他,他多半会在朝堂上直接怒斥你我,指责你我的过失,到时候只怕不好收场。”
说着,朝金维新深深一躬,不再出声。
金维新点了点头,道:“所以,此事若要顺利,需得借助晋王之威才行。”
“金兄考虑周全,所以当务之急,是先让晋王站在你我这边。”马吉翔附和道:
“只要晋王站在我们这边。陛下也自然站在我们这边。到时候,我跟陛下说,这卢桂生想挑拨晋王和陛下的关系。
有了这个罪名,那卢桂生便是在劫难逃了。”
金维新颔首道:“马兄所言极是,从此之后,那些言官要再弹劾我们,可要再三掂量了。”
马吉翔脸上大喜道:“金兄乃是晋王的左膀右臂,这让晋王站在我们这边,还得金兄费心了。”
“哪里,哪里,“金维新得意一笑。
马吉翔又道:“马某刚受陛下之托,前往拜会晋王,还请金兄帮忙。”
金维新道:“金某也正好有事拜见晋王,待金某拜会晋王之后,马大人再拜会不迟。”
马吉翔舒了一口大气,道:“如此,就有劳金兄了。”
…….
昆明城
晋王府邸
庭院中,一个身材挺拔、身着戎装的中年人正在缓缓踱步。
这中年人长得虎背熊腰,黑黑的面膛,润中透光,一双剑眉斜插入鬓,大大的眼睛,炯炯放光,散发出力量和威严,但眉宇间却裹着浓浓的忧愁。
这个中年人便是朱慈煊梦寐以求想要结交,
大明王朝最后的倚仗,
二撅名王的一代名将,
大明一字并肩王,
晋王李定国!
无论是他的对手,满清的经略大臣洪承畴、大明秦王孙可望,还是流落在云贵之地的大明百姓心中,
李定国都是当世最强大的男人。
可现在,这个当世最强大的男人却陷入了深深的忧虑,
忧虑掌管二十万精兵,密谋叛乱的大明秦王孙可望,
忧虑经略湖广、对云贵虎视眈眈的满清大臣洪承畴,
忧虑在东南沿海孤军奋战的朱成功、张煌言,
忧虑江河沦陷,
忧虑中原的百姓
也忧虑自己一生能否如武侯、管仲那般一展平生抱负?
忽然,一道轻轻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忧虑。
“启禀王爷,金先生有要事求见。”
“啊,是金先生,快快有请,”李定国猛地从忧愁中惊醒,瞬间恢复了精气逼人之态,大挎步走出了庭院。
王府的大厅内,
金维新神态自若的品着茶水,一个约莫二十来岁少年站在他旁边,时不时为他添着茶水。
这少年长得和李定国有数分相似,只是眉宇间少了一份坚毅和果断,多了一份清秀。他此刻一脸恭谨的模样,仿佛是金维新的晚辈后生一般。
突然,大厅外,一道达达达极有规律有力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金维新起身道:“二公子,是晋王到了。”
原来这少年是李定国的次子李嗣兴,他大哥常年征战驻兵在外,他则陪在父亲左右。
因为父亲对金维新格外敬重,以先生称呼对方。
他这做儿子的,自然只能屈尊,以晚辈后生居之。
李嗣兴嗯了一声,朝金维新躬身道:“金先生,既然父王到了,那嗣兴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转身走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了大厅。
金维新则站了起来,向李定国迎了上去,远远抱拳道:“金维新拜见王爷。”
“金先生无需多礼,快快请坐。”李定国也抱了抱拳,拉着金维新坐了下来。
金维新却辞却道:
“卑职今日是向王爷告罪的。”
李定国脸色一惊,道:“金先生何出此言?”
金维新深吸了口气,将马吉翔被太子朱慈煊斥责之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说完跪下道:“这马吉翔是卑职举荐的,卑职荐人不当,理当受罚。”
“金先生何出此言,”李定国扶起金维新,自责道:
“让马大人担任内阁大学士,是定国向陛下举荐的。若那马大人真如太子殿下所言,该向陛下请罪的应该是定国才对。
待定国明日拜见陛下,亲自向陛下请罪便是。”
金维新啊了一声,脸上浮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