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主意好,黔国公对于天下大势多有了解,若是定国讲得不对,还请指正。”
李定国听了沐沫天波的提议,深以为然。
他走近桌子,指着桌上一张刚刚画好的战略地图,朗声道:
“殿下请看,这便是桂林之战,我大明和建奴的军事部署及各处要害之地。”
朱慈煊立刻凝神仔细察看起来。
虽然他前世也看过这场战役,但所了解的只是最后的战果,李定国逼得孔有德绝望自尽,对于战前部署、战争细节全然不知。
现在看到地图上标注的信息,不由的格外认真。
只见地图上清晰得标注了桂林之战的满清部署。
满清定南王孔有德镇守广西桂林,
满清续顺公沈永忠镇守湖南宝庆,
两人合力控制了湖南和广西沿途的要地奉天、严关、全州、靖州等要害之地。
互为支援。
他不由惊道:“老师,这满清的军事部署可周密得很,我军要夺取桂林可难得很。”
“那是自然,”
李定国点头,笑着问道:“殿下再仔细看看,倘若殿下是三军统帅,该当如何用兵?”
朱慈煊明白,李定国不过是客气之语,并未对自己的见解抱有多大期望。
但若是自己说得合了他的心意,那在他心中的地位必然提升;
到了下一次真得面临战场决策,就会真得考虑自己的建议了。
他虽然没有真得打过仗,
但是前世战略类游戏打得却是不少,虽然无法与现实战争相提并论,却多少能讲出个所以然来。
….
朱慈煊仔细看着,看了约莫半刻钟,
心中渐渐有了答案。
他学着大人模样轻轻咳了数下,
指着地图上的要地‘奉天’道:
“学生认为,若是要夺取广西,可将战争分为三步
第一步:夺取奉天府。”
奉天,也就是武冈,在湖南省西南部,当年永历帝逃难到这里,就把武冈州改为奉天府。
昔日李定国领兵部署,第一步便是夺取奉天府。
沫天波又做了很好的助攻,故作不解问道:“为师愚钝,不知为何要先夺取奉天?”
朱慈煊指着地图道:
“奉天府乃是湖南和广西的枢要,只要我军顺利攻占奉天府,就可以将湖南的清军和广西孔有德军队分裂开来。”
“殿下好眼力,”
李定国赞了一句,接着问道:“奉天周围要地都是建奴的军队,即使侥幸攻占,就会面临建奴军队的围攻,又如何守得住?”
朱慈煊一怔,再看了看地图,见奉天府的东部便是湖南主帅驻地宝庆,南部又是孔有德重兵把守的严关。西部是军事要地靖州,西北部是军事要地沅州。
哦了一声,指着奉天府西侧的靖州和沅州,道:
“这两个军事要地离我军近,应该先占领这两个要地,然后扫清奉天府西侧的建奴军队。”
又指着奉天府东部的宝庆,道:
“那还得攻下宝庆不可!”
但见宝庆乃是满清续顺公沈永忠镇守之地,定然重兵把守,于是朝李定国道:
“老师,这宝庆乃是清兵湖南主帅驻守之地,只怕攻打起来也费力得很,学生可不晓得如何攻下?”
“殿下年纪轻轻,已经有这番见解,实属不易。”
李定国拍手赞了一句,侧头朝沫天波道:
“不满黔国公,定国昔日制定的战略部署与殿下适才所讲相差无几。”
“真得?”朱慈煊两颗纯洁透明的大眼睛望向了李定国,难以置信得问了一句。
“的确如此,”
李定国再次肯定了一句,又道:“昔日为师兵分两路,亲自率兵攻克了黎平,并在五月中旬与冯双礼将军会攻靖州。而另一路则在马进忠将军的带领下,从镇远下偏桥,然后克取了沅州。
之后大军快速东进,只用两天时间就迅速拿下了奉天。“
朱慈煊赞道:“人人都说满清的军队强大无比,原来跟老师的大西军比起来,可差远了。”
李定国很是奇怪的瞧了朱慈煊一眼,摇头道:“其实这些建奴的守军大都是明军,他们许多人身在曹营心在汉,一见到大明的军队,便临阵倒戈,所以战斗顺利的很。”
朱慈煊哦了一声,眼光落在满清主帅沈永忠镇守之地宝庆,仿佛自己真得参与了这场战争一般,忧心忡忡问道:
“奉天失守,这沈永忠必定会向广西的孔有德求救。孔有德的军队兵强马壮,只怕奉天府会有一场大战。”
“殿下现在所忧的恰恰似乎为师昔日所忧的,”
李定国也很是投入,笑了笑,道:“当时为师在奉天府严阵以待,准备以逸待劳,不料前方传来消息,那沈永忠竟然弃了宝庆逃亡湘潭了。”
“啊,”朱慈煊可不知道这细节,不由大笑道:“一定是老师的威名将那沈永忠吓跑了。”
“殿下过誉了,”
李定国的神色却是忧虑下来,道:“原来是沈永忠曾经派使者前往广西桂林向定南王孔有德求援。然而,孔有德因与沈永忠有嫌隙,就拒绝出兵。这让沈永忠很是失望,不得已之下,他只好迅速放弃宝庆逃往湘潭。”
朱慈煊心中大喜,笑道:“学生本以为建奴的将军都一心一意为主子卖命,想不到他们也会起内讧,”
李定国却郑重说道:“殿下应记住,战场之上,若是主帅不合,莫说是势均力敌,哪怕占有优势,也会被对手扭转局面,败得一干二净。
所以,殿下他日掌权,须得对麾下将帅了如指掌,调兵遣将之时,万万不可让有嫌隙的将帅一起出战。”
“学生一定记住,”朱慈煊嗯了一声,认认真真落笔记了下来。
他想到最后李定国和刘文秀不合内讧,导致兵败云贵,趁机游说道:
“老师,学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