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由母亲这里获得了这一个信息,可是心急了。这类事,宜早不宜迟。
十二大队需要涵管这种信息,可以想见,阳春不是第一个知道。这种事,看谁可以捷足先登了。
阳春好歹也是一个喜欢看书看报的人。何况,之前的他,还是一个小作者,喜欢写些小文章。他明白一个事理,对于这种生意信息,越是靠近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越是有利可图。
因为有这个事的牵挂,阳春不敢在家呆太久。他怕错失良机。
与母亲告别。阳春用了借口,说是要赶回去上班。其实,他心里急着十二大队的事情。
十二大队离这个农场的场部机关有些远。阳春叫了辆小三轮“蹦的”。
至所以管这种电动三轮车叫成蹦的,是因为这里的路面不好,大多数路面是用砂石子铺成的。时间长了,有雨水的冲刷,路面也就难免坑坑洼洼。
颠簸了近一个小时,到了十二大队。
阳春向路人打听后,找到了标有大队长办公室字样的屋子,里面只有一张办公桌、办公桌前有一个人。这个人站着,桌子上有一只办公用提包。
“乔大队长。你好。”阳春这样打招呼是有点冒失的。他不敢确定面前这个人就是乔恒丰。
“你是......”乔恒丰不认识阳春,面不熟啊。
“哦。是这样的。我听说,十二大队需要三千米的涵管。”
“这事。还没提到会议上讨论。”
“可以聊聊吗?”
“我这就要出差。你说的这事,等我出差回来。”
哈哈。这事有戏。就是说,这事还没有其他人来过。只是,还是晚来了一步。不巧,乔恒丰要出差。阳春这就用手挠腮了。
“去哪出差?”阳春貌似问了一句不该他问的话。
乔恒丰没有计较阳春的问话,随口答了,说:“去F市。”
哈哈。这就太巧了吧。阳春差点要拍手叫好了。
“我家就在F市。”
乔恒丰侧脸瞅阳春,“你是专程从F市过来的?”
“是啊,是啊。我专程过来的。”阳春也就顺口这样扯了。
在来找乔恒丰的路上,阳春有过考虑。这件事,最好不让乔恒丰知道他的父亲就在这个农场工作。他不想给人口舌,不想给父亲添麻烦。
“那好吧。我们车上聊。”乔恒丰提了包,出了办公室的门。
阳春也就跟上了。他清楚,乔恒丰说的车上聊,就是去彭山下的长途汽车站。
但他们在到彭山车站前的这段路,是有车子的。一辆大车轮的拖拉机已经在办公室前的那个岔路口等着。乔恒丰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阳春爬到了后面的大车斗里。
坐在这样的大车辆里,阳春的感觉,同来的时候用的蹦的差不多。这里的路面,没法跟城市里的路面比较。
到了车站。阳春要帮乔恒丰买票。乔恒丰拒绝了。两个人各买各的票。阳春让乔恒丰先买票。乔恒丰没有谦让,就先买了。
排队上车后,问题来了。乔恒丰买到的票,座位比阳春的破烂多了。阳春要和乔恒丰换座位。乔恒丰没有同意。
阳春说:“乔大队长。还是让我坐窗口吧。我晕车。窗口空气好些。”
听阳春这样说,乔恒丰起身,交换了座位。
换了座位后,阳春说:“这辆车,也太破了。座位都成了这个样子,也不换辆新的。”
“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换一辆新车,要不少钱的。”
“是,是。大队长,你说的对。”
乔恒丰问:“你是自己做老板吗?”
“啊。哦。实话说,我这是打算自己做老板。”
“哪,你现在......”
“还在单位上班。正在打算下来做生意。”
“现在,想做生意的人多起来。这个钱呢,其实,不是那么好赚的。”
“是,是。确实不太好赚。”阳春明显就是言不由衷。要是生意不好做,钱不好赚,他会这样的一门心思想辞职?小小的试水,只是一趟,两天,就赚到了五个月的工资。他可是有案例在手,而且是自己亲身实践了的。
乔恒丰说:“现在的小老板们,都以为,单位的钱最好赚。”
“......”对于乔恒丰把话头扯到这,阳春不好接了。
乔恒丰说:“他们可能没有想过,单位的钱,全用药水煮过。”
“......”阳春瞪圆了眼睛。这是什么话?
“哪一个,要是想打单位的歪脑筋,吃进去多少,到时,得全吐出来,还得连带黄胆。我们大队收押的犯人,就有因为这个,关进来了。”
阳春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嘴角被一种情绪牵动了,就有了一副极不自然的表情。
乔恒丰侧脸扫了阳春一眼,身子动了动,收回目光,看向正前方。
到点发车,车子启动。
这个时候的阳春,很清楚自己,心思没有那么野,胆子也没有那么大。黑心的钱,他不会赚。毕竟,家教不错。
阳春以为,车子开动了后,他和乔恒丰还有不少话可以聊。只要两个人聊投机,再谈生意,就好办了。
让阳春郁闷的是,乔恒丰只说了不多的几句话,也就是表明了自己的观点后,合了眼睛,貌似要借这样的机会睡一会。
看这样的情形,阳春还是比较识相的,也就跟着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两个人的闭目,心境可不一样了。
乔恒丰可以不把阳春关心的当一回事。阳春却在犯愁。这样的一个生意机会,要是不能及时把握住,自己都要怀疑,他适合不适合做生意。
可是,看乔恒丰这个样子,可是油盐不进的。
眼看这样好的一条赚钱线索,却没法拽进自己的手里,阳春难免有些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