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得，仅仅是相对于阳春原来的目的。实际上，阳春还是有所收获。

阳春把这个意外收获告诉了苏琼。

“真的假的？”苏琼满脸的惊喜。

苏琼早就想到百货大楼上班。

那个时候，对于一般老百姓来说，有一种向往，就是想要吃香的，喝辣的，就认准“两个轮子一把刀”。这指的是开车的货车司机和卖猪肉的。还有一个附加，就是百货大楼的营业员。

这些是那个时代普通人向往的职业。因为从事这些职业，家中的小日子可以沾光得到一些改善。

虽然，这个向往已经被人们逐渐淡化，因为生活物资日趋丰盛，但那种情结还在人们的意识中。

“我们借这次机会，调到百货公司。去了后，你做营业员，我呢，还是要离开。”

阳春在经理室时，被陶经理的说法弄到有些懵。过后，现在，他调整了思路，但最根本的没有做调整。他还是想自己做老板。他还想要盖百货公司的宿舍楼。

“百货公司很好啊。很安稳的。人家让你坐办公室的吧。你不要再考虑自己做什么生意了。”苏琼想既然换了这样好的一个单位，阳春就不应该再折腾。

“我还是想自己做老板。”

“老板不是那么好做的。你没看见，有些早期做生意的老板，已经破产了。”

“那是别人，不是我阳春。”

“你这人，怎么成了死犟的牛呢。”

“一个人的黄金年华，就这么几年，再不折腾，就没机会了。”阳春要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苏琼。

阳春在说这个话时，没有想到，他的这份执著，还是有点先见之明的。

后来的史学家有一说：无论一些个体的命运结果如何，1992年，就是公认为是中国改革开放的重要年份，一道分水岭。这道分水岭之前的中国，虽然迈开了改革开放的步伐，但还裹挟着复杂的路线之争。这道岭之后的中国，思想可是空前统一，老百姓们已经卯足了劲加油干，全民昂首阔步迈向新时代。

很明白的事情，阳春想得很清楚。这个事上，要是苏琼的思想没有做通，接下来，他做什么都不会太顺。不是有首歌唱，丈夫的军功章有老婆的一半嘛。

阳春必须耐心做好苏琼的思想工作。

“老婆。我的好老婆，你就给我三五年时间吧，好不好。我只要这三五年，折腾。如果折腾不出什么玩艺，我就老老实实在一间办公室里坐着。白天上班，晚上回来搂着你。”

“去。又没正经了。”苏琼打了阳春一下。

其实，苏琼是伸手推开阳春的。阳春每每做苏琼工作，想得到什么，就比如现在所要的，往往就如眼下，像个孩子似的，有黏人的样子。偏偏呢，苏琼最受不了的，就是阳春这副德性。

阳春只好作罢，毕恭毕敬了。他即使想不这样也不行了，因为，苏琼已经起身。

也就是这样的时候，苏琼妥协了，说了一句，“我这一生，算是交给你了。你就折腾吧。我呢，就跟在你身后，提心吊胆。”

听了苏琼的这个话，阳春可是心中有苦啊，却说不出来。他能说给哪一个听呢？

......

陶经理说话算数，派人秘股的人到阳春单位外调。所谓的外调，就是通过组织上的调查、调查这个人的人品和政治背景，有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啊，等等。

被外调这个事，在阳春单位引起了小范围的波动。原单位里的人没有想到，阳春竟然是一个人才，要被百货公司引进。

阳春和苏琼调动的事，没费多大周折。因为，这个调动的事上，陶经理居然动用了关系。

陶经理对人说，他真的赏识阳春。

当然，这也得益于阳春自己用了心思。他写的那个建议书，在行文结构上，还有措辞上，可是用了心思的。他为这个建议用到的数据，还有实物提示，用了他大半天的时间，加上有写作的功底，建议书很显文采。

得知陶经理说话算数，派人到单位外调，阳春耍了小聪明，按下了自己想法，让自己老实了几天。这几天，他确实在对那个建议书做进一步的细化，侧重在大篷车去企业和下乡的设计上。

等到百货公司的调令到了现在的单位后，阳春和苏琼赶紧办手续。

入职百货公司后，阳春在送交大篷车营销计划书时，提及了单位盖宿舍的事。

“经理。我好奇哎。职工宿舍的项目，有人在做了吗？”

“这方面，你也有什么建议？”在陶经理看来，要是阳春在建设职工宿舍这个事上也有建议的话，是要考虑给阳春一个绰号了。就叫建议王吧。

阳春用手挠腮。

陶经理告诉，暂时还没有找合作单位。

“不如，让我来盖吧。”阳春这话出来，就紧盯着陶经理的脸。

陶经理可是翻眼了。他要调阳春过来，是到文秘股工作的，怎么这一转眼，阳春打起了盖房子的主意。

这个人，不会是个人精吧？陶经理很自然就联想到这方面来了。

阳春直白说出想法后，意识到可能有误会，就赶紧补正，介绍了自己的父亲。说到那个特别的单位。陶经理居然知道，因为他的一个亲戚正在那个单位接受劳动改造呢。

听说阳春的父亲是建筑方面的总工程师，陶经理立马就刮目相看了。

“你父亲那边有建筑队伍吗？”

“有啊。有的。”

“这个，你可以让他们来人谈。”经理又补了一句，“有个事，得说在前面。需要带资来的。百货公司在这方面的资金有缺口。现在要是有的话，就是职工们自己做的集资。”

“需要自带多少资金？”阳春不能不问。

陶经理告诉，“起码一百万。”

听到这个数字，阳春的身子可是晃了一下。在这个年头，对于阳春来说，不亚于是一个天文数字。要知道，他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三十六元。

常言道，有人会打肿脸充胖子。有时候，这种情况，不是迫不得已，当事人不会这样做。阳春这时候，面子上的事，没退路了，只好接招。

“应该没问题吧。”阳春知道满加成的那个项目完成后，会出来一大笔流动资金。

可后来据阳春得到的信息，却要大跌眼镜了。事情并不是他自以为是的那样。满加成虽然承接了两幢小楼，他的手上，居然没有多少流动资金。

就在陶经理说要自带流动资金一百万时，阳春突然有了一个灵感。

就着这个灵感，阳春分析了：现在的形势这样的好，一些院校都办起了三产，企业也放开了经营，百货公司为什么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借盖单位宿舍楼的机会，组建起一支建筑队伍，涉足房地产。

陶经理听阳春这样分析了，眼前一亮。也是啊，这应该是一个机会啊。机会对每个人来说，虽然不是绝对的平等，但机会摆在许多人面前时，选择的权利可是平等的。

“让我想想。我要好好的想想这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