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

阳春到岳父这边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弄的。虽然，苏琼已经出走，但还没有办理离婚手续，在法理上，阳春还是苏家的女婿。更何况，岳父母现在对阳春很不错，同牛发强比较，总是要被高看一眼。

天气不错，阳春就陪岳父在沿河路上散步，晒太阳。

这就遇见了岳父的老部下余昆。阳春看到余昆后，就有想笑的感觉，却是想笑不敢笑，貌似眼睛看别处，却偷窥。

岳父告诉老部下，搬到这边的老宅来住了。

余昆去过那边巷子里的宿舍楼。这边的住家，没来过。这就要去看看现在住着的老宅了。

余昆现在是文化口子领导，逢年过节，会拜访老首长。

“我就说呢，年后，我去拜年，没见着。说你搬家了。那边的人，不知道你搬到的具体地点。打你的电话，没人接。”

阳春有了一笑。那边的电话，做了它用。这边的电话，余昆没有。阳春也认识余昆。只是没有说过几句话，无非是泡上茶送过去，说“请用茶”。听余昆这样说，阳春也就明白了。岳父搬走，公司的办公室还没有移过去。余昆也就是听岳父的老邻居们说的了。

在阳春的印象中，余昆是个很有意思也很特别的人。余昆走路就很有特色。

两腿的距离像是习惯又像是刻意，脚跟抬起后，才抬脚掌。向前迈步在脚落地时，左右臂膀是有配合动作的。迈出左脚时，右臂会晃一下。晃了左臂时会迈出右脚。背呢，稍许有一丁点弓着。胸呢，有内含的趋向。

阳春是看明白了，余昆应该是唱过戏的。这样的步法，在京剧中叫老步吧。

但，不对了。既然余昆是岳父的老部下。不应该是唱戏的。岳父在地方工作的时间很短。岳父到地方后，老部下好像还在带兵。

想不明白这中间的关系，阳春又不好问。阳春看见，岳父正和余昆聊得开心呢。

以前吧，阳春也曾想就这个发现问岳父的。只是话题没有扯到这上面来，不好说。过后，就忘记问这个了。

以往，余昆拜访老首长，是要被留下吃饭的。岳父也就想补上这一顿。人上了年纪，特别恋旧。阳春了解岳父，在这方面的情感尤其是，特别恋旧的部下。平时聊天时，和阳春聊的，岳父时不时就扯到某个部下身上。

这个时候，阳春是要有表现的。

阳春跟岳父说，他要安排在东风饭店招待余昆。

以前，余昆拜访老首长，是要留下吃饭的。一般就是阳春岳母的手艺，简单的几道菜。过年嘛，哪家的厨柜里冰箱里，都不缺存货。

阳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聚会。今天，应该算是第一次。

苏玉和儿子阳苏是要到场的。

余昆发现桌子上少了应该到场的人。因为，阳春在场，首长的大女儿苏琼也应该在场。苏琼倒是在以前那样的聚会中到场过几回。苏玉有时候也在场的。

“大丫头呢？”余昆问的是苏琼。

阳春抢了话头，告诉，“国外有一个发展的机会，她到那边去了。”

这可是解了岳父的围。刚才，余昆问这话时，岳父可是犹豫着，要不要把实情说出来。要是说出来，面子上肯定不好看。现在，有阳春这样机智的回答，岳父点头，算是给女婿的答题一个认可。

余昆发现还是少一个人，又问：“二女婿现在很忙吧？”

苏玉就仿效了阳春的回答，告诉，“他那个广告公司，现在的业务还算可以，经常要加班。”

这也算是一个机智的回答。岳父又点了头。只是，岳父此刻是有郁闷的。两个女儿，全都离了婚。

桌子上的几个人说话时，岳母带着外孙阳苏在那边玩呢。因为，饭菜没有上桌，小孩子是容易闹腾的。这样难得的聚会，老人家不想因为小孩子的闹腾坏了好的气氛。

“好啊。好啊。现在，出国潮，带动了不少人出国。也是好事，相互学习，引进技术，是要走出去，多看看。这于国家于自己都有好处。”余昆的视野，可是比一般人要高不少。

既然没有到场的人都很忙，余昆是要关心一下到场的人了。尤其是阳春。因为，他已经看出来，这一餐，设在东风饭店里，是阳春在跑前跑后。出这餐费用的应该是阳春了。

“阳春。你现在忙得不错吧？”余昆已经知道阳春在经营一家建筑公司。

“还行吧。”

余昆问：“上回，听你爸说，你盖了一幢宿舍楼，怎么样？”

“还行。只是赚的不多。成本价。”阳春只能这样简要告诉了。

余昆说：“哦。我问的是，房子的质量，怎么样？”

“拿了一个全优评定。”

“好啊。不错啊。”余昆笑了一下，说：“我们口子，也打算盖一幢职工宿舍。”

听余昆这样说，阳春的眼前一亮。这或许就是一个机会。既然余昆在老首长面前能提这个事，就说明，是有意向。

“余叔。你要是有兴趣，饭后，你可以去看看那个楼。离这不远，就在坝子那边。”

“好。好。既然话到了这，我是应该去看看。”

老首长这就笑了。

余昆就又补了一句，“有些事，是要看了实际情况后，才好说的。”

有了这个话题垫底，这餐饭的气氛，不用说了。阳春和苏玉，都要拿出十分的热情来陪余昆说话，包括敬酒。

好在东风饭店与阳春盖起来的宿舍楼距离不远，这餐饭后，余昆就随着阳春，去看看百货公司的宿舍楼。

这可是让阳春喜出望外了。只是随意的安排了一餐，就有可能意外地带出一个项目。他也就有了得意的一笑。

之前，苏琼出走时吧，阳春盯的一个项目，因为自己心不在焉吧，把那个项目盯丢了。现在，有了这样一个项目来替补。阳春是要窃笑，还是老天有眼啊。

阳春已经看出，因为岳父的面子，拿下这个项目，已经不是问题。他也就留了心眼，在看房子时，没有提及自己在这个宿舍楼里有房子和门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