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昆要感恩，是因为，他的命，就是老首长给的。

十五岁进队伍，跟在老首长后边当警卫员。跟着没满一个月吧，一次残酷的战斗，要不是老首长，他可能就把命丢在前沿阵地上了。

老首长不听部下劝，一定要上前沿阵地看望就要发起反击的战士们。在离开时，一颗敌方的流弹飞过来。余昆没有战场经验，辨别不出炮弹飞行的方向。老首长知道啊。枪林弹雨，出生入死十多年。

本应该是警卫员保护首长的，在炮弹飞到身边的那一瞬间，是老首长保护了警卫员。老首长反应极快地，一把揽了余昆，一个就地打滚、滚离炮弹过来的抛物线。

当那颗炮弹爆炸后，余昆用手拍打了被震的耳朵，这才体会到什么叫震耳欲聋。他清楚地看见，刚才他和首长走过的地方，已经被炸出一个坑。老首长的腿，也就是那次，被飞过来的弹片炸伤。因为，他被老首长护在身下。

一直没机会报答老首长的。这次也是巧合了。既然老首长的女婿在做建筑方面的事，为什么不能成全阳春呢。只要手续上合法，给谁不是做啊。

......

在焦虑中，阳春终于等到了这一个项目，文化口子的宿舍楼。

余昆没有让下面的人知道，他和阳春之间的关系，只说是施工单位知道有这个项目，自己找上门来的。这个说法，余昆已经和阳春说明白了，也算是统一了就这个事上做事说话的口径。

既然是这样的运作，文化口子负责这个项目的人，也就是公事公办。

不是所有公事公办的人都能秉公无私的。文化口子负责这个项目的人叫洪壹壹。很奇怪的一个名字。名字起的奇怪，公事公办时居然有奇怪的想法。

“阳经理。你们公司，有合法的执照吗？”

“有的。”

“哦。下次来，带给我看看。”

“好的。什么时候，你方便，去我们公司，执照在办公室里挂着。”

洪壹壹的手背在身后，貌似在考虑问题，想了一会，说：“是这样的。我觉得吧，你很年轻。对于你这个公司，技术质量上，到底怎么样，我心里没数。”

阳春的目光一直随着洪壹壹，听了这话后，有点懵。因为，洪壹壹这话说的，有些绕。

“洪领导。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阳春立马表态。

洪壹壹的脸上有笑了。刚才，他的脸上可是阴沉着的。

“行。你吧，合作的态度，还真的是不错的。我有一个设想，就是找一处小房子，让你们公司先试一试。这叫什么呢？”洪壹壹想了想，就用了文化口子常用的说法，“对，就叫试稿吧。写稿子的人，不知道能不能写出所要的文字，是需要试稿的。”

阳春可是要笑了，那种浅浅的笑。他似乎意识到什么。

果然，还就让阳春猜着了。

洪壹壹要阳春带着施工人员，到洪壹壹家的院子里，先盖一个厨房，用这个来试试建筑水平。

“我想，一个厨房，反正用不了你们多少材料。”洪壹壹算是给了阳春一颗定心丸。

只是一个厨房的事，阳春能不同意吗？试工，就试工吧。阳春就跟上洪壹壹，去要建厨房的现场。

不管工程大小，草图应该有的。阳春要做测算，要备相应的材料。

到了现场，阳春这才明白，洪壹壹所说的厨房，其实就是两间标准房子。如果是一个厨房，面积再大，也不过10个平方米吧。两间标准房子，最少也得40平方米。两间房子所要用到的建筑材料，可不是一点点的事了。

阳春真想说，你要建筑的厨房，也太大了点吧。

可是，阳春不能说。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如果因为这个事，引起洪壹壹不开心，后面要做的工程，就有可能会出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阳春回到公司，让钟庭测算了两间房子所要用到的材料。看到最后的测算结果，阳春傻眼。这可不是用一点点材料的事情。再联想到当初，在岳父家院子里盖的小房子，所有的花销，还真的不是小数目。

阳春不得不想。如果答应洪壹壹，把那两间房子盖出来。不敢保证，接下来，洪壹壹没有其它方面的要求。如果还有要求，就有可能是一个无底洞。

这就是一个窝心的事了。

给文化口子盖房子，像前面已经盖起来的百货公司宿舍楼，也是成本价。如果在洪壹壹这里消耗掉材料，还有人力成本，是要算到宿舍楼上面去的。如果不算，就得自己来贴钱。

阳春从抽屉里拿了香烟和打火机，出了门，到了巷子里。他貌似散步样的，要好好地想一想这个事了。

租出去做缝纫的店面，生意还不错。有人进进出出。离开的人，手上拿着做好的衣服。进去的人，拿着布料。

阳春这就想了，做手艺的人，靠自己的劳动，就靠这点滴的资金积累。不容易啊。

至所以有这样的感叹，阳春回顾了自己已经做了的两个项目。百货公司的那幢宿舍楼，到手的不是资金，只是一套住房和两间门面。忙活甚至是折腾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收益，勉强算是可以了。

银座装饰那个项目，看起来，很大，开始是有盘算的，以为能赚不少。可是呢，可头来，帮股东们赚到了，帮牛发强赚到了，自己拿到手的，纯粹属于自己的，不到十五万元。

这真的是一件很搞笑的事。一个600万元标的的项目，他这个从头到尾忙活的人，人们眼中的大老板，应该赚到最多的，事实上，只拿了不到15万元。他拿到的只是蓝卉香拿到的一个零头。就是没有分红的牛发强，拿到的也比他多。

有前面两个项目，大小也算是经验和教训，阳春不得不考虑一下收益。如果再像前面的两个项目那样做下去，真的不如在原单位，或者在百货公司上班。

做事嘛，两头落一头。要么，图个做事少，人舒服。要么，图个赚钱，人累一些。

可是，阳春现在回头看，他是两头一头也没有顾及到。

前思后想吧，阳春想把这个事情告诉余昆。

显然，阳春自己去说，不太合适。这事，如果岳父出面，要好说一些。

要岳父出面，这个事，先得听一听岳父对这个事上的意见。

岳父听了阳春说了这个事后，拍了桌子。他以为自己还在位呢。

“你要是不告诉，工程款子就会短少。余昆就会把这个损失当成收益，算到你头上。你这就是做了冤大头。”

对于建筑，岳父完全是外行。对于利润这一块，也不太明白。

阳春告诉，“倒贴一些钱，不是问题。主要的，是怕余叔误解。再说，洪壹壹有这个开头，就怕今后类似的不断。要是这样的事继续，我怕自己承担不起。”

岳父点头。

阳春又说：“我有打算，想自己去对余叔说这个事。可是呢，怕自己面子太小。”

岳父又点头，也就认为阳春去说这个事，不妥。这个事，还是由他出面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