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昆和下面的人谈话结束后，去叫阳春过来。

阳春不时用眼光瞄余昆的脸色。他现在最为担心的，就是这个项目，会不会就此终结。

“坐吧。”余昆叫进来阳春后，只是丢下这句话，就往里去。他要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

如果不是出了钢材质量问题，余昆可能是坐沙发上的。因为，这不是给阳春面子，也是给老首长面子。

都坐下后，余昆照直不打弯的，问阳春是不是收了王权的回扣。

被余昆这样发问，阳春急了，对天发誓，而且用了相应的手势。

怎么可能不急。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事。这关系到岳父的清白名声。阳春现在面对的可是岳父的老部下啊。

看阳春这个样子，余昆的脸上滑过一笑，说：“把手放下吧。我可不信诅咒发誓的这种。我要事实。”

“事实，我和王权不认识。这个项目上要的钢材，我直接找钢材公司经理谈的。”

余昆说：“我只要你先说一个实话。这个事，我还会继续调查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配合调查，也经得起调查。”阳春这个时候的心态有点乱，就像他是余昆的属下。其实，阳春和余昆这时候的关系，只是乙方和甲方的关系。

余昆的脸上这才有了丝丝的笑，说：“这就好。有你这个态度，我也就好放开手脚做调查了。”

可能是余昆打了电话给老首长。回到家中的阳春，接到岳父的电话。岳父也是要他过去。

去拜访岳父，是常事。但被电话叫去说事，这就让阳春心中不爽了。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不得不说，阳春很会与人相处。他在岳父家的形象，可是被认可了的好。岳父和岳母就经常在邻居面前说到阳春的好。这些被夸赞，几乎全是苏玉告诉阳春的。苏玉至所以告诉阳春这些，是她真心敬佩阳春。因为，在苏玉的心目中，阳春可是比牛发强好上十倍一百倍。

阳春来到老宅，在院子里遇到了岳母。

岳母这是有意提前了到院子里。因为，这个事，她也知道了。她是怕阳春误解了老头子说话，提前打个预防针什么的。

“阳春啊。你爸要是说你什么，你听着就是了。”岳母笑笑地叮嘱。

阳春说：“妈。你放心吧。爸无论说我什么，肯定都是为我好。”

“你爸也是没办法。余昆打来了电话，他不能没有态度。”岳母给阳春这样的解释。

阳春再次点头。

进到屋子里，阳春还是一如既往的受到那样的待遇。岳父已经为阳春泡好了一杯茶。

面对岳父的询问，阳春做解释。

“爸。我不是那种特别看重钱的人。不义之财，我肯定不会要。”

岳父也就点头。

阳春又说：“再说了，我没必要那样的。我是自己开公司，没必要接受别人的回扣。这个项目做好了，我有钱好赚的。”

“我相信你。余昆既然打了电话过来，说这个事，我不能不过问一下。我晓得你不是那种人。”

......

余昆派出一个调查小组，调查钢材质量问题，主要是弄清楚，这里面有没有乌七八糟的事情。

在调查清楚之前，这个项目先停下来。这也是余昆的指令。

一个已经上马的项目，说停，就停下来。这个损失，谁负？阳春虽然有牢骚，但对谁说。去跟岳父说、说不出口。如果岳父还在位的话，也应该是余昆这样做吧。

阳春只有在晚上时，晚饭后，对苏玉说一说了。

苏玉是阳春很好的听众。这一点上，苏玉比苏琼要好上许多倍。苏琼当阳春听众的时候，听虽然是听了，但抵怼阳春的话，可没少说。苏玉不一样。苏玉即便有不同意见，只是存在心里头，不说。

即便阳春想听苏玉的意见，得到的回应，让他失望。

苏玉只会说：“我一个女人，没有大的境界。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这样的一个回应，虽然让阳春失望，却有意外的功效，就是能避免他心中的不爽。不管是什么人，都不会因为被抵怼而开心吧。

当然，也有例外。

“老爸。你没有问我的意见。我也有意见的。”小孩子阳苏凑起了热闹。

阳春有了一笑，说：“好吧。我倒是希望你有中肯的意见。”

儿子说：“中间啃，肯定是不行的。吃甘蔗不能从中间啃。你告诉我的。还有，吃冰棒雪糕不能从中间啃，有一头会崩掉的。”

阳春抿嘴笑、笑的声音是由鼻腔里出来。

在所有可以抵怼阳春的人中，唯有儿子的抵怼，会让人产生甜蜜蜜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仅仅是阳春有。苏玉也有。

苏玉说：“阳春。你有没有发现，阳苏说话，特讨人喜。”

阳春看了苏玉一眼。这明显就是转移了刚才在说的话题。这也是苏玉为人的巧妙之处。

以前，阳春并没有发现苏玉身上有这个优点。

那个时候，或许是苏玉同牛发强成为冤家的关系。那个时候，出现在阳春面前的苏玉，如果不抵怼牛发强，就像这日子没有鲜亮色彩。甚至，给阳春的感觉，苏玉抵怼牛发强，就类似于每天的刷牙洗脸，正常又必须。

小孩子阳苏这时就依偎到爸爸身边。阳春就手抚了儿子的头。对于儿子来说，爸爸的这种安抚，就是一种很好的享受，如同美食一样，是让人美滋滋的。

每当这个时候，苏玉的眼神，就是另一种爱抚了。她很享受眼前父子的欢悦时光。这是她之前缺少也很羡慕的。有时候，她会感叹，以前的缺失，现在得到了补偿。

对于苏玉转移来的话头，阳春是得接的。因为，这样的话头，会让人愉快，干吗不接着说呢。

“是啊。这小家伙，天生就讨人喜。”阳春的手，又在儿子头上抚摸了。

苏玉笑笑地，却想到了什么的，回望门口。

这就是一个无意识加上一个有意识。苏玉想到，姐姐为什么舍得丢下这样好的一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