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来到苏发展在的水泥包库房。

这是用芦席和油毛毡盖起来的，里面堆放了施工用的水泥包。

在这个有两百平方的棚子里，门边放了一张铺，这时候是卷起来的，上面蒙了一张塑料布。

现在的项目工地，四周已经围起了栅栏，只有一个大门可以进来，门口有一个老人值守。老人家二十四时就住在值守的棚子里。

因为这里是水泥包房，里面也放了一张铺，就是这里的管理员苏发展用的。

在铺边上，有一台老虎机。上面也蒙了一块不透明的塑料布。

看见阳春进来，苏发展迎上去，有了巴结的笑。

“姐夫。你来啦。”

阳春往铺边去。

苏发展的眼睛盯着阳春的背影，似乎意识到什么，：“姐夫。这里面，水泥味儿很重的。有话，我们到外面去吧。”

阳春的脚步已经到了老虎机旁。他一伸手，把那块蒙在老虎机上的塑料布掀开去。

“这是什么？”

“啊。这是什么？”苏发展似乎也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而且问：“姐夫。你没有见识过这种东西吗？”

阳春的脸上肃然，：“少给我嬉皮笑脸。我问你话，好好回答。”

“哦。它叫老虎机。”

“用来做什么的？”

“可以赚钱的。”

“你为什么不，用来赌博的。”

“赌博，一般来，达到上千上万，就叫赌博吧。我这种，敲打的，算不上赌博。也就是闹着玩儿的。”

阳春啼笑皆非。这家伙，的，可是一套又一套。嘴巴皮子倒是利索。这些年的饭，也算是没白吃。

阳春问：“你自己吧。这件事，怎么处理？是你自己处理，还是我把它扔到水塘里去。”

“别，别。我还欠着人家一万一千块钱呢。”

“你欠钱？”

“就是这种老虎机，吃掉了我一万一千块钱。”

“你刚才不是，你这是玩儿的，不是那种上一千上一万的。现在怎么被老虎机吃掉了一万一千块钱。”

“”苏发展的嘴巴不利索了。

阳春：“现在，两个选择，你选择一个。一个，把老虎机扔到水塘里去。一个，就是你带上这台老虎机，回家去。”

苏发展问：“我欠人家一万多块钱，怎么办？”

“每个月给你开工资，慢慢还。”

“家里人，要我自己挣钱娶媳妇。每个月的工资还债，就余不上钱来娶媳妇。”

阳春盯了苏发展一眼，摇头，向外去，到了门口，站住，：“给你一个时时间考虑。如果，到时候，还没有最后的选择，这里，我就要另外派人过来。”

看着阳春离去的背影，苏发展恨不能上去给这个多管闲事的人一拳。好大的事啊。用得着这样的正经吗？

这时，有工人过来领水泥。

“一个时后吧。”苏发展扔出这句话。

来领水泥的人愣住。什么情况？这家伙吃枪药了吗？

“为什么要一个时。那边，等着用水泥呢？”

“阳春的，这一个时，让我考虑一个事，其它事，不做。”

来领水泥的人碰了这个大钉子，只好离去，去向钟庭汇报。

钟庭听了这件事，知道问题出在哪。他看见阳春在那边，就过去，把领水泥的事情了。

阳春这就叫上钟庭，一道，往水泥存放点去。

“怎么回事？”阳春进门后，扔下这句话。

苏发展：“没有怎么回事。我在考虑问题。”

“为什么不发水泥？”

“我，我，心里正烦着。他就来要水泥，这不是往我心上抹水泥吗？”

“好吧。不用再往你心上抹水泥。”阳春转身向钟庭，：“钟经理，你选择一个靠谱的人过来，接替这个饶工作。”

阳春又对苏发展：“即刻起，停止你在这个工地上的工作。”

苏发展就有了不屑，：“工作。的好听。这破事，也叫工作。成跟水泥打交道，我的肺里，不知道已经吸进去多少水泥了。还工作呢。老子不稀罕。”

钟庭以为阳春只是随口一。毕竟，这个人是苏玉家的亲戚。

看钟庭还没有动作，阳春有些恼火，：“钟经理。我刚才的，你没有听见吗？”

“真的啊？”钟庭还是有些疑惑。

阳春：“君子嘴里无戏言。”

钟庭只能：“好。我这就去落实人过来。”

等到钟庭物色到一个人过来，苏发展这边已经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简短的交接手续后，苏发展居然做了一个潇洒的手势：拜拜。

看着苏发展用扁担挑起一副行头。准确的，一头是行李，一头是老虎机，只是，考虑机上套了一只特大号的麻袋。从外面看，像是一只立柜。

看着这个人离去，钟庭不解地摇头，：“魔症了吧。”

阳春一笑，这就是烂泥抹不上墙。

“这东西，有什么好玩的？”钟庭表示了他的不解。

阳春看了钟庭一眼。很想，麻将有什么好玩的。你不也喜欢吗？

当初，租住钟庭家前面平房时，阳春可是听到后面楼上麻将声不断。

这应该是一种风气，禁止过的。但就是没能禁止住。要是麻将这东西，成人中会玩这个人，起码超半数。

阳春知道，到这里的工作的人，有一部分就是好赌的。当初文化宿舍停工的那些日子里，不让工人们去别处，留守在工地上。每，就有好几摊子麻将。那些人也是有办法，在预制板上铺一块塑料布当麻将桌，

当时，阳春想制止，却又不能。你没有活给人家做，又不让那些工人离开，人家不能全体静坐发呆吧。

听钟庭过，他的手下，就有人，辛辛苦苦一年，挣的钱，能在过年时因为打麻将输个精光。

跟钟庭来的工人就刚才那台老虎机：“我就不玩这个。没兴趣。想明白了，就是骗饶。”

阳春问：“麻将呢？”

“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这个工人出的话有点绕。

阳春伸手在这个工人肩膀上拍了一下，：“好好干。叫什么名字？”

“钟志英。”

阳春看了钟庭一眼，明白了，这是钟庭的同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