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么贵啊？你们老板抢钱了吧？”

“那谁吃得起啊？”

“怪不得你工资这么高……”

吃饭的时候，苗恒说起农场的工作生活，提到农场的水果价格，一家人都惊呆了。

“我们安保部也有固定的配额，我自己每天能分到一个玫珑瓜，大概5斤左右，市场价5000块。”苗恒说道。

“那你一个月30个，卖掉就是15万？！”苗芳芳张大了嘴巴。

“差不多吧，不过，我没卖过。据我了解，农场里但凡分配的水果，很少有人卖，除非是太缺钱了。要知道这种水果独此一家，别无分号。那味道基本上吃过之后就再也不想吃其他的水果了。更何况水果含有大量对人体有益的物质，一般的身体上的小毛病，基本上吃点水果就好了，长期食用，不仅能强身健体，益寿延年。还能让人返老还童，我听管理农场系统的人说，不少的影视明星如今都是青龙集的会员。这还不算，对于我们习武之人，还有莫大的好处……”苗恒就怕父母不肯离乡背井，平时话不怎么多的他，都开始给农场打广告了。

“这么神奇？！怪不得你老板招这么多保安，合着是怕人偷啊？”父亲也来了兴趣，儿子如今工作的地方还真是神秘。

“谁说不是呢，上个月，就有一帮毛贼大晚上跑到农场闹事儿，被一网打尽，一个没跑……”苗恒继续说。

“就该抓起来，你想啊，人家弄这个产品，还不知道废了多大功夫，花了多大成本呢，那些小偷小摸的最招人恨！只想着别人弄好了自己捡现成的！”苗芳芳附和道。

“恒子，那你们工作有没有危险啊？”母亲的关注点永远都是自己孩子的安全。

“妈，放心吧，要说危险，以前在部队出任务更危险。再说如今我的腿也好利索了，功夫又比以前提高很多，一般人十个八个根本近不了身。”说着，苗恒拿起桌子上的不锈钢勺子，两手轻轻一搓，好好的勺子，就变成了麻团，一家人暗暗称奇。

“舅舅，你太厉害了！以后我要是被人欺负了，我就不怕了！”李萌眼里算是崇拜的小星星。

“喂，你搓你自己的勺子不行，你拿我勺子干什么？”苗芳芳揶揄道。

“呃…姐，那你先用我的……”

“哈哈哈……”这回一家人都笑了起来。

吃过午饭，父母和李萌各自睡午觉去了，剩下姐弟俩在客厅聊天。

“对了，早上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李毅了。”苗恒说完，偷偷看了看姐姐的表情。

“都过去这么些年了，还提他干什么…”苗芳芳低着头，心中叹息。说是忘了，可他毕竟是自己的初恋，也是孩子的父亲。

“当年的事情，我也查过，说起来，他也是受害人，我这可不是帮着他说话，复原后我在派出所干了一段时间，私下里也查了查当年的事情，我找过那个女的，他跟我说，当年是在聚会上见到的，加上又是萌萌的老师，结果都喝多了，俩人虽然在一个屋，但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后来是因为那女的和她男朋友闹矛盾，一赌气，转头就盯上了李毅，加上又怀了孕，事情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当时我也没跟你说，心想着这么多年了，也回不去了。不过刚才看到他，发现头发掉了不少，没以前精神了……”苗恒想了想，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说实在的，这件事情李毅的所作所为，确实给姐姐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可两个人，这么多年一个未娶，一个未嫁，旁边人不清楚，自己可是明白，只不过两个人要真复合，阻力太大。不说别的，就家里两位老人那一关就难过，老了，认死理，讲不通。

“我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还是说说你吧，刚才去买菜，听隔壁周大妈说，小琪明天回来……”苗芳芳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于是把战火引到苗恒身上。

“回来就回来呗……”苗恒一脸无所谓。

“你还别说，周小琪如今真的是落落大方亭亭玉立，比你姐我当年也不差，你不考虑考虑？过了这村没这店了啊？再说，你俩青梅竹马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什么呀？姐你说话怎么这么粗俗啊……”

“找打是不是？！”苗芳芳丢过来两个白眼！

“不说这个了，我见这街面儿要拆迁了。咱家怎么打算呢？要不等我在农场那边安顿好，你们都跟我一块儿过去吧？”

“这事儿啊，你还是跟咱爸妈商量吧。他们去就行了，不用管我。再说萌萌还上学呢，我的工作也在这边，哪能说走就走啊…”

“行了，我就这么一说。能不能去还不一定呢，到时候再说吧。”苗恒见姐姐情绪不高，估计还是舍不得那个人吧。两个人脾气都倔，谁也不想主动开口，都在原地踏步，等着对方靠近。

“对了，下午我约了以前的几个朋友聚一聚，晚上可能不回来吃晚饭，这会儿就走。你帮我跟爸妈还有萌萌说一声。”

“去吧，去吧，少喝点儿酒。”苗芳芳摆摆手。

“行，我知道了。那我走了，姐。”

春城饭店，名字极为大气，一听就是高档地方。要真这么认为，就大错特错了。这就是家家常菜馆，楼上楼下两层，面积也就二百来个平方。这样的“春城饭店”，城里不下百十家。

苗恒赶到的时候，李毅在二楼雅间待着呢。

“说吧，这又不是饭点儿，你约我到这里干什么？”苗恒看了看李毅。

“这里安静些…有件事儿……你先看看这个吧。”说着李毅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我说，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我早就不是警察了。再说警察也管不了这个。”十分钟过后，苗恒看完文件，不解的问。

“你先听我说。”李毅喝了口水，看着苗恒，说道：“年前解放路棚户区改造，你应该听说过，一死三伤……”

“你的意思是，咱们红旗路这一片儿，还是他们拆？”苗恒皱了皱眉。

“这份文件，真假我不敢保证，记录的就是当时的全部事件经过，涉及到的人员，之间的利益分配，基本上全都在这里。本来，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哪知道赶上红旗路拆迁，我的情况你清楚，这几年在办事处基本上都是吃冷饭的。这时候把拆迁动员工作交给我来做，明摆着是拿我当枪使，没出问题，我没功劳，出了问题，我去顶缸。”

“这份文件，是前几天有人扔到我家里去的，是谁我不知道。但结合当时的情况，以及最近几年拆迁工作的种种矛盾，我觉得这上面说的，可信度很高。”

“我昨天听你在老周家门口说的了，你跟我交个底，这次的拆迁问题大不大？你有没有问题？”苗恒看着李毅。

“你还不了解我？我要是又问题，不至于还在这个位置干着，也不可能约你出来，还把这些文件给你看。至于拆迁，怎么说呢？水太深。”李毅掏出根烟，点上，他知道苗恒不抽烟，所以也没有让。

“有多深？”

“解放路去年拆迁的事情，弄得沸沸扬扬，在县公安局最后出的公告中，死者系危房倒塌，不慎被埋，因而致死。虽然大家都在传，是拆迁队强拆造成的，但大家也都是传传，又没有证据，不好说。可你看到这份文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其中参与的拆迁队成员姓名，涉案民警姓名警号无一不全，这个U盘里甚至有当时的全部录像。本来一开始，县里给定的性，我觉得事情就算是又些小毛病，大是大非应该还是没问题，直到我看到这份资料……我猜测这份资料，要么就是当时的苦主送来的，要么就是蝙蝠侠啊蜘蛛侠这样的人物送来的。但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送给我啊？我又不负责拆，只是搞好安抚工作。就算是警告，也找错了对象。”李毅说起这事儿来，也觉得很奇怪。

“我看这份材料是复印的，U盘更是很新的样子。估计这份材料不只是你一个人能收到，投材料的人，还不知道印了多少。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说不定你们单位收到的就不在少数。”苗恒看了看文件，又看了看U盘。

“真的？！”

“八九不离十吧。”

“听你这么说，我放松多了，至少我不是那种被选上的人，要是感觉一直有人盯着自己，那就难受了。可是……”

“可是什么？”苗恒问。

“现在这拆迁我也参与其中啊，这帮人哪有个好的啊，你要拆了还好，你要是不拆，那各种手段应有尽有。威胁恐吓，掐电线，断自来水，往锁眼里灌浇水，推土机堵门。哪样他们干不出来？要是到时候闹起来，我肯定就是那个去顶缸的。这一次，我算是干到头了，所以，你看能不能帮帮我？”

“我能帮你什么？我现在当个保安，还能帮你调出办事处？”苗恒不解。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说实话，自从和你姐离婚，我就混得不像个人样，这个昏暗的官场我是一天也不想呆了，本来辞职报告我都写好了。谁知道，让我收到这个东西。这些年不是撵摊贩，就是拆广告门头，没一样好名声的。我想把这件事情捅出去，这样在辞职之前也算是为大家办的件好事儿。光靠自己，根本就不够看。我知道你有战友在市纪检委，所以想让你帮我拿个主意。”

苗恒看着李毅，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眼神清澈，直视前方。心跳稍微快了一点，略显激动…

“你认真的？”

“比真金还真！”

“这事儿我不一定能办成，如果没办成，你知道后果吗？”

“我都已经这样了，以后也不可能有什么发展了，难道在这个位置上养老？”

……

“等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