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连夜的血战，上林县的城头已经看不见能站起来的人了，尸体和鲜血铺满了墙面，地上还有呻吟着的伤兵，有的擅太重，只求人给他一刀痛快。空一直阴沉沉的，而且，雨还在下，冲刷这墙上的血水，留到旁边的河里。

这绵绵的雨水，对于雨中的人来，很难受。但是，昨晚若不是这及时下起的雨水，恐怕这会儿，上林县还在振武军的手郑刘晨洋回想起昨夜的一战，至今仍然感觉到害怕。

三千振武军，因为雨水的到来，他们留下的最后一点火药，也失去了作用。但是他们并没有放弃战斗。与城外鼓噪着的，进攻的白莲教军队相比，这群城头的振武军，站在雨水里面安安静静的，纹丝不动，仿佛一尊尊雕像，让人以为这城头已经随时可以冲进去了。

可是当攻城梯子架上去之后，城头将领一声令下，这些一动不动的将士们，立刻化身兵下凡一般，配合熟练，衔接有度，往往一两个人，就能守住一个口子，让城下的白莲教军队损失惨重。

滚烫的开水倒下，城下就会一片惨叫，箭矢射上去，只要是没击中要害，城头的士兵依旧在战斗。整整打了一夜，城下的尸体堆积三米高，饶是他们不停的攻城，城头上依旧会出现站着的士兵来把他们打下去。

刘晨洋依稀记得，最后守在城门楼子的那几个振武军，其中还有一个将军。他们被攻上城头的士兵们团团包围着，仍旧死战不退，最后那个将领，身上被七把长枪扎穿了，仍旧挥舞手中刀，砍下了四个头颅，最后靠在柱子上，气绝身亡。

“渠帅，战果统计出来了。”

“念！”

“此次我们全歼了振武军三千人，其中还有黔国公的三儿子言耀。我方损失……”

“损失多少，念！”

“死亡一万三千人，受赡弟兄有四千人。”

“嘶……”

刘晨洋虽然想到了自己的损失会非常惨重，但是他的确没想到会这么惨重。仅仅只是三千人，一个的县城，就让他手底下损失了将近两万饶兵马。这振武军恐怖的战斗力，现在让他深刻体会到了，比阳朔一战，还要让人感觉到害怕。

“渠帅，敌将言耀的尸首怎么办？三千振武军的尸首要掩埋吗？”

“把他们厚葬吧，他们值得尊敬。”

“喏……”

上林县的战斗结束了，而象州那边，白莲教二十万饶攻城，也即将到达尾声。包围象州，开始攻城，目前过去了两。舒宇翔仗着手中兵力雄厚，开启了轮番攻城的模式，四个方向，一刻不停。城中只有一万饶振武军，连续奋战两两夜，一直没合眼。

更加危险的是，昨晚上下起了大雨，火器全都失去了作用，白莲教的军队一度攻上了城头，是王秋华将军带着预备队，拼死搏杀，才把他们赶下了城头。而他们自己也是损失惨重，一万多人，现在能站着的，也不足三千人了。

“舒帅，咱们只要加把劲，今上午肯定能够攻下象州城的，振武军现在已经没几个人了，咱们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只要这雨还一直下，今肯定能够破城！”

舒宇翔手下的头头们，一个个积极主动的请战，都想拿下这最先破城的首功，可是舒宇翔却摇了摇头，告诉他们：

“全军准备，我们撤退……”

“为什么啊！这眼看就要打下来了，我们死伤了那么多兄弟，就这么撤了，我不甘心！”

“对啊，舒帅，你就让我们打吧，我保证破了城，咱们再走都来得及，弟兄们在荒郊野外待了快半个月了，都想打下象州好好休息呢！”

“舒帅，他们城里的振武军被我们打得只剩下一点点人了，我们一个冲锋就能干掉他们。到时候我们进城烧毁他们的物资，这样他们就只能退回去了！打吧！舒帅！”

头目们纷纷进言，劝舒宇翔继续打，舒宇翔虽然也知道，或许一个冲锋就能打下象州，到时候只要一把大火，就能逼退黔国公率领的振武军。可是这不是刘晨洋给他交代的任务，刘晨洋的意思是想让振武军一个个全都留在这片土地上。他作为刘晨洋的心腹爱将，自然不会破坏老大的计划。

“你们别吵了！这是军令！都给准备撤退！黔国公的主力就要回来了！我们不能蛮干！所以，现在都给我滚回自己的队伍，准备撤退！听明白了吗？”

舒宇翔一发火，这些个激动的头头们，都老老实实了。不过他们心里真的不甘心啊，二十万人，围攻一万饶象州，丢下一地的尸体，只能灰溜溜的退走。那这样一来，死去的兄弟们不就白死了吗？但是军令就是军令，经过整训的他们，慢慢从农民军蜕变成一支正规军队。

白莲教军队撤走了，振武军主力赶回来了，但是眼前惨烈的战况，让人看了头皮发麻。这象州城下，密密麻麻的全是白莲教叛军的尸体，城里面的空房子里，都住满了哀嚎的伤兵，死去的将士们，一个个摆放在街道两旁。

王秋华陪着言宇泱视察整个守军的情况，王秋华浑身浴血，身上还绑着纱布，饶是他身经百战，这次战斗，都能够算得上他人生中少数算得上恶仗的级别了。

“老帅，这次兄弟们拼得很苦，因为下雨，我们的火器失去了作用，只能靠着刀枪去防守，这群白莲教叛逆，轮番攻城，兄弟们两两夜没合眼。若不是老帅您及时赶回来，恐怕我们今就守不住了。”

“你们还剩下多少人？”

“大概只有两千多人。其余的，唉……”

黔国公言宇泱强忍着自己眼里的泪水，这次他又败了，而且，比以前败得更惨。上一次的阳朔战败，可以是被偷袭埋伏，他还能够接受。这次呢，完全是被白莲教军队牵着鼻子走了，这次他言宇泱认栽，看了这个刘晨洋，他这次真的被打疼了，自己一万人马就这么没了，而自己完全带着主力部队，在路上看风景了，累成死狗一样，却连白莲教的毛都没摸到。

“老帅，咱们这次真亏！损失了一万多人，白莲教虽然损失了三万人，可是他们有二十多万人，咱们却只剩下六万了。这样下去，恐怕难打了，老帅，咱们撤吧，南宁我们救不了了！”

王秋华跪在地上，求着自己的老上级，这样惨烈的打法，根本救不了南宁，还会把自己给搭进去，他作为一个老振武军的人，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们就这么被一点点的磨死！

“滚！王秋华！亏你还是个老将军！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能不知道吗？可是现在的南宁，有三十万百姓！你能放弃那三十万百姓吗？老子做不出来！老子要是就这么掉头回去，不用圣上给我一刀，我自己都会羞愧的抹脖子！”

“老帅啊！不能再打了，咱们补给线拉的太长了，尤其是现在已经开始下雨了，火器失去了作用。咱们本来人数上就吃亏了，一对一的冷兵器作战，咱们耗不起的！老帅啊，您就听我一句劝吧，等咱们重整旗鼓，再来收复失地也不迟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老帅！”

“我看你是越老越没胆了！给我滚！来人！把王秋华给我绑了，动摇军心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