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寺矗立在雾隐的郊外的一个山丘上,三面被茂密的树林包裹,表面上只留下一条通往寺庙山门的狭窄石阶从山下蜿蜒往上。
雾隐的暗部自然不会走寻常路,鬼灯朔月和带路的灰衣板铠忍者就是挑着隐秘的林间小道进的寺庙。
实际上效忠于枸橘矢仓的暗部忍者早就在清泉寺周围的丛林里严密布防,严禁除了枸橘矢仓授意之外的任何人来和已经油尽灯枯的清泉寺主持一夫和尚沟通,于是,本就无人问津的清泉寺除了不分场合都喳喳呜呜的乌鸦和寺庙里仅存的四五个小沙弥外,就只剩下在暗中窥伺的暗部忍者了。
一夫和尚一个多月前就觉得身体不适,接着就吩咐了两个小沙弥,一个下山去买药,企图治好顽疾,另一个则是以防万一,前去通知照美博另寻下一个人柱力做准备,谁成想雾隐突生“变故”,前去报信的小沙弥被枸橘矢仓截在半道,三尾人柱力即将离世的消息就掌握在了枸橘矢仓手中。
枸橘矢仓也是马虎不得,立刻派出手中的暗部亲信前去蹲防,同时对内做到了消息的封锁,只是,连枸橘矢仓自己也不能保证这消息不会传到有心人的耳中。
三尾作为雾隐的自保武器,如果失去人柱力的封禁而不受控制,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还有比这更糟糕的结果,那就是三尾解禁暴乱后被有野心的三大家族利益集团镇压,然后比枸橘矢仓提前找到适合的下一任人柱力,那么这种情况下,枸橘矢仓不仅改革会出问题,甚至连性命安全都不能得到保障。
枸橘矢仓等不到一夫和尚自然死亡了,但是又在与三大家族和照美博势力的较量中苦于人手不充足,不能调动足够的人手参与对三尾的再次封印,因此,枸橘矢仓不得不周围策划,通宵工作,以求人手合理抽调。
鬼灯朔月的回归可谓是恰到好处,在此之前,枸橘矢仓已经抽调了部分亲信,但心里还是隐隐觉得不踏实,毕竟,那个所谓的三尾暴乱起来绝对能够轻易毁灭一个村子的,这可不是饭后闲谈的笑话。
鬼灯朔月跟着灰衣板铠忍者来到了清泉寺周围一片暗部相对密集的地方,召集了还在监视的暗部忍者,告诸任务立刻开始的命令。
于是,包含着鬼灯朔月的一队人气势汹汹地走进了清泉寺。
“站住!你们是……雾隐的暗部?”一个小沙弥双手握着长棍子,在寺庙大殿台阶边上的功德箱前挡住了一群带着花纹面具的黑衣忍者,“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抱歉,我找你们师傅有事。”和周围忍者一样戴着面具穿着灰色板甲的鬼灯朔月不想对小沙弥动粗,所以开口解释,希望他能够识相。
小沙弥瞬间就明白了暗部忍者的来意,青涩的脸蛋上不禁透露出悲痛和不甘,“师傅他……他还健在,你们晚些再来吧。”
“小师傅,雾隐等不了这么久,万一三尾突然暴走了,你可担待不起!”灰衣板铠忍者开口训斥到。
小沙弥看这些忍者是铁了心要让自己的师傅早一点“自然死亡”,心里承受不住,自己师傅兢兢业业地为雾隐做了几十年的人柱力,到头来却要被别人强迫死亡,爱戴师傅的他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于是,小沙弥羸弱的身体还是没有丝毫动摇,像一根筷子似的伫立在一众饿狼般的暗部忍者面前,“我都说了,师傅身体还健康,你们要有非分之想,除非……啊!”
“砰!”灰衣板铠忍者没有再听小沙弥浪费时间,靠上前随意一脚扫在他的脸上,小沙弥虚弱的身子就在伴随着尖叫的一刹那被踹飞到远处,在空中旋转了几圈,脊背与凹凸不平的地砖来了个亲密接触,之后就神志不清了。
“行动!你,你,还有你留下放哨。”灰衣板铠忍者没有一点同情,吩咐着身后的暗部往大殿内走。
绕过还算华丽的大佛像之后的门庭,鬼灯朔月一行人没有花费很多时间就找到了一夫主持所在的房间。
徒有四壁的厢房里,一个衣衫被洗的发白的小沙弥端着汤药在一张简易的床上边等候,像是在给床板上盖着薄衾闭目养神的一夫和尚冷药。
铺上的床单和小沙弥洗的发白的衣衫大抵相同,空荡荡的又无灯光的屋子里除了黑色的岩壁、白色的衣衫,就剩下四处都留下痕迹的灰尘泥土,整体显得十分死寂冷清。
仿佛是听到了厢房外暗部忍者的脚步声,听觉灵敏的一夫和尚突然睁开闭着的双眼,本来安静慈祥的面容上平添了几分忧愁和决然。
“该来的还是来了,老衲应当为雾隐做最后的奉献了。”一夫和尚松弛了刚刚还有一丝忧愁的面容,释然地笑了出来。
门被“吱呀”地一声推开,接着就涌入几个身穿板甲,脸戴面具的忍者,“一夫主持,四代水影请您做客雾隐。”
“欢迎各位远道而来的施主,老衲这就起来和你们去觐见四代水影。”一夫和尚依旧是满脸的笑容,艰难地用颤抖的双手撑起身体,却在听到“四代水影”的时候迟疑了半分。
一夫和尚身边的小沙弥看到杀气腾腾的一群雾忍不由分说地冲进来,心里自然有些不满,眉头紧锁,但看到一夫和尚勉强撑起身体后,便心疼地去挽住师傅的手臂,让虚弱的一夫和尚靠在自己身上,“师傅,你身体还没有好,不宜出门,真要出门也先喝完药再走吧。”
一夫和尚听到小沙弥纯真无邪的劝阻不禁动容,一言不发地用意味深长的笑容回应了徒弟的关心。
灰衣板铠忍者看不惯两师徒的磨磨唧唧,心里只想着为枸橘矢仓的计划争取更多的时间,于是扭过头来示意身后的两个忍者去搀扶一夫和尚。
“等一下。”一夫和尚眼看两个忍者靠过来,急忙叫住他们,然后用微微颤抖的手取下脖子上挂着的一串琥珀色佛珠,顺势戴在一旁小沙弥的脖子上,继而用欣慰的眼神注视着他,“幸良,以后你就是清泉寺的主持了。”
幸良即使再傻也瞧出了这里头的不对劲,刚想出言询问灰衣板铠忍者,后脑勺就传来一阵疼痛,之后整个人就像气球泄了气,瘫软在地。
“幸良!”一夫和尚看着爱徒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其身后的鬼灯朔月击倒,不禁觉得心疼。
“老师傅不要惊慌,您的徒弟没有事,您就安心和我们走吧。”鬼灯朔月所言真实,他确实出了没有两分力,只是单纯地不想浪费时间看这些生离死别。
“师傅对死亡不觉得恐惧吗?”行走在开阔的树林里,戴着面具的鬼灯朔月好奇地问到至始至终都面带微笑的一夫和尚。
“老衲为雾隐保存不祥之器,其实同你们的工作本质上并没有不同,我爱这个国家,也爱这个村子,更爱这个村子的村民,为村子牺牲,没有什么值得恐惧的。”一夫和尚躺在一个壮硕暗部的背上,慈祥地看向旁边的鬼灯朔月。
鬼灯朔月没有在继续问话,只是在心里佩服这个不问世事但是仍旧心系雾隐的老和尚,看来在哪个世界都不乏爱国爱民的奉献者啊。
就这样,鬼灯朔月一行人默不作声地按照既定路线来到了宁静的散雨湖,这里对于鬼灯朔月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毕竟在这个荒凉的地方,他可是足足啃了几个星期的干粮。
“咻哒”一众忍者平稳落地,停在了散雨湖的草岸边上,之后那个背着一夫和尚的壮实暗部也把他安置在了铺了地毯的草地上。
“结界班可以开始准备了,我们要在三尾出来之前布置充分,演戏心得不用我重申了吧。”灰衣板铠忍者面对一众暗部嘱咐到。
“三尾出来以后你们要好好对他,他是个心地善良的通灵兽,有时候甚至会害羞,这点我最懂……”一夫和尚坐在毯子上自顾自地说着,他不指望有谁能够听下去,毕竟在其他人眼里,三尾只是个武器。这只是在给体内的老友一个交代,与其叫他三尾,一夫还是愿意称呼他“矶抚”。
鬼灯朔月透过面具看着一夫和尚自言自语,心下不由得动容。
“有人!”敏锐的感知能力告诉他现在的不同方向正在靠近好几波忍者,这肯定不是他熟悉的暗部忍者,因为灰衣板铠忍者说过,后续的暗部支援会慢一点到,所以这些不速之客究竟何许人也?
“警戒!”灰衣板铠忍者听闻鬼灯朔月的话语后立刻下达命令,一众暗部马上停止了手中的准备工作,将坐在草地上的一夫和尚团团围住。
但是,暗部忍者能够抵抗外在的侵袭,却不能防御忍者长距离的幻术,就在片刻间,鬼灯朔月灵敏的意识又给他传达了信号。
“小心,敌人使用了幻术,互相警戒!”鬼灯朔月大声喊出这些话后,一众暗部精神高度集中,更有甚者,已经把上下牙齿咬在了舌尖。
枸橘矢仓说的没错,三尾人柱力的信息看似进行了封闭,但是并非无孔不入,远处树林中的不速之客就是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