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仲直回了房间,换下自己被汗打湿的衣服,简单洗漱过后,仔仔细细的整理了自己的仪容,换上了门主服饰,向长老堂走去。
寅时过半,天还未亮,一条条命令从门派大殿传下来。
“来者何人?不知道这是贾长老的住处吗?闲人禁止入内!”
“大胆!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了。”
说罢,便掏出门主令牌,大声说道:
“门主有令,有请各位长老即刻前往长老会,有要事商议,不可耽搁。若是长晚了一刻,你便提着脑袋来见门主吧。”
看门弟子听到是门主传令,脸色一变,丝毫不复前一刻张狂的模样,连忙跪下请求恕罪。
说罢,传令弟子不顾跪在地上连连讨饶之人一眼,转身而去。
看门弟子恨恨地抬头瞪了一眼远去之人,可毫无办法,想到恐有大事发生,耽搁不得,急忙起身入内……
秋雪阁,剑光缭绕,只见一个道姑打扮的雪发老妪,正面无表情的在院中追逐着一片四处飞舞的树叶。
蓦然,其左耳一动,手中长剑便瞬间跟上树叶,同时运转内力,手腕一抖,只见刚刚还四处乱飞的树叶,眨眼间像利剑一般向着院门飞了出去。
“叮”的一声,树叶穿过院门,从正欲敲门的传令弟子手指的缝隙间穿过,将其脸颊擦出一条血线,飞了出去。
传令弟子正欲敲门,忽然感觉脸上一阵异样,又眨眼间消失不见。于是便疑惑的伸手摸了摸,发现一道伤口。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
正当其恐惧不已时,朱长老的声音恰好从门内传来:
“不是跟你们说了,这个时候不要打扰我练功。”
“请朱长老恕罪,晚辈是来传达门主之令,请长老到长老堂议事。”
“长老堂?看来是有大事发生。嗯,我收拾一下,即刻前往。”
“是。晚辈还要传令给其他长老,就先行告辞了。”
“嗯。”
……
九鼎门的各个长老纷纷被叫起,或叫骂,或平淡,各位长老虽不情愿,不过也分得清轻重,不敢耽搁,很快聚在长老堂。
长老堂里,吴仲直位居首座,其余各长老虽然都是坐在下首,不过大部分都不是很尊敬他这个门主。
吴仲直习惯性的无视了这点,而且还有大事要说,也顾不得这些了。
“这么早召集诸位长老到此,不是我有意为之,乃是就在我们九鼎门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件大事。钟霖,还是由你来说吧。”
钟霖便是方才向门主吴仲直禀报清平郡城之事的人。当着各位长老的面,便又将事情说了一遍。
钟霖说完便退下了。只剩下满屋子凝重的气氛。
在场众人,谁都没有说话,连方才因轻视吴仲直而行为随意的几位长老,也不由得坐直了身体,面色凝重。
吴仲直扫视一圈,发现大都面色凝重,显然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暗地里点了点头,率先打破死水一般的沉默。
“众位长老,对此都有何看法?”
道装打扮的老妪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便接口道:
“门主,此事蹊跷之处甚多,疑点重重,需要仔细核查,不如,将张散与几位当事人拿来问话以辨是非。”
九鼎门的长老和门主,全都出自各个堂口上一代的堂主和副堂主。只有堂主才有资格竞争门主之位。
吴仲直便是由原本的四海堂堂主被老门主提拔而来。
方才说话的老妪,表示上一代担任刑事堂堂主的朱长老。
贾长老从育英堂退居长老之位后,日子一直过得逍遥自在。只是今日的事,牵扯到育英堂的人,让贾长老隐隐觉得不妥。
贾长老听到朱长老的话后,更是眉头大皱,似乎很是不难,当即冷哼一声,嘲讽道:
“朱大堂主都闲了这么些年了,还操心着刑事殿的事?这鞠躬尽瘁的劲头当真是值得褒奖。不过你这看谁都像犯人的脾气,是不是得改改了?”
朱长老的脸上永远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从来都没什么变化,也看不出来她有没有生气,只听她淡淡地说:
“贾长老此言差矣,刑事殿可不仅仅掌管刑罚,对有功之人向来也不吝赏赐。我叫他来,只是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理清楚,说不定还要重重的赏赐他。贾长老怎么知道我是要将他当做犯人审问呢?莫非你知道什么内情不成?那样的话,不带他来也亦无不可。”
别看朱长老长了这么一张生人勿近的脸,想不到连嘴皮子的这么利索。
贾长老顿时大怒,眼睛喷火,胡子被气的一抖一抖,大手往桌子上一拍,指着朱长老,差点儿动起手来。
不过随即,贾长老便马上冷静了下来,不过以前养气功夫到底不是白练的。这么多年了,自己还是第一次被气的差点儿绷不住。
想起自己毕竟是个长老,跟个小辈一样动不动就这么沉不住气,便缓缓的将手收了起来,将身子重新放松下来,靠在椅子上,冷冷地说道:
“想不到,朱长老不仅审案能力出众,连颠倒黑白的本事也这般厉害,实在是佩服。哼!我身在九鼎门内,哪里知道什么内情,不过我倒是希望朱长老真的是去你所言,只是想了解事实,而不是捏造罪名。”
“你放心,刑事堂历来都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再怎么说也是我九鼎门的弟子,不会冤枉他的。”
吴仲直看着眼前的两人又掐了起来,不禁头疼不已。
好在不用他头疼太久,有人替他打了圆场。
“是啊,贾长老,朱长老叫张散过来,想必也是因为不清楚张散在其中的功劳,不好衡量具体的赏赐而已,贾长老不必担心。”
“朱长老想必也是误会了,贾长老虽离开育英堂已久,不过到底感情,心下不忍自己的学生受了委屈,这才关心则乱,不是有心要针对朱长老的。”
“嗯,想必如此吧。”
朱长老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便不再开口。
贾长老见她又是那副看不出来什么表情的模样,心下更气,不过也不好扫了舒长老的面子,更何况门主还在上首,冷哼了一声,也不再说话。
舒长老从藏书塔堂主升任长老后,还是闲不住,便领了驻守藏书塔的差事,王真入门时,便是舒长老驻守。王真此月每日去藏书塔时,也都能看得到舒长老。
吴仲直见不再有人反对,便传令道:
“来人,传唤育英堂张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