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日，天气依然很冷，在洪城青云谱区，前进号列车即将到达洪城西站，进站信号已经开放。

“洪都新府，豫章故郡...额，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龙哥，是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

虽然陈龙时不时地还会显摆一下自己认为说出来很又逼格很有文化的东西，但不知道是不是时间久了人就忘记了。不过如果问起怎么布置阵地，班组之间相互掩护战术，他能说很久。

“哈哈哈，义海居然比我记得还清楚呢。我记得以前你可是最怕被老师点名背书了，现在不怕了吧。”

义海讪笑着，他倒不是背下了滕王序这篇文章，而是因为这段时间林黎欣在复习高中知识他也就有了点印象。

至于林家小姐为什么忽然开始复习高中知识，他猜是她的一种回忆过去的兴，林黎欣很喜欢怀旧。

“停车以后有时间都去赣江边上走一走吧，虽然不是老家的萍水河，可这也是我们老表的母亲河。”陈龙轻叹一声，“这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回来了，也许永远都不会...”

他忽然想起父母在晚上停车加水时的谈话：

“他接着骂别人蠢呗，反正我也不需要很聪明，毕竟是你们的儿子，”一听他这话陈文差点就要动拳头，还好李鸿拦住了。

“...听一听你爸的话行不？这次既然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别走了，这里难道不好吗？”

“老妈，有些事情你们不能知道，但是我和程晨真的不能待在这里，我们的任务不在这里。”

“是不是蒋欣...”

活了40多年的父母早就觉得那个女人不一般，只不过除了出发前聊过一次之前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关于她的身份一直都是个迷。

“任务必须保密，不过的确是表姐的要求。”

“嗯。”平时要不对他发脾气要不就是不怎么吭声的老爹此时只回了一个字。

老爹退伍了二十年，但是他依然明白两个词的意义，服从命令和忠于国家。

也许他们的儿子过去不少的所作所为还惹得他们生气；也许陈龙的成绩和在校表现有些不好；也许这个已经担负起四十多条人命责任的18岁少年还是会做出一些傻事。

但是儿子确实不再是以前的孩子，就算他们没有来问“他接下来去哪里”这个问题，他难道就不知道应该去何方了吗？

陈龙已经猜到他们八成是要去魔都，这个海派大都市曾经有成千上万家外企落户，要说公司在那里没有个特殊基地。鬼会信！

说不定魔都的地下也有着“蜂巢”，甚至那些登陆日卸下的救援物资中下落不明的东西都被公司保存在地下。

他们这次回来刚停车，陈龙就把郑成功丢给了车长，过完检查程序急急忙忙地跑出站台，他约好了要跟蒋欣面谈。

“...我们是一群炮灰不假，但现在炮灰连一伙土匪都对付不了！这下子别说公司的势力，就算是一股乱军也能搞定我们。”陈龙少有的扮演了一个严肃角色。

“我要求不高，来几挺5.8mm轻机枪，几个35mm榴弹发射器，几个40火箭筒加强一下班组火力就行。对了，还有一千发7.62mm高精度狙击弹。”

“欣姐，我这要求不过分吧？”蒋欣静静地听完了他的要求，然后掏出了一本类似军官证的红色证件。

陈龙看过不少军官证，他下意识地以为是程晨或是其他人被征兆为军官了。

结果令他出乎意料，那本证书居然是本“荣誉证书”。

“...陈龙在光辉村救助村民时的英勇举动...特此表彰。”他草草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眼睛。

“不高兴吗？”

“我能说不高兴吗？”难道他不是一个没有自由的罪犯吗？

“那你觉得高兴吗？”她是一个有敏锐直觉的女人。

“你觉得我不高兴吗？”

陈龙不自觉送给她一个难看的笑脸，“呵呵。”

“我没有救下他们，我只是为了那一门火焰喷射器而已。”

“但不可否认你还是救了那几个人的生命，而且如果没有你们在那里，可能会发生屠村...”蒋欣知道他现在还在经历心里的内疚和自责，但她也不好说什么来安慰陈龙。

“别想太多了，”回来后陈龙开始安慰起不敢下车的阿睿同学，这货从昨天起就怕遇到林夕大小姐后又没有离开的勇气了。

“她知道我们要回来，其实她早就可以在站台等你。但人家没有，你明白为什么吗？”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陈龙又去下一家了，他还有好多小伙伴的事情要处理。

“林夕她不想你们相见难堪。”

程晨也在一旁附和道：“林夕也是，我都看到她在车站出站口那里了，她居然看到我掉头就走了。”

这边陈心睿和林夕的感情戏很纠结，另一边尹雨露和外国友人的友好相处却令好友陈璇有些担心。

“咻哆，你在看什么嘛？”尹雨露皱着眉放开了拖把说。

“没什么。”

“对了，杰克邀请我们一起去玩，学长不是说只要后天天亮之前能回来就行吗。我想到公园野营，你说呢？”

“当然可以！”陈璇兴奋地说道。

希望她不是对对方的单箭头，因为杰克瑞恩说过自己已经37岁，小露比他小了足足20岁，这样的年龄差距太大了。就算是这种普通人朝不保夕的混乱时代，年龄依然是一道坎。

她是真的在替自己最好的好朋友操心，要知道小露这孩子无比单纯，一旦认准了就很难拉回来了。

杰克瑞恩的来历不明，这点是陈龙告诫她们让她们与杰克保持距离。

总之，陈璇的担忧确实有些道理或者说她太相信学长的判断了——杰克不会一直跟随他们。

“那个红胡子跟你关系特别好的样子，是因为爱好相同吗？”蒋欣把话题扯回到了此次见面的正题。

“你们跟国安都没有工作沟通联系吗？这种情报都需要我来说？”

“身为姐姐，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年轻人跟年轻人就是好说话，在指挥中心监听的领导们心里想。

一路上以公务名义要求陈龙配合国安的工作的进展一直不怎么样，好几次他都是回了个“收到”就没下文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收到。

可是除了他和程晨以外其他人真的不知道关于杰克瑞恩这个外国人是cia特工的事情，即使是李响也只知道杰克跟保护伞公司的生化袭击活动有关系。

“我的真实想法一如既往，瑞恩是我认的兄弟，我可以放心地把背后交给他。不管他以前是属于哪个部门，现在的他只属于前进号。”

陈龙不会忘记杰克曾救过自己一命，也不会忘记他为了“保护好”那些接受训练的孩子而做出的努力。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接受了他的训练后，让前进号战斗组成员达到了预备役民兵标准。

“那如果他做出了损害国家利益的事情，你也会支持他？”这个问题蒋欣是替领导问的。

“我告诉我自己肯定不会让他做这样的事，但是如果这样的事真的发生了，我会第一个杀了他。死在我手里至少还痛快些。”

不知不觉中陈龙说起杀人这些事情都已经没有啥感觉了，就像是说明天吃什么一样。

3月的春耕种子已经播下去，但收成并不好说。前进号这些无家可归者的新关系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实，公司又会在准备什么阴谋，谁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