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黑暗之城?”
“你有看见东西吗?”
“嗯……没有,好像只有一大堆破石头和腐烂的骨头。”
两人传送至域界,行了大约十几分钟的路程,来到了已成一片废墟的黑暗之城的外围。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都快把我捏碎了?”
“有吗?”
“有。”
在传送通道里,极流竟然不顾形象的抱着灵,两只胳膊,两条长腿牢牢的嵌在一脸生无可奈的灵的身体上,力度就像蹦极时抱着安全抱枕那般大。
黑暗之城的外围墙壁原先足足有几百米之高,全是由巨石堆砌而成,只不过现在已经被推倒,漏出镶嵌在地面里的一层完好无损的石头。此时的黑暗之城内已然成了一堆一望无际的破碎石,大大小小的建筑物碎石满地都是,横七竖八的已经生锈的战矛,烧的只剩一半的旗帜,堆在一起的森森白骨,揭示着两百年前那场惨烈的战争,在这灰暗偶有卷着灰尘微风吹过的黑夜里越发的萧条。
“这是你二十…二百年后,第一次回来?”极流目光游离在左右两侧一望无际的城壁轮廓上问道。
灵点了点头,目光遍及四周,心里不免徒增悲凉之情。
“走吧。”灵说了一句。
两个人翻过已经被推倒的城壁,顺着一条刻满画像的石板路往城中央走去,两边不是断头的人形雕塑,就是一潭潭死湖。极流跟在灵身后,目光好奇的环顾四周,即便是已经成废墟的城池都是这一派恢宏的气势,可想而知,完好无损时该有多壮丽。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灵停了下来,他的面前有三四阶破碎的石阶,再往后就是石头堆砌的废墟了,那轮廓依稀可以看出是一座偌大的城堡。
灵蹲下身来,伸手抚摸着那把黑剑留在石板上的插缝,心中泛起无尽的感慨,脑海里浮现出两百年前和城主浴血奋战的画面,只不过自己无能,当初怀里抱着的婴儿现在已经不知去向。
感慨一会,灵站起身来寻着初到人域时那个梦境的里的零星碎片,走到了一片废墟处,那里堆砌着数百计枯骨。
灵蹲下身去,推开枯骨,寻找着什么。这些陈年枯骨早已脆化,被其拨弄,扬起了一阵灰尘。
极流在其身后,捂嘴问道,“你在找什么啊?”
灵没有回应,而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也不理会越来越厚的灰尘,直到翻弄到最底下的时候,一截银色的东西漏了出来。
灵楞了一下,随即剧烈的将上面的枯骨全部拔掉,不多时的功夫,这片地方只剩下一具没有头颅的完好骨骸,还有一截银色项链。
灵脱掉夹克,平铺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将那具枯骨揉碎,捧起散落在夹克上面,然后将项链也放在上面,全部兜起,自顾自的朝废墟外面走去。
极流感受到灵情绪有些低落,也没有多问,只是跟着他。
灵走到他们先前来过的几节破碎石阶前的一颗枯树下,那颗直径大约五米,高度大约几十米的枯树早已腐朽,通体发黑。灵将夹克放下,在四周寻了一块长木板,用匕首将顶端铲成尖状就开始撅土。
极流在一旁站着也有些尴尬,说了一句我来帮你吧,也找了一块木板,和灵一起撅了起来,不一会的功夫,两人就挖出了一个不小的土坑。
看到这里,极流心里也大概明白了什么。
灵将项链从夹克里取出,然后将整个夹克放在土坑里,两人便开始往里填土,直到填到地面隆起一个小土丘的时候,两人才停了下来。
灵将两块木板呈十字架形状钉在一起,插在小土丘的前面,扶着木板用匕首在上面刻了一行字,然后将项链放在了十字架的顶端,做完这一切,灵才坐在小土丘前面,呆呆的望着十字架。
“你应该很想她吧?”极流坐了下来,瞥了一眼十字架上的字,双手环膝的问道。
“二十年对我来说二百年了,我没有一刻不想她。”灵抬头看着星空长叹一口气,“我有时候会去想,如果在战争前夕的那一晚,我没有许下诺言,她会不会还有一丝执念,等这场战争结束回来等我说出那句话,也不至于那么的拼命。”
“我明白。”极流点头表示理解,随即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一脸肃穆的说道,“这位先生,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灵一愣,目光转向极流,半天没有回应。
极流目光直视灵,清了清嗓子,再次说道,“你愿意吗?”
灵这才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衣服整平,用手理了理头发,看着墓碑,许久没有讲话,半晌之后,才小声但却郑重的说道,“我愿意。”
“嗯,好。”极流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墓碑,“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回应他的只有微风吹起项链碰撞木板的声音。
“嗯,好。”极流走上前去,将那截项链拿起,递在灵的面前,“她说她愿意。拿着吧,这就当做是你们的婚戒,别再把她搞丢了。”
灵的嘴角有一丝丝微微的上扬,似乎是想到两个人之间的一些美好回忆,从极流的手里接过项链,攥在手心里,“我一直不知道永远是什么意思,直到我失去了我最爱的人的时候,我才明白永远的真正含义。”
“我懂你的心情。”极流拍了拍灵的肩膀转身说道,“走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有些事过去就是过去了。”
灵点了点头,看了那座小土堆大约半分钟,转身朝着极流走去。
“你知道怎么去雾都吗?”极流看着灵已经跟上来了便问道。
“不知道,我之前从来没有去过。”灵摇了摇头,“不过……”
“嘘。”还没等灵把话说完,极流突然的警惕了起来,猫着腰一根手指竖在嘴边,另一只手捂在灵的嘴边,沉声说道,“有人来了。”